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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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老方家院子裡無比悽慘的叫鬧聲，我們全慌了神。

“你不說它真身是條菜花蛇嗎？”小白兔突然怒瞪我一眼，吼道：“這他孃的叫蛇？這分明是條蟒！”

“我，我也不清楚啊……”我早就嚇懵了。

只聽小白兔又急聲道：“這下可慘了，常蟒四蛇皆屬柳家，我們惹了其中最難惹的蟒仙！”

“那，那現在咋辦？”

“看看再說！”

我們仨奓著膽子往前跑，跑到方家門口前時就見大門緊閉，顯然是那條大蟒怕裡面的人跑了，故意先封了門口，再越牆而入來個甕中捉鱉。

我們湊近門縫往裡看，院子裡的場景頓時讓人一陣頭皮發麻。

那條黃紋大蟒正晃著腦袋在院中狂舞，不時張開血盆大口咬向周圍人群，嚇得被困在院子裡的二十多名鎮民狼狽慘叫著東奔西逃。

有些逃得慢的已經掛了彩，或是身上被生撕下一塊皮，或者手腳上被扎出兩排牙洞，好在還沒鬧出人命。

院子裡還東倒西歪著幾個竹筐，以及一把把血淋淋的菜刀和鐵鉤子，每個筐裡都堆滿死蛇，有些已經被剝了皮，皮被扔得到處都是，還有些沒死透的仍在往外爬，爬得滿地都是血。

我又往屋裡看，鎮長老方和媳婦正躲在中堂裡，嚇得緊緊抱在一塊不知所措。

那大蟒發狂亂咬一陣之後，幾次試圖衝進去咬老方，好在中堂門口前堵著幾個工作人員，手裡拿著草叉鐵鍬等物，奓著膽子一次次逼退大蟒的襲擊。

大蟒闖不進去無處發洩，氣得滋滋亂叫，只能對著院子裡的鎮民們再追再咬，有些鎮民們傷勢太重已經跑不動了，若不是被身邊的人強拖著走，只怕早就鬧出了人命。

“小白兔，快進去救人！”

我實在看不下去了，哪知話才出口，就被小白兔給了一耳光。

“你讓我去送死啊！我的命不是命是不是？”

“那，那現在怎麼辦啊！”

我急得聲音直顫，雖說鎮上人平時對我們姐倆都不好，可終究都是人命。

小白兔緊皺眉頭一陣思索，忽然看向我姐說：“小靈姐，布四象陣幫我！”

“四象陣？怎麼幫？”我姐慌張道：“我總不能圍著房子四壁佈陣，時間根本來不及。”

“不，你圍著我佈陣就好！”

小白兔說著撿起塊石頭，開始在地上寫寫畫畫，很快畫成個佈滿咒文的圓形陣圖。

小白兔往陣圖中間一坐，又朝我姐說道：“你把四象陣布在這圓圈的外圍，我要把那大蟒的魂魄強拉出來，在陣中和它決一死戰！”

“拉它的魂魄？小白兔你還有這本事？”我一驚。

就聽小白兔道：“這些野物成了精怪都能通靈，不然它又如何附身於宋仙姑，搶佔了對方肉身的！我要以自己為餌，把她強拉上我的身，若滅了它的魂，就是滅了它的肉身；若滅不了……”

小白兔突然猶豫，我忙問道：“滅不了咋辦？”

“若滅不了，我這副肉身就歸它了！”小白兔為難道：“如果真到了那一步，你們姐倆趕緊去找我乾爹，他若來得及時，說不定還能救我一命！不然的話，可就糟了……”

我趕緊點頭。

小白兔又道：“還有，馬皛乙，一會兒我將大蟒魂魄抽走後，它的身體必會停止行動。你衝進去，一定要保護好那蟒蛇的肉身……”

“保護它？保護它做什麼？”

“大蟒不動，是被我抽走了魂不是死了，若有人趁這機會攻擊它，不單殺不了它，反而會刺激到它，令它在外的魂魄狂性大發，我就制不住了！就算是眾人合力把它肉身殺了，也沒用，只要魂魄不死，它就總能再附身於旁人，真要是發起了狂，後果更不堪設想……”

說著話，小白兔突然從兜裡掏出一大把黃紙符來，均勻的灑在周圍圈內，足有四五十張。

小白兔不再理我，閉眼盤腿，雙手掐訣，開始無聲唸咒。

我姐也趕緊幫忙，拿起石頭就開始在那圓圈周圍結四象陣。

這時就聽小白兔閉著雙眼開口唸道：“童靈童靈，萬化其形，或吉或兇，妄者罰刑。”

唸完了咒，小白兔突然又一聲怒吼：“小的們！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今日助我捨命破魔，若敗，黃泉路上一併同去，若勝，回去一人三碗炒黃豆，這次讓你們吃到撐……”

小白兔話音沒落，周圍散落的一張張黃紙符竟都開始無風自動了起來，顫顫巍巍嘩嘩作響，其中更隱約傳來一陣陣孩子的稚嫩喊殺之聲。

“蛇妖！你越界了！”

小白兔又一聲吼，吼聲一出，只覺周圍一陣狂風大作，小白兔的頭突然一垂，竟如瞬間失去了知覺。

幾乎同一時間，院子裡狂舞的大蟒蛇渾身一顫，竟開始卷著身子抽搐著掙扎，口中不時發出一陣哀鳴。

周圍眾人見狀，都嚇壞了，全不敢動。

而又過了片刻的功夫，那大蟒突然撲通一聲摔癱在地，身形劇烈的抽搐變成了緩慢地扭曲。

有鎮民見狀，忙抄起地上一把菜刀，怒吼道：“這蛇肯定犯心梗了！快！趁它病要它命啊！”

我一聽不好，趕緊推門，可大門裡面明明沒有上鎖，卻怎麼推也推不開，顯然是被那大蟒施了法術。

情急之下我只能搬來石頭翻牆而入，眼見幾個膽子大的鎮民正手持利器朝大蟒的七寸逼近，我忙喊道：“別碰它！若刺激到它，會壞了大事！”

聽我在牆頭上一喊，鎮民們的目光立刻都聚了過來。

這時卻有鎮民怒氣衝衝瞪我一眼道：“小要飯的，怎麼你不只跟老鼠勾結，還跟蟒蛇有染？你怎麼除了人事什麼都幹？”

鎮民話一出口，一叉子就朝大蟒身上刺去。

撲哧一聲，幾片黑鱗嘣裂，叉子尖霎時沒入大蟒肉裡。

那蟒身形一顫，嚇得鎮民連滾帶爬，然而大蟒並沒還擊，又繼續緩緩扭動身子。

倒是我一看坐在門外的小白兔，圈子裡，二十多張黃紙符伴隨著孩童的慘叫聲啪啪啪接連炸碎，小白兔也淌下了一道鼻血。

顯然被鎮民一刺激，大蟒更強了。

然而一見那蟒並不還擊，更多的鎮民奓著膽子圍了上去，手裡的傢伙事兒紛紛開始往蟒蛇身上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