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童子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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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珠泫也去臥室睡覺了，肖光發現她的時候，她上半身鑽進被子裡，兩條腿踩著地面，肖光想揍她一頓，原因很多，廚房的麵粉灑了一地，洗漱間的花灑一直在噴水。

看著那雙紅紅的眼睛，肖光手裡的頭盔最終沒有砸下去，伸出一隻手臂，裴珠泫看看頭盔，小心的咬在手臂上，跟著肖光出了臥室。

“這個時候，糧食是很珍貴的，我不知道你想吃，還是在尋找什麼。但是絕對絕對不能這樣弄。”

“這個水雖然我不敢使用，但是你不能這樣一直放著，看好，要關閉才行。”

“地板上的水跡我不說你，可你看看這些麵粉，難道你抓著一堆麵粉到處灑嘛？你是喪屍，不是淘氣的熊孩子，記住沒有，不許亂扔東西。”

依舊是肖光在說，依舊是沒有任何回應，可肖光帶著咬在手臂上的裴珠泫還是繞著房間走了一遍。

肖光並不是什麼特別整潔的人，以前住公寓的時候，外賣盒也會堆在門口，衣服扔到沙發上，又或者在茶几上看劇吃飯，懶得收拾。

可末世的三個月生活讓肖光不得不改變了很多，至少要知道，並且能快速的拿到想用的東西，這是活下去的基本法則。

屋子裡亂一些沒事，浪費些麵粉也沒事，可肖光覺得自己應該讓裴珠泫知道，自己不喜歡的事，她不應該這樣做。

低頭看看裴珠泫，那雙紅色的眼睛拒絕和自己對視，看著自己的衣服想來是沒有聚焦。

“你腦袋上怎麼也有面粉，難不成你想鑽進面袋子？還是你想化妝？”

肖光想起了自己撿到裴珠泫的時候，那時候她就躲在面袋子後面藏著，難道對她來說，這已經是她的求生本能？

都變成喪屍了，還記得那些恐懼嘛？肖光嘆了口氣，這混蛋的病毒。

“好了，鬆開，去沙發坐著。”

沒有反應，這很正常，肖光走到沙發旁邊，按著裴珠泫坐好，先幫她擦擦臉上的麵粉，看她小臉上花哨的痕跡，肖光忍不住笑了笑，漂亮有時候不是形容，而是事實。

“是不是還把麵粉蹭到被子裡去了？”

腦袋上的麵粉都幹了，應該是被花灑澆過，又被她鑽進被子的舉動捂幹，雖然知道裴珠泫的痛覺應該不明顯，肖光還是小心的幫她清理掉。

“我一會出去一趟，要是看到有化妝品就給你帶一點，你是不是還記得每天要化妝？其實像你這樣漂亮的人，真的不用。不過那是你的習慣，我尊重你。另外，你真的不需要去洗漱間方便一下？”

還是沒回應，昨天不是還和自己啊啊啊來著，肖光看看一直低頭的裴珠泫，難不成是剛才被自己嚇到了？

要是嚇到了，不是應該遠離自己嘛？肖光搞不清楚，但是裴珠泫肯定和那些喪屍不同，或許是感染程度不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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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光試著啟動汽車，左腳剎車，右腳油門，唸叨了一遍，右腳輕輕踩下，車子慢慢動了起來。

公寓下面的車子很多，很多都自帶汽油，按照末世小說裡的寫法，三個月的時間早就應該被人搜刮乾淨，可問題在於，哪有人啊。

拐彎拐小了蹭牆，拐大了撞路燈杆，油門踩深了，撞到拉手的喪屍，聽著身後咆哮的吼聲，對不起，對不起啦，我又不是故意拆散你們的。

麵粉這次都拿回去，那個大商廈終歸是想要進去看看，肖光一邊開著車，一邊慢慢的觀察著清潭洞這邊的情況。

會開車真好，門窗都關好，至少不用像以前走路一樣隨時擔心有喪屍撲過來。肖光這次的活動範圍很大，從公寓一直到清潭洞，肖光整整繞了兩圈。

有些開心，是因為很多超市的外面玻璃還是完好的，這說明裡面一定有可以用的物資。

有些害怕，因為喪屍最密集的清潭洞，有些喪屍明顯已經徹底沒了人性，追著汽車後面很久，非常符合以前印象裡的瘋狂。

肖光不敢想象，如果自己真的被這樣一群喪屍圍住還能不能脫身，看他們瘋狂的追逐汽車然後撲上來，似乎已經沒了人類最後的恐懼，肖光這次記得很清楚，那些喪屍都是灰突突的身體，眼睛也灰突突的。

肖光第一次開車，本以為自己繞了這樣大的兩圈，油表那裡會下降一格，這讓他一直不敢離公寓太遠。事實證明，現實不是遊戲，自己的擔心有些多餘，不過肖光還是開回了自己熟悉的街道。

進了所屬公寓的這條街，那種安全感又回到肖光身上，肖光甚至還有心情按按車窗和雨刮器，人生的第一輛車就這麼容易的實現了，心裡其實真的挺開心。

末世就末世吧，就把車子停在公寓門口，安保根本不敢管的，本想扛著麵粉上樓，突然想起之前和裴珠泫說過的話。

肖光站在公寓門口，自嘲的笑了笑，自己沒變成喪屍，不過也離瘋了不遠，手裡的棒球棍一下一下甩著，這條街上好像有家賣化妝品的小店。

大學附近總是會有這樣的一條街，零零碎碎的什麼都能找到，肖光用棒球棍把堵在門口的幾個喪屍推開，都是少女打扮，看到肖光想咬又害怕被打。

眼睛不是灰色的，多半泛紅，還有個發藍的，肖光這次觀察了一下她們，最主要的是她們的身體沒有變成那種灰色。

“對不起啊，各位學姐學妹，我知道你們可能還有挽救的機會，但是我的能力有限，希望科學家們快些研製出來讓你們變好的血清。借過一下，你的糰子挺大的。”

末世就是有這點便利，會讓人心底埋藏或者恥於說出口的話根本沒了顧忌。

喪屍不會還嘴，也不會從道德上譴責肖光，肖光用棒球棍推開妹子，看到晃悠的糰子，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別說，是真的，再摸一下，不能再多了，容易損壞道心。

拿個袋子胡亂裝些化妝品，也不知道過期沒有，肖光走到門口看著依舊聚攏的幾個少女喪屍。

唉~不知道該說點什麼，這幅畫面很像原始時代衣不蔽體的風景，本應該是自己這樣年齡的男生幻想中的美好場景。

可肖光的心情並不好，正在逐漸扭曲的面孔，恐懼躲閃的眼神，黑黢黢的手，真是太可憐了。

對了，自己好像一直忽略了一個問題，變成了喪屍，難道就沒了最原始的慾望嘛？

抬頭看看街上，男性女性都有，如果是以前，大家看到彼此的模樣，除了害羞，一定會有慾望的蠢蠢欲動，現在這樣的和平相處太可怕了。

自己可還是個童子身，總不能到死那天都遇不到一個活的女性吧。

這種事想想就讓人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