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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懷孕了?”崔雲楓還不敢相信。

“賈大夫把出來的,能有假嗎?”杜氏還明顯帶著怪罪:“早不說,晚不說,偏偏等他要走的時候說,我瞧這個人,就是想訛我們侯府一筆錢。”

說起許迦,杜氏滿臉的厭惡,全然沒了之前請他治臉時的低聲下氣。

崔雲楓:“治個臉光藥費就花了幾萬兩,還有他的賞金……娘,他也沒做什麼,不就是鼓搗一些藥材,要是我們自己買藥材,他的賞金都不需要給。”

杜氏點點頭:“治個臉,五萬兩銀子是花下去了,不過好在花得值,平哥兒的臉好了。買藥的錢咱們是要不回來了,可他的賞金,楓兒,咱們不能讓他帶著錢走了。”

“我查過他的底細,孤家寡人一個,娘放心,兒子知道怎麼做。他怎麼吃進去的,兒子就讓他怎麼吐出來。”

“還有陳綿綿,你爹現在很寵她,要是知道她懷孕了,估計要寵上天,要是生了兒子,她就要騎到我頭上了。楓兒,陳綿綿那個女人有野心啊,可千萬不能讓她生下孩子啊!可讓她落掉孩子,又不能由我們動手。”

“娘,你有什麼好主意?”

母子兩個嘀嘀咕咕,談論了差不多一個時辰。

崔雲楓再出來時,扭了扭脖子,眼神陰狠地望著滿天紅霞。

紅霞再好看又如何,也抵擋不了黑夜的降臨。

夜黑殺人夜,風高放火時。

杜氏在大門口等了一個時辰,終於等到了崔祿。

“侯爺,你終於回來了,我等您好久了。”

“有事?”

“有件很重要的事,侯爺,我們去延年院說吧。”

崔祿還是會給髮妻這個面子的,他招招手:“把東西送給側夫人,讓她先吃,不要等我。”

後面的下人手裡提著食盒,提著食盒,看上頭的標誌,還是燕城有名的酒樓的飯菜。

那是崔祿聽說陳綿綿最近胃口不好,特意讓酒樓準備的吃食。

他對陳綿綿可真上心啊。

二十年前,他對自己都沒那麼上心過。

杜氏心裡又氣憤又嫉妒,不過她努力維持著身為正室的氣度:“她最近脾胃不好,吃不下東西,我都看著心疼死了。”

“嗯,夫人有心了。”崔祿聽了這話,心裡舒服了些,覺得兩位夫人相處很融洽,於是跟著她去了延年院。

可等到坐下看了東西之後,崔祿一點都不覺得她們兩個融洽了。

“你還是對綿綿有偏見。”崔祿皺眉,不高興地將賬冊丟在桌子上。

杜氏都快要氣瘋了。

就是對陳綿綿有意見,怎麼了,不服氣,打她啊!

“我怎麼可能會對綿綿有意見。”杜氏忍著心中的怒火,端著夫人的驕傲:“我身為侯府夫人,對侯府的賬目我有權力知曉。”

崔祿臉色不好看:“不就是一萬兩銀子,也值得你興師動眾。”

侯府又不是沒錢,等到時機到了,幾十萬兩銀子也有。

杜氏都被氣笑了:“就是一萬兩銀子?侯爺,咱們侯府賬上已經沒銀子了,我還欠賈大夫五千兩賞金,他現在就要離開,可賞金都沒拿,難道賴掉嗎?”

崔祿嘆氣:“夠了,我去問問綿綿。”

“侯爺最好是讓側夫人今明兩天就拿錢出來,不然的話,賈大夫沒拿到錢,到時候到外頭一說,咱們侯府真是丟不起這個人。”

崔祿甩了衣袖,憤然離去。

夫妻之間感情都沒了,再看就是相看兩生厭,不然不看。

回到玉心院,陳綿綿像是一隻花蝴蝶一樣撲進他的懷裡,訴說著對他的思念。

“我特意給你帶的飯菜,吃過了嘛?”

陳綿綿搖頭:“我沒吃。”

“為什麼不吃?還是沒胃口?”

“不是,是我想跟侯爺一塊吃。我想你餵我,你餵我,我肯定有胃口的。”懷裡的人兒又軟又香,說話甜滋滋的,就跟吃了蜜糖一樣,跟那個老太婆一比,崔祿連想都不願意去想。

“我來餵你。你可一定要多吃幾口,你瞧瞧,你都瘦了,我心疼。”崔祿將人扶到桌前,餵了幾口飯,陳綿綿忍著不適,還是吃了,最後吃不下了,還頂著一張年輕的臉,顧盼生輝:“侯爺,我吃好了。”

“就吃這麼點?”崔祿不忍心,放下筷子,決定還是不提剛才杜氏跟他提的事,“明天再請個大夫來瞧瞧,看看到底是怎麼了。”

“好。”陳綿綿窩在崔祿懷裡,面上溫柔寫意,可其實心裡一直七上八下。

崔祿被杜氏截胡了去延年院的事情,陳綿綿早就知道了,他們說了什麼,夏嬤嬤也告訴了她。

杜氏已經懷疑了。

她怕侯爺說起錢的事情。

“侯爺,夜深了,我們就寢吧。”陳綿綿主動去脫崔祿的衣裳。

崔祿忍著慾火,推開了陳綿綿:“綿綿,你最近身子不好,就不要太勞累,我今夜去書房睡,你好好休息。”

陳綿綿:“……好。”

崔祿沒提錢的事情,可今夜不提,不代表明夜不提,不行不行,得趕快讓爹孃還回來。

今夜,似乎與往常一樣,可也有不同,有一個人,趁著夜色,偷偷地溜出了侯府。

許婉寧沒睡,這是她在縣衙待的第一夜,她認床,況且心裡想著心事,也睡不著。

一枚石子打在窗臺上,接著又一枚,很快,第三枚。

許婉寧猛地起身,開啟了窗戶,巧笑嫣然,“大哥。”

許迦從房頂上一躍而下,遞給許婉寧一個香囊:“裡頭我放了安神香,你放在床頭,有助於睡眠。”

“你還記著我認床。”許婉寧接過用力聞了聞。

清新淡雅的香味讓許婉寧心情都平復了不少。

“侯府裡頭怎麼樣了?”等許迦一進門,許婉寧就問。

“崔慶平已經拆紗布了,可杜氏不讓我離開。”許迦說:“我也告訴了她陳綿綿懷孕的事情。”

“你一說,她更不會讓你離開了。”許婉寧冷笑:“她怕是還要從你手裡拿什麼東西去害人。”

“只要不是害你,她要什麼我給什麼。我就坐山觀虎鬥。”許迦抬頭掃了四周一眼:“王大人對你倒是客氣。”

“他是看在裴珩的面子上。”

“金麟衛大都督?”許迦經常在京都,自然聽說過裴珩的大名。

“嗯,你還沒見過他吧?”許婉寧說:“下次可以介紹你們認識。”

“阿寧。”許迦皺眉:“他雖然位高權重,可他風評不好,你與他接觸過多,對你不好。”

許婉寧笑笑,“我在京都的風評沒比他好到哪裡去。”

水性楊花,為攀高枝不擇手段,主動獻身……

那一籮筐難聽的話,許婉寧到現在都還記得。

“阿寧,都過去了。”許迦心疼不已。

許婉寧淺笑:“大哥,你無需自責。裴珩雖然風評不好,可他幫過我,也,是我的朋友。”

“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許迦說:“你在這裡好好照顧自己,侯府裡的事情,一切有我。”

“大哥,紅梅和長安,你要護好。”

紅梅要護好,許迦知道,可長安……

許迦:“阿寧,長安他是不是……”

許婉寧又哭又笑。

這是縣衙,沒有侯府那群魑魅魍魎,許婉寧說:“大哥,他是我用命生下的孩子,生下來的時候,他才……”許婉寧用手比畫了下,“他才這麼大。就被杜氏和崔雲楓換掉了。他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被人打被人罵,我卻什麼都不知道。”

“該死,他們全都該死!”許迦抱緊許婉寧:“你放心,大哥會護著他。”

用命去護著阿寧用半條命換來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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