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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個時間點,少女臉上的眼淚逐漸停止,她的身體也不再那麼僵硬。在夜幕籠罩下的靜謐城市,兩個人的形單影隻,也不再那麼孤獨。

啪!

短暫而漫長的擁抱被極遠處若有若無的煙花打斷,原來是除夕已過,新的一年到來。

霍雨推開了宋文彬,小聲說道:“別這樣,你現在是頂流,要注意影響。”

“沒有人可以永遠做頂流,霍雨。”

宋文彬憂傷的說道:“在我之前,有無數頂流,在我之後,也有無數頂流。”

霍雨坐在空調外機上凝視著宋文彬,宋文彬想到蘇緹娜那副勇猛精進的樣子,咬咬牙,鼓起勇氣道:“我也不知道我的結局會不會好,可…如果,如果有人覺得我惡事做盡,報應來的那一天,我也希望有人…我也希望有人能找到我。”

他終究還是沒有蘇緹娜那樣直白,東方人的含蓄讓他強烈的情感隱藏在彎彎繞繞的言辭之下。

但同是東方人的霍雨明白了他的心意,有那麼一瞬間,她的嘴角出現了一絲笑意。但很快,那絲笑意就隨著遠處的煙花一同熄滅了。

“你知道我後背的紋身嗎?”

“那條龍嗎,很酷的。”

“我父親是個有暴力傾向的人,他那時候喝醉了酒,就會毆打我的母親。有一次他喝多了,連我一起打,用鞭子抽我,在我背上留下了很多疤。”霍雨用平靜的語調敘述著,似乎敘述一件與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那天之後,我母親帶著我離開了HK,去了日本。繼父是個空手道館長,在哪裡我學會了戰鬥,但是因為後背的疤痕,我從小沒少被別的人指指點點過。”

宋文彬不知道該作何回答。

“我是恨他的,厭惡他的,可是看他如今這樣躺在病床上,我卻依然會憐憫他。其實想想,我終究是他的子嗣,我只會越來越像他。這麼多次的旅行,我也看清了自己,你也應該看清了,不是嗎?”

如此人生際遇著實令人難過,宋文彬覺得自己應該安慰安慰霍雨,好好抨擊下樓下那該死的老混賬,可是轉念又覺得霍雨並非尋常女性,便說道:“霍雨,如果子女和父母完全一樣,那這個世界就太讓人失望啦。”

“是嗎?”

“其實……我和我父親也很像的,即便是現在,我仍覺得他窩囊的不行,我媽讓他幹嘛就幹嘛,賺了錢還得上交,還得被我媽數落,就差去春晚端餃子了。”

霍雨噗呲笑了笑,但立刻板起臉銳評道:“伱有時候的確挺小家子氣的。”

“可是還有厭老師呀。”宋文彬嬉皮笑臉道,他開始靠近霍雨,以及霍雨的臉。

致命的引力開始發揮它的作用,大質量的天體對自由的彗星進行了無情的俘獲,想到海底那旖旎的畫面,宋文彬口乾舌燥,心臟狂跳不止。

“多可惜,我沒有厭老師。”霍雨撅著嘴巴,尖銳的說道。但是並沒有閃躲。

“你有時候也挺溫柔的,霍雨。”

宋文彬越來越近,語調也越來越曖昧:“那晚你開車來接我,第二天又煮麵給我吃,我到今天都記得。”

看著宋文彬湊的越來越近的臉,霍雨突然想起什麼,胸膛開始劇烈起伏不定。她再次別過頭去,推開宋文彬的臉,用力搖搖頭,說道:“我知道蘇緹娜對你的心思,我是不會奪人所好的,況且,她的確比我更適合你。”

霍雨的拒絕令宋文彬愈發煩躁起來,他說道:“為什麼!?為什麼你要擅自決定我喜歡誰?”

“你瞭解我嗎?”霍雨反問。

“我……”

宋文彬咬住下嘴唇。

的確,他並不知道霍雨的人生,她對自己的過去是那樣的諱莫如深,今天之前,他甚至都不知道那龍紋身的由來。可無論如何,霍雨完美的避開了他所有的雷區,她是一個獨立的女性,並不依賴男性,從未對他有過什麼要求。儘管她暴力且衝動,但在這個虛偽自私橫流的時代,她卻真實的彷彿一個幻想。

“我給不了你你想要的。”

霍雨跳下空調外機,斬釘截鐵說道:“我不想重複我父親的迴圈,所以,抱歉。”

“我有問你索要什麼嗎!?”宋文彬拉著霍雨的手不讓她走。

霍雨咬咬牙,卻依舊固執搖頭,甩開了宋文彬的手掌。

只留下宋文彬獨自站在樓頂上,愣愣出神。他以為自己過去保持單身只是因為他從未主動過,但事實卻無情的給了他一記耳光,即便他已經很主動的向霍雨表達了自己的想法,即便這樣的行為風險巨大,可霍雨卻仍舊沒有向他靠近,不僅沒有靠近,反而一再的將他推開。

這令他感到分外困惑,因為有那麼一瞬間,他的的確確感受到霍雨是願意接受他的。

他不明白,也不理解。

節後的日子,霍雨沒有再表露出脆弱的一面,宋文彬也沒有再冒險進攻。好像他們真的變成了友好的同事,一起互相幫襯著,或是照看奄奄一息的老頭,或是抽空去看一下投資人收購的那家加工廠。

幾天後,護工開始上班,霍雨絲毫沒有拖泥帶水,乾脆利落的帶著宋文彬離開了醫院,也離開了HK。離開的時候,宋文彬分明能看見老頭眼裡的不捨,但霍雨比宋文彬想的更加決絕。

兩人剛回到S市,宋文彬和霍雨的手機就同時震了起來。開啟微信一看,原來是節目組給他們發來了新的節目安排。

【我們將於今天下午三點在海豹二十層會議大廳集合,在這裡,我們將公佈新一輪的線索。】

資訊很正常,但發出資訊的卻並不是導演,而是白狩,投資人的秘書。

宋文彬看著手機,而後立馬四處看了看,這幾乎是掐著點給他們發資訊的舉動讓他有被監視的錯覺。

霍雨看著手機,一掃在香港帶回來的陰霾,振奮道:“新的線索!會是和龍有關的嗎?”

“你說,這傢伙是不是知道我們從香港返回內地了?”宋文彬問霍雨。

霍雨一想也覺得這個點太準,推測道:“可能是她在那邊的加工廠有人,知道我們過去了。”

“知道我們過去了還知道我們坐的哪班飛機嗎?”宋文彬眉頭緊鎖。

“呃……或許只是巧合吧。”

霍雨說道:“畢竟這個點很多公司都開工了。”

宋文彬一想也是這個理,護工上班了,他自己的公司也是這個點開始運作。可是那種若有若無的危機感依然存在著,讓他無法徹底安寧。但他又不能去質問申屠嘉有沒有監視自己,這在任何一個現實中都是相當無禮的行。

回家放好行李後,宋文彬跟著霍雨的車來到了海豹的會議廳。會議室裡人還沒來幾個,稀稀拉拉的海豹員工無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玩手機,神態間充滿了對於假期結束又要上班的不甘。

兩人在會議室等待了半小時左右,其他同事才陸陸續續的過來,每個人臉上豆寫滿了晦氣,尤其是蘇緹娜,她看見霍雨和宋文彬時嘴巴都快撅到天上去了。

“玩的開心吧。”

她在和同事們打了一圈招呼後,最後才輪到霍雨和宋文彬,一開口就是熟悉的味道:“玩到上班才回來呦。”

“新年好啊,蘇蘇,年過的怎樣呢?”霍雨倒是很友好。

“吃吃喝喝睡睡,單身狗還能怎樣呢。”

蘇緹娜陰陽怪氣道:“不像我的同事,見家長的見家長,度蜜月的度蜜月。”

“喂,我差點沒累死。”

宋文彬說道:“你好歹還放了個假,咱倆算是一天也沒歇息。”

這是實話,醫院照顧人的差使,的確比想象中的更麻煩。

“哼!”

蘇緹娜這回連裝都不裝了,盯著霍雨低語道:“真有你的,嘴上說看加工廠,實際上是照顧父親,虧我那麼相信你!”

霍雨驚訝的看了她一眼,不過沒有分辨,反而低聲道歉:“對不起,僅此一次。”

這道歉令蘇緹娜始料未及,她看著霍雨和宋文彬,眼神在他們中間轉來轉去。

不過沒有多少時間給蘇緹娜探尋霍雨和宋文彬之間的貓膩,很快,會議室的門被人推開。

“新年好,大家。”白狩站在門口熱情道。

會議室內眾人的反饋並不熱情,眾人稀稀拉拉的點點頭,算是和他打了個招呼。

但白狩看起來已經迫不及待要上班了,他興奮的坐在首座上,說道:“之前你們的反饋,我們都看見了,就在過年的時候,我們在網際網路上徵集了一些有關龍吟的訊息,你們猜怎麼著,有很多人都投稿了自己的見聞,其中有音訊,有文字描述,甚至還有影片,這樣的案例,可比我們想象的要更多!”

說著,白狩將一個u盤交給旁邊的工作人員,工作人員將u盤插進投影儀裡。而後,會議室的投影幕布上出現了一個影片。

影片中,幾名男子在夜晚站在漆黑的河水邊,看裝備應該是幾個釣魚佬,其中一名男子悄悄的說:“聽見了嗎?”

“聽見了。”他的同伴說道。

影片內,若有若無的聲音迴盪在四周,那聲音乍一聽有些像牛叫,可仔細去聽又感覺不像,好似有人在摩擦銅磬,帶著絲絲的金屬意味。

“什麼東西在叫。”一名男子問道。

“不知道,要不去看看。”

“還是別了吧,怪嚇人的。走吧走吧。”一名男子理智的說道。

影片內容不長,播放到這裡便戛然而止了。

“這是雲貴地區的幾名夜釣人士在看見我們的徵集資訊後給我們發來的影片。當時他們晚上十點在一個山谷中夜釣,偶然聽見了這個聲音,這在我們收集的眾多素材中,是最真實的一個。”白狩說道。

宋文彬聽了他的話之後微微皺眉,他拿出手機掃了眼,微博主頁還有頭條新聞上依然是明星八卦和LOL選手的新聞,配合著一些有關開工的吐槽,並未有任何奇特之處。

這讓他覺得有點奇怪,這些天他在香港閒著沒事也沒少上網,也沒見在網際網路上見到什麼有關龍的徵集訊息,還是說投資人另有渠道,不需要以他們的名義去徵集呢。

“這聲音,怎麼有種合成的感覺。會不會有人在造假博流量呢?”蘇緹娜狐疑的說道。

“我們技術部的人分析過了,聲音並不是合成的。”白狩旁邊一名工作人員說道。

“正是,而且這個影片拍攝於2023年,距今只有兩年多,非常近,比那些紙面上的故事和道聽途說更加真實。”

霍雨眼睛亮了起來。

“我覺得的確有點像牛的聲音,會不會是晚上水牛在求偶。”宋文彬理智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他雖然不在意有沒有龍,可如果一個影片就信以為真,那麼這一趟他們肯定要去貴州沒跑了。

蘇緹娜立刻向他投來讚許的目光。

“我覺得不太像,牛的叫聲,應該沒有這麼悠遠且蒼涼。”霍雨摸著下巴說道:“這聲音聽起來,就像是某種嘆息似的。”

“正是,無論這是什麼物種的叫聲,我想都值得我們去一探究竟。”白狩立刻說道:“所以,接下來,我們將要去雲貴山區,去聲音傳出來的地方,尋找龍類生物存在的線索。”

“龍類生物…”

宋文彬覺得這會議可真有夠瘋的。

不過霍雨看起來對這個影片深信不疑,並且躍躍欲試,可還沒等她發表意見,蘇緹娜慵懶的聲音便從旁邊傳來:“那,我建議春分後再行動。”

“誒?為什麼。”

白狩很驚訝,春分,那已經是3月20號了,遠遠超過了正常人類上班的點了。

“哦嚯,你沒聽咱們雨哥說過嗎,龍這個物種是春分而登天,秋分而潛淵。”蘇緹娜頗為嘲弄的說道;“現在還未到春分,龍…呵呵,龍都在睡大覺吶,我們去了也是白跑一趟,所以,如果你承認有龍的話,我們就應該春分再行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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