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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晨走進祠堂,看到角落裡有個稻草垛,就走過去躺了下來。

劇務和道具跑過去問:“張晨,這臺還拆不拆?”

張晨沒好氣地說:“去問老楊。”

劇務急道:“老楊逃了啊。”

張晨清醒了一下,想起來團長逃了,張晨就說:“那就去問李老師。”

“李老師去鎮裡打電話了。”劇務說。

“那就等他回來。”張晨在稻草垛上翻了個身,“要麼等我睡一覺再說。”

“媽逼,這臺,又要到半夜也拆不了了。”道具罵道,“老子也不管了。”

譚淑珍指派出去找楊團長的幾個小演員,陸陸續續地回來了,他們說鎮上都找遍了,沒看到老楊,譚淑珍看到人群后面,有一個人畏畏縮縮,在躲她的目光,那是個和老楊有點不清不楚關係的女孩子,譚淑珍走到她的面前,問道:

“老楊去哪裡了?”

女孩撥浪鼓一樣搖頭:“不知道,珍姐,我,我沒看到他。”

“說!”譚淑珍柳眉倒豎,厲聲喝道。

女孩“哇”地一聲哭了起來,抽抽搭搭告訴他們,老楊,楊團長,去了鎮上的一家做不乾膠商標的廠,當副廠長去了。

劉立杆一聽就來了精神,問明瞭是哪家廠,連忙招呼幾個武生說:“走走,帶上繩子,我們去把這王八蛋捆回來!”

一幫人起鬨著跟劉立杆走了,不過,誰也不認為是應該自己去找繩子,走出段路,劉立杆問起,才知道繩子沒拿。

“拿屁啊,就老楊那小雞樣的,拎也拎回來了。”有人叫道。

一幫人起鬨著繼續。

譚淑珍走回祠堂,那幾個小孩還是幫她提著裙襬,她看到張晨睡在稻草垛上,本想走過去踢他一腳,想想算了,就踅進舞臺後面,一塊用布幔圍起來的更衣室,那幾個小孩還想跟進去,被她去去去地趕走了。

她走進去,脫下外面的戲服,裡面下身是一條府綢的燈籠褲,上面是一件紅色的T恤衫,坐下來正想卸妝,聽外面扮演薛丁山的馮老貴在叫:

“李老師回來了。”

譚淑珍趕緊站起來,還是帶著樊梨花的妝,掀開布幔,和薛丁山差點撞到一起。

“李老師在哪?”

譚淑珍問馮老貴,馮老貴還沒開口,李老師就從外面進來,後面跟著一大幫人,譚淑珍趕緊迎上前問:

“怎麼樣了?”

“幾個局長都沒找到,就找到了丁主任,他讓我們在原地待命,說明天請示了局長再說。”李老師說。

“那平陽還去不去?”

“丁主任就說原地待命。”

有人叫道:“杆子回來了。”

話音剛落,劉立杆帶著人從外面進來,沒等譚淑珍他們問,他就叫道:

“老楊這個王八蛋,已經坐長途汽車去四川了。”

“他真的到那家工廠當副廠長了?”有人問道。

“對,管供銷的副廠長,人家說他會講普通話,話又說的好聽,是個難得的人才,重金聘請的。”劉立杆叫道。

“媽逼,那我們怎麼辦?”

“是啊,晚上還去不去平陽?”

眾人七嘴八舌地說。

李老師提高了嗓門,和大家說:“剛剛,我聯絡上了縣文化局辦公室的丁主任,丁主任命令我們,原地待命。”

“待他媽個逼,要待讓他過來待,拆臺,裝車,我們走!”張晨不知什麼時候醒了過來,大聲吼著。

眾人都愣在那裡,張晨衝著劇務他們幾個,大聲叫道:“你們不是嫌拆臺時間太晚嗎?還不動手?拆臺裝車,讓駕駛員,再幫我們叫輛車來。”

“裝了車去哪裡?平陽?”劉立杆問。

“回家!”張晨瞪了劉立杆一眼,“團長都逃走了,我們還不回去,在這裡等死啊!”

“你瘋了?六百多公里?長途?”劉立杆叫道。

永城在浙西山區,溫州在浙江東南沿海,兩地相隔六百多公里,那時溫州到永城沒有高速,都是國道,路過青田縣城的時候還不分日夜,每日必堵,一堵就是好幾個小時,從蒼南到永城,基本要走十幾個小時,那還是順利的。

劉立杆的意思很明顯,那就是說,這麼遠的路,兩輛車,團長又不見了,路費誰出?

張晨從牛仔褲的口袋裡,掏出了一沓錢,這是春平照相館的老闆剛剛給他的,張晨塞給了劉立杆,和他說:

“我只有這些,全部家當,不夠你自己想辦法。”

“好嘞。”劉立杆接過錢就跑了出去。

眾人歡呼起來:“好呀,回家了!”

人都跑完了,只剩下李老師和譚淑珍還站在原地,譚淑珍看著李老師,李老師嘆了口氣,他說:

“還是回吧,再弄下去,別連回去的路費都沒有了。”

永城婺劇團,為期三個月的溫州地區巡迴演出,還不到一個月,就此結束。

一個縣級的地方戲劇團,說是巡迴演出,實在是有點託大,有點報告體,其實,他們和民間的草臺班子也差不多,到了地方,什麼都演,紅白喜事,只要有人請他們,他們就出場,沒有合適的戲目,就現場編詞,把當事人的名字編進戲裡。

劉立杆最擅長的就是這個,他能把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東西硬湊到一起,還編得有板有眼,看得臺下的人,要麼哈哈大笑,要麼痛哭流涕,擦乾眼淚或者抿上嘴,再看到現實中的活動著的當事人,或者躺在那裡的遺體,恍如隔世,一下子分不清戲裡戲外。

所以,那些做紅白喜事的,都特別喜歡請永城婺劇團。

永城婺劇團幾乎每年都要在溫州地區活動,時間久了,就小有名氣,特別是劇團裡的三個人,一個是前面說過的編劇劉立杆,一個是美工張晨,佈景和死人相(遺像)畫得好,只要他的佈景在臺上一放,永城婺劇團和那些草臺班子的差別才顯現出來。

最後一個,就是當家花旦譚淑珍,不僅戲唱得好,人也長得漂亮。

演出市場不景氣,劇團日常的生活是很艱難的,到了一地,連旅館都住不起,演出結束,把戲臺或下面打掃打掃,中間拉一塊布,一邊男的,一邊女的,大家統統打地鋪。

現在聽說可以回家,大家自然很高興,家裡的日子雖然也清苦,但至少有床睡,有口熱飯吃,幾乎所有的人都過來幫忙拆臺裝車,把幕布捲成一捆捆,道具和服裝裝進了一個個大木箱,抬上車,卡車的車廂一半裝道具佈景,還有一半,是要坐人的。

六百多公里,十幾個小時,坐在後面風吹日曬不說,屁股還要能經受得住長途顛簸,要不是回家,誰也不想經受這樣的折磨。

裝好了車,大家都站在車下,劉立杆安排李老師和一個年紀大的琴師,去坐第二輛車的駕駛室,安排譚淑珍去第一輛車的駕駛室,徐建梅在邊上看到,忍不住哼了一聲。

徐建梅和譚淑珍是一個學員班出來的,但總被譚淑珍壓著一頭,小劇團沒有什麼A角B角,反正是如果演《白蛇傳》,譚淑珍必是出演白素貞,徐建梅必是小青,除非譚淑珍生病上不了臺。

眾人都羨慕地看著譚淑珍爬上駕駛室,有人想到,一個駕駛室除了駕駛員,還可以坐兩個人,那人跟著就想過去,被劉立杆一把拉住。

那人正要發火,看到駕駛室的門開啟了,譚淑珍跳了下來,滿臉通紅,她走到劉立杆面前,抬起手就給了他一個巴掌,罵道:

“流氓!”

眾人鬨然而笑。

譚淑珍走到後車廂,爬了上去。

張晨看著劉立杆,劉立杆悻悻地笑著:“不是錢不夠嗎?我就答應人家安排個美女坐駕駛室。”

張晨知道沒這麼簡單,問道:

“還答應了什麼?”

劉立杆支吾了半天,囁嚅道:“答應讓他摸一下,一下,就一下。”

眾人哈哈大笑,張晨搖了搖頭:“活該,該打!”

劉立杆看看卡車的車廂,譚淑珍已經在道具中間坐了下來,劉立杆再看看眾人,叫道:

“你們誰口袋裡還有錢?拿出來。”

眾人都往後面退,有人叫道:“幾個月沒發工資了,誰口袋裡會有錢。”

劉立杆急了:“他媽的,那今天大家就走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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