6 狐狸玩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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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跳起舞權至龍就變了個狀態，豹紋帽子加上小西裝的裝扮讓評委們眼前一亮，穿得這麼正式來參加比賽的小孩一定不會差到哪裡去。

果然，雖然年紀在所有小朋友中都不算大，但是動作流暢、核心也穩。甚至被大部分小孩視作無物的音樂他也能不時卡上點。

其中一個評委點了點頭，“這個真不錯，跟著音樂的節奏動作也有強弱對比。”

另一個評委在評分表上寫寫畫畫，也點頭附和，“四肢細長卻很有力氣，應該是有稍微學過的。”

然而和這些比起來更為重要的是這個男生小小年紀就與生俱來的swag感，那是他遠遠勝過其他小朋友的地方。

“很適合做藝人呢，這個孩子。”一個評委突然感嘆出聲，“這麼小就這麼有颱風，難得呀。”

這也是讓偶然路過的李鏽滿突然停步駐足的原因。

一直到三十多歲都在當歌手的他在前幾年終於狠下心創辦了S/M企劃，幾年來靠著製作唱片也賺了一些錢，可是當他看著那些正經培養藝人的公司時，他的腦子中突然冒出了一個念頭。

我為什麼不能也開一個娛樂公司呢？藝人的收入分成可不是唱片製作比得上的。

野心從那一刻開始如浪花般翻騰，他有信心，他的決定也能給韓國的娛樂圈帶來海嘯般的震動。只是前提是他要擁有足夠多的、優秀的、能夠隨意排列組合的“藝人拼圖”。

李鏽滿默不作聲地靠近幾個評委，默默聽著他們的討論。

在其中一人突然笑著說“剛剛那個跳芭蕾的小女孩也很有颱風呀，是臺上這個小朋友的妹妹吧？”時，他順著評委的眼神轉頭看去，瞬間就眼前一亮。

中國有句話叫“三歲看老”，雖然本意是說孩子的性格這時候就已經分明瞭，然而在他這種眼光毒辣的圈內人眼裡，這句話更適用於外貌。

這孩子的骨相太好了，精緻的模樣看起來像個小洋娃娃。只是這年齡……他嘆了口氣，他是想挑練習生，不是來應聘保姆的。

可是他轉念一想，這孩子過幾年如果也能來自己公司，這兄妹倆一定能給自己帶來驚喜的吧？公司都還沒註冊，李鏽滿腦中卻已經在暢想多年後的美好生活了。

終於李鏽滿忍不住微微俯身問其中一個評委，“這兩個孩子是兄妹嗎？那孩子也跳舞了嗎？”

不知道另一邊評委席中正在討論自己的兩個小豆丁都處於興奮當中。

權至龍一下臺就直接撲到韓蘭姬懷裡，撒嬌地蹭了兩下後小聲炫耀：“偶媽，我跳得是不是很好！”

剛剛在舞臺上跳舞的感覺和在節目中有點不同，臺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的身上，讓他的心都有點輕飄飄的。嗯，就像阿爸說的喝醉了一樣，腦子迷迷糊糊的，只知道自己真棒！

“我是不是很棒？”他耳朵紅著，語氣卻漸漸自信。

韓蘭姬還沒回答就被藝恩搶先了，“至龍超棒！我們有兩個玩偶啦！”

權至龍瞬間笑了起來，埋在韓蘭姬懷裡的臉側過頭看向藝恩，抬手捏了捏她的小臉，“藝恩是因為至龍棒開心還是因為玩偶開心呀？”

“誒？”藝恩的小腦袋亂了一秒，然後誠實回答，“因為狐狐開心！”

權至龍臉上的笑都定住了一秒，輸給相機之後又輸給了狐狸玩偶。

不怪藝恩，她還小，還是愛玩的年紀呢。都怪非得問這些問題的自己！

兩人小聲討論的聲音很快就被重新上臺公佈結果的主持人聲音蓋住了。

“每個小朋友都很棒哦，但是比賽就是比賽，只有前三名的小朋友可以獲得獎品哦！”

他的目光在場下繞了一圈，也不賣關子，直接開始公佈名字。

藝恩雙拳緊握，小小的拳頭抵在下巴，大大的眼睛中滿是期待，嘴裡也嘟囔著：“藝恩，藝恩，藝恩……”

權至龍內斂些，可是原本隨意放在身側的小手也情不自禁握了起來，眼神也從藝恩身上轉向臺上。

“叫到名字的小朋友請上臺哦。第三名，金美娜小朋友！”

權至龍的眼神黯淡了一點。藝恩卻完全不受影響，繼續念著自己的名字。

“第二名，李……”

藝恩屏住呼吸，心裡默唸，“藝恩，藝恩！”

身體不自覺往臺側偏了一點，似乎等“藝恩”兩個字出來就要立刻衝上臺。

李珍心想，等結束去給她買個小玩偶吧，畢竟也勇敢上臺跳舞了。

雖然家裡都已經擺滿了女兒的玩偶，可是能怎麼辦呢，只能寵著呀！

剛剛年過三十的李珍才不承認自己也喜歡這些“沒用”的東西呢。

“第二名，李秀株小朋友！”一個小男孩沮喪著臉上臺，完全看不出獲獎的快樂。

藝恩的眼淚掛在眼眶裡，豆大的淚水要掉不掉，轉頭望向權至龍，“怎麼辦，只剩下第一了，肯定是藝恩的了，至龍怎麼辦？”

聽到這句話，別說韓蘭姬和李珍了，就連權至龍和權多美都驚呆了。

這像是太陽一般耀眼的自信到底是從何而來的！

然而下一刻第一名公佈出來的瞬間，自信地小“太陽”瞬間黯淡了。

“第一名，權至龍小朋友！”主持人的聲音同時傳進所有人的耳朵裡。

韓蘭姬驚喜地捂住嘴巴，眼中滿是自豪。李珍也欣慰地笑了起來，權多美更是激動地跳了起來，“大發！弟弟第一！！！”

權至龍靦腆地笑了起來。

所有人都沉浸在喜悅中，只有藝恩的世界都崩塌了，她臉上的表情不可置信中帶了點崩潰，藝恩……藝恩竟然沒有“贏”！怎麼可能呢！

藝恩替權至龍難過的淚水瞬間變成為自己而流，她抽噎地緊盯著權至龍一步一回頭的模樣，撕心裂肺地哭了出來，“明明藝恩也跳舞了，為什麼狐狐不是藝恩的？”

女兒一哭，四周都看了過來，李珍立刻蹲下身將她摟住輕輕哄著，“偶媽給藝恩買一個好嗎？”

雖然對不起女兒，她還是把自己的口罩捏緊，心中感謝之前提醒自己的人，不愧是有經驗的啊？

權多美抬手握住藝恩的小手，手下軟軟的肉肉讓她忍不住捏了一下，前面剛興奮吼著弟弟第一的小女孩現在嘴裡安慰著：“藝恩超棒的，在歐尼心中藝恩是第一！至龍第二！”

而獲得第一名的權至龍雖然心中替藝恩難過，可是卻在舞臺上和另外兩個小朋友站在一起看著小小的禮炮紙時滿心只剩下了說不出的喜悅。

第一名！自己是第一名！

權至龍在三人中年紀最小也最矮，站在兩人中間凹下去一塊。可是當他抬頭望見從禮炮中飛射出來的禮花彷彿劃過天空降落到自己眼前時，他覺得自己比所有小朋友都高大。

兩聲禮炮聲覆蓋了所有聲音，他的喜悅也沖淡了剛剛對藝恩的擔憂。

權至龍笑著接過主持人遞過來的獎牌後立刻興高采烈地轉身想要跑下臺。他小跑了幾步才想起自己還沒仔細看這個獎牌呢，權至龍握住獎牌一看，圓形的獎牌正中間是這個遊樂園標誌性的狐狸小像。

他的腳步一滯，停了下來。

權至龍轉頭看下臺下，彩紙已經落地，他的視線中一覽無餘。天空之下是兩個月裡第一次在他面前哭泣的藝恩。

他的腦中獎牌漸漸被兩隻小狗玩偶取代，面前哭泣的藝恩也仿若變成了兩次哭泣的自己。

他抿住嘴巴，手中也緊緊握著獎牌，上面的狐狸小像壓在手心中帶來了微微的熱意與癢意。

下一瞬，他果斷轉身重新向臺上跑去，“那個！第二名的小朋友，能停一下嗎？”

語速之快，似乎生怕自己下一秒就反悔一般。

“我能用獎牌換你的狐狸玩偶嗎？”

藝恩趴在李珍的肩上，視線都被自己的淚水糊住了，在看到自己眼前突然升起一個狐狐的時候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她努力瞪大雙眼，隨著她看清面前的景象，耳邊也傳來了權至龍稚嫩的聲音，“藝恩，你看這是什麼？”

“狐狐！”藝恩迅速鬆開自己抱著偶媽的雙手，向玩偶撲過去。

整個人趴在比自己還大一些的玩偶上，藝恩開心地像是坐上了雲朵車，快樂地能夠飛上天空了。

權至龍原本摟著不比自己矮多少的狐狸玩偶，現在被藝恩一撲，整個人都差點摔了，幸好韓蘭姬在他身後一扶才免於摔倒。

他肉肉的小臉上滿是笑容，“嗯，送給藝恩哦，藝恩不要哭啦。”

藝恩驚喜抬頭，臉上的淚痕還殘留著溼潤的痕跡，“真的嗎？至龍要送給我嗎？”

“內。”權至龍帶著括弧笑的小臉滿是純真，沒有提這是自己拿獎牌換回來的，“因為藝恩也送給我兩個狗狗啦。”

藝恩在狐狸玩偶身前摟住，權至龍在玩偶之後張開雙手撐著，兩人彷彿隔著玩偶擁抱對視微笑一般。韓蘭姬和李珍對視一眼，也笑了起來。她忍不住拿出相機對著著純真的小朋友們拍了一張。

相機中的美好畫面剛剛定格，身邊就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你好，請問你們是這兩個小朋友的家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