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不可承受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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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山商會的觀禮過後不久，訂單紛至沓來！
幸福的煩惱一擁而上，宋子瑜發現自己遭遇的麻煩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大。
首先是訂單的規模問題。
當所有的聚居地都向自己表達出需求的時候，宋子瑜當場就發現自己高估了自己的搬運能力。
自己穿越一次能帶的東西終究有限，不可能滿足得了海量的訂單。
這只是自己失算的第一個問題。
至於第二個問題就更麻煩了！
自己完全忽略了貿易的週期和風險。
幾個大的聚居地之中，除了白石聚居地和龍山相去不遠只有幾十公里的直線距離之外，其他的聚居地幾乎都在上百公里開外。
如此遙遠的距離，加上星羅棋佈南轅北轍，怎麼安排人送貨又成了個大問題。
野外押運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沿途數之不盡的危險，遊弋在荒漠之中的喪屍和魔獸，分分鐘就可能要命……沒有幾把刷子的人根本就不敢在遠離聚居地的荒野溜達。
為此，聚居地拿出了重金才組建了一支幾十人規模的貿易車隊。
這些人都是龍山的精銳，有著相當強大的戰鬥力和豐富的野外生存經驗，只有這些人才能保證足夠的野外存活率。
但就是這樣一支經驗豐富的車隊，理論上要把沱地跑一圈至少需要一個多月的時間才行！
而且在這期間，車隊還有大量的食物、油料消耗，還有不可預估的傷亡……
如此種種算起來，貿易當真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
大意了啊！
好在宋子瑜穩得住，人力物力自己都出得起，自己也有時間，有的是耐下心。
宋子瑜堅信萬事開頭難，往後肯定會越來越好！
然而！
正所謂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好不容易讓貿易商隊整頓出發，龍山聚居地又出了狀況。
如果說其他困難可以客服，那麼，龍山的狀況就讓宋子瑜無能為力了。
因為這個困境是……聚居地沒有足夠的黃金來支付自己的貨款了。
這真是一件悲傷的事情。
宋子瑜早就應該有所預料，但自己天真的忽略了。
龍山聚居地只是一個只有幾千人的小城鎮。
這樣的小鎮黃金儲備本身就不多，在被宋子瑜席捲了幾乎所有的黃金之後，拿什麼來支付購買物資的本金和利潤成了問題。
龍山商會的貿易團隊需要時間才能將貨物換成黃金，這是一個漫長的週期，而龍山聚居地本地的黃金已經全都進了自己的荷包，龍山聚居地失去了購買力。
這該怎麼辦呢？
像最近爛尾樓一樣宣佈業主斷供嗎？
直接掐了龍山聚居的供給倒逼？
宋子瑜真有此意。
資本家的血也是血呀，同志們。
三巨頭坐不住了，找到宋子瑜開始說服宋子瑜收下一些別的東西。
“小宋啊，聚居地現在的確已經拿不出來更多的黃金支付貨款了，你看這樣行嗎？聚居地外面有五千畝荒地，我們做主把這片土地劃給你作為你的私產，就抵掉之前供應的貨物吧？”馬森明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田嶽也道：“另外，上一批白糖和大豆油的訂單我們願意折算為五間店鋪，和你抵賬。”
宋子瑜認真權衡利弊，認為這個提議自己拒絕不得。
自己沒有拒絕的資本。
自己還要靠著龍山的人力開展貿易。
失去了三巨頭的保障，自己將失去一切根基。
沒辦法，自己只能含淚收下土地和店鋪。
更讓宋子瑜傷心的是，龍山這個聚居地已經沒有油水可榨了，百姓成窮鬼了是……自己的腿瘸了。
在和巨頭們交割完之後，宋子瑜便氣呼呼的帶著徐英男去看巡視自己的土地。
當聽聞宋子瑜用物資換取了五千畝荒地的時候，徐英男笑出了豬叫聲。
“宋子瑜，你真是白痴啊，被他們忽悠瘸了。”徐英男笑道。
宋子瑜完全沒了脾氣……
荒地位於城南，荒蕪而蒼涼，除了稀疏的雜草之外一無所有。
宋子瑜考察了一番，發現有不少聚居地的饑民在荒地上四處遊蕩。這些饑民受飢餓驅使，妄圖找到一些可以食用的東西。
“這些土地為什麼不用來耕種？”宋子瑜開口問。
徐英男答道：“你可真是白痴啊，這些土地都被汙染了，根本就沒辦法種出糧食來，要不然聚居地怎麼會窮成這樣！”
宋子瑜俯下身抓了一把泥土在手中捏了捏，心想這就是我的土地啊。
“這麼荒廢也不是辦法，得利用起來才行。”宋子瑜自言自語道。
“放棄吧，這土地上除了苦草可以生長之外，沒有別的植被可以存活。”徐英男說道。
“為什麼會這樣？到底發生了什麼？”宋子瑜問。
“我怎麼知道……這個問題幾乎每個人都在問，但誰也沒有答案。”徐英男嘆息。
這時候，宋子瑜發現不遠處正有一個骨瘦如柴的老人正在不遠處的地上翻找這什麼。
宋子瑜走過去，發現這是一個聚居地裡面常見的老人，身材矮小身材佝僂，已經沒有多少活動能力了。
老人將為數不多的荒草艱難的連根拔起，然後在荒草的根莖上摸索起來。
很快，幾顆類似小土豆的莖塊出現在了老人的手中。
“這是什麼？”宋子瑜好奇起來。
徐英男白眼一翻說道：“這些苦草的根莖是可以食用的，不過味道很難吃……聚居地的饑民都是靠吃這種東西活下來的。”
徐英男說著話，老人抬起渾濁的眼睛看著宋子瑜，畏懼的說道：“不要搶我的食物……我家裡還有孫兒需要養活。”
宋子瑜一陣心疼，忍不住從包包裡拿出一袋壓縮餅乾遞給了老人。
做完這些，宋子瑜轉身離開。
這個聚居地七成人口都在溫飽線以下，這不是自己一個人靠著發散心可以拯救的。
自己幫不了他們。
自己能力太有限了……
宋子瑜一直問心自問為什麼自己無法接受融入這裡，究其原因還是因為此間種種所見所聞，讓自己無法承受其重！
這片土地苦難深重！
這裡的人苦難深重！
正胡思亂想之際，身後傳來一聲慘叫。
宋子瑜猛然回頭看去，卻見老人已經被其他拾荒者打翻在地，這些拾荒者搶走了自己給他的餅乾和老人採集的根莖，現在正在奪路狂奔。
“都給我站住！”宋子瑜很憤怒。
然而搶奪者跑得更快了。
“算了吧，你的好心還害了他！”徐英男指著地上的老人屍體嘆息：“放棄吧，你改變不了什麼。”
宋子瑜生出了極大的挫敗感。
返回城鎮中，宋子瑜又去外城區看了看自己盤下來的店鋪。
現在自己已經在整個聚居地有了八間店鋪，但這些店鋪基本上都閒置著。
關閉的店鋪外面，到處都是餓得浮腫的居民，宋子瑜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自己來到這裡一個多月了，雖然自己帶來了數量不少的各種物資，但自己對這個聚居地的普通的人的生活並沒有任何幫助。
他們的生活沒有因為這些物資的到來而有一丁點兒改善。
因為他們本身就沒有錢，也就買不起自己帶來的東西了。
突然之間，宋子瑜生出了乏力感，一直打了雞血的自己，突然就感覺到了疲憊。
罷了罷了，找了個角落宋子瑜啟動手鐲，穿越返回了文明世界。
……
八月的盡頭是獅子座的尾巴。
連日的陰雨驅散了暑氣，宋子瑜退租了公寓，回到家和母親小妹擁抱告別。
帶上一箱子衣物走進高鐵車站，宋子瑜拿著前往南都的車票登上了等候的列車。
看著身側呼嘯而過的倒影，宋子瑜知道自己的大學生涯即將開始。
漢安距離省會南都市只有三百多公里，D次列車風馳電掣，不到兩個小時就能抵達省會。
宋子瑜坐在座位上發呆，眼前掠過一望無際的丘陵和田野，蔥鬱的綠色讓人覺得生機盎然，
突然，一塊巨大的廣告牆映入眼簾：退林還耕，利國利民。
宋子瑜眼睛泛起光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