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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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已經兩點五分，這艘船即將迎來自己的末日！

沒有親眼見過永遠都不知道事情會糟糕到什麼地步。

看著那些擁擠的人群跟慌亂的場面，米亞有些愣住了，這跟她幾十年後在媒體上面看到的東西完全不一樣！

到處都是在瘋狂喊叫跟掙扎的人，他們不斷的想要向著翹起的船尾攀爬，試圖在這個最後的時刻裡面讓自己的生命再多停留一會兒。她找不到那些後世被渲染的小提琴紳士們，不知道這些人士已經死亡了還是因為翹起的甲板讓他們再也無法鎮定的拉琴.......

這就是一個戰爭的人間地獄，那麼真實，那麼悽慘。

“啊——”米亞被後面一個男人給撞倒了，那個穿著燕尾服打著髮蠟的男人甚至連聲‘抱歉’都沒有來得及說就向前衝了過去，也是一個想要在這場災難當中再給自己爭取點兒時間的人。

米亞沒有說話，沉默的站了起來，跟著對方一起向前跑，她需要找一個合適的地方跳到海里面。

“上帝啊，救救我們！”

“露西！”

“救命！”

“誰來救救我們！”

“我愛你！”

........

船尾圍欄上面掛著的人們在尖叫跟呼喊著，哭聲充斥著這片空間，可是卻只有少數的人願意從那上面跳到冰冷的海洋裡面。

跳到海里又怎麼樣呢？他們沒有救生艇，就連救生衣都沒有，在冰冷的海水裡面是活不下去的......他其實應該待在房間裡面的，至少那樣的話還可以留下點兒最後的體面，緊緊的抱住圍欄的男人臉上佈滿了水痕，不知道是眼淚還是海水，面色悲傷。

“你能行的，米亞，跳下去就是生，留在這裡就是死.......”同樣抱著圍欄，米亞給自己打氣。

天氣太冷了，即使她給自己裹了一件外套，可是那股裹夾著冰山氣息的風依然讓她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氣，想到要跳到更加冰冷的水裡面，她就有些膽怯了。

可是想要活命就只能跳下去，否則，她就得給這艘船陪葬！

“我會活下去的！”最後鼓勵了一下自己，米亞閉上了眼睛，用力向前一縱，從這艘即將沉沒的船上跳了下去。

“噗通——”像是過了一輩子那麼長，又像是僅僅眨了一下眼，米亞在感覺到了被海面衝擊的時候，也感受到了那股來自海水的刺骨寒冷，就像是最鋒利的錐子扎入了她的身體裡面，很疼很疼，疼到快要麻木。

巨大的衝力讓她沉沒了下去，良好的視力甚至還能讓她看到那些試圖踩著同樣掉落在海中的人的肩膀而瘋狂向海面遊動的人臉上的猙獰表情，而不斷出現又下沉的身體有的睜著眼睛，似乎是在為了自己的命運不平，不肯就這樣死去，也有的閉上了眼睛，毫無抗爭的緩緩向海底沉去.......

米亞感覺到了一陣頭昏，是跳下來的時候被水面的衝擊力震盪的。這具身體太過脆弱了，她也沒有受過跳水的訓練，以至於快要無力抵抗這種同時來自於外部跟內部的衝擊。

狠狠的擰了自己的手臂一把，短暫的疼痛暫時驅逐了那股幾乎將她完全凍住了的寒意，米亞奮力的向海面游去。

“咳咳——”一陣嘩啦啦的水聲之後，米亞總算是讓自己重新出現在海面上。

但是現在還不是拿出門板的時候。

她抬頭看了一眼依然不斷有人跳下的船尾，沒有留在這裡，而是繼續的向著遠處游去。

船沉沒時候的漩渦會讓讓它周圍的一切都一起陪葬，她不能待在這裡。

不知道遊了多久，直到已經聽不到那些人的尖叫呼喊，周圍也沒有了人影的時候，米亞才從珠子裡面取出了一塊門板。

她用自己已經凍僵了的手抓住這塊門板，手腳並用，滑落了幾次之後才爬了上去，終於逃脫了給這艘船陪葬的命運。

可這並不意味著她就能安心了。

米亞抖著手，將自己的裙襬系在了門把手上面之後才有時間考慮她的身體問題。

為了保證自己的侄女能夠在旅程中一直安安靜靜的不給他找麻煩，湯姆·西斯菲爾德每天都會給她喂下一些安眠藥，確保她整天都會待在房間裡面而不是出現在人前，就連食物，也只是少量的提供給她，而不會讓她吃的太飽有氣力逃走或者做出一些什麼不可控的事情。

這導致了她的身體非常糟糕，瘦弱的一折就斷的手臂跟虛弱無力的狀態。而這種情況能不能活到卡帕西亞號的救援真的不好說。

“我現在需要能夠給我提供足夠熱量的食物和保溫物品。”米亞趴在門板上面喃喃自語。

生命危機前面，她爆發了自己的所有潛能逃出了險地，現在真的是沒有什麼力氣了，就連思考都開始遲緩。頭髮上面還在滴落的水珠跟被海水浸透的衣服不斷的警告著她現在的情況有多麼惡劣，再這樣下去，恐怕沒有等到救援她就要死在這裡了，因為她已經感受到了一陣陣的睡意。寒冷的空氣跟空虛的身體讓她的身體本能不斷的叫囂著‘睡吧，睡吧，睡了之後就不用擔心了。’

可是她不能。

米亞很清楚，如果現在睡過去了，那麼她就永遠都別想要再醒過來了，耗盡了力氣的身體是不會給她這個機會的。

所以她努力的睜大了眼睛，試圖讓自己打起精神，並且在珠子裡面尋覓著她可以用得上的東西。

可惜的是，她的珠子是恆溫的，不需要保暖物品，就連時光流速都跟外界同步，根本做不到儲存食物不會腐爛。這就意味著不管往這裡面放什麼東西，它們都會在一段時間之後變成過期食品！

而更糟糕的是，她的旅行還沒有開始，正處在準備時期，別說是裡面並沒有多少可以在寒冷的地區使用的東西了，就連各種生活用品，比如已經放置了多年沒有穿過的羽絨服這種防寒衣物都被她給丟掉準備換新的了，能用的居然只有毛毯跟羽絨被之類的東西。

可是這玩意兒能光明正大的拿出來嗎？

米亞咬咬嘴唇，她不敢冒險。

不要把別人都當成傻子，一條幹燥溫暖的毛毯是不應該出現在大西洋海面上的，一旦被人發現了，她該怎麼解釋？

凝望著遠處正在逐漸下沉的泰坦尼克號，她搖了搖頭，看看那些踩著別人的肩膀瘋狂掙扎的人跟已經沒有了希望只想要拖別人下水的瘋子們，她不敢在這種自己極其虛弱的時候做出不符合現在情況的行為。人類在絕境中會做出來什麼事情根本無法預測，她好害怕自己會被已經失去了理智的人們給撕成碎片。

將注意力從那條毯子上面轉開，她繼續尋找著自己可以使用的東西。

最後她從自己的揹包裡面找到了幾塊巧克力跟一瓶礦泉水。

“大西洋上面吃巧克力，我大概也算是史上第一人了吧？”吞掉了一塊巧克力之後，她猶豫了一下，把另外幾塊巧克力塞進了胸口，也沒有去喝那瓶水。

剩下的巧克力可以過一會兒再吃，剛剛吃掉的那塊已經能夠給她提供一段時間的能量。

米亞現在真是後悔沒有早點兒開始儲備行動，被自己的拖延症給坑的要死，否則的話，現在的情況一定會好得多。至少她能夠有點兒存貨而不是隻剩下這點兒食物.......

“食....物？”米亞突然之間睜大了眼睛。

她記得剛剛好像差點兒摔在了酒櫃上面？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狂跳的心口，或許她找到了可以抵抗這股寒冷的方法！

她知道酒會讓身體失溫，也知道也許這些酒就會跟她身體裡面殘存的安目民藥發生反應，但這對她來說重要嗎？當一個人已經處在死亡邊緣了，所有的一切就都不重要了，因為她現在只能看得到眼前而不是未來！

“唔.....”她小心的將嘴巴里面含著的那口威士忌慢慢的嚥了下去，感受到胃裡面湧上了一股熱流。

之前吃下去的食物這個時候也起了一點兒作用，讓她的情況好了很多，不至於虛弱的隨時都會倒下去。

這讓米亞有了更多的時間來思考之後的事情，她該怎麼在這裡生活？

或者說該怎麼在這個時代生活？

首先要解決的是那位湯姆·西斯菲爾德先生。

瑪德琳·西斯菲爾德並不是不知道她的叔叔對自己不懷好意，但是她對此毫無辦法。西斯菲爾德家族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而且她本身也不夠強勢，總是對著這位叔叔抱有那麼一點兒不切實際的希望，指望著他能看在兩個人之間的血緣關係上面放過自己——在拿走了家裡面的錢財之後。

但是很顯然，她的希望落空了，並且因為這點直接讓自己的小命也沒有了。

米亞仔細的回想著瑪德琳的記憶，從她無意中聽到的隻言片語當中可以判斷出來，西斯菲爾德先生大概是想要把她‘賣給’一個美國的有錢人當妻子。

這聽起來很驚悚，她才剛剛十四歲而已，簡直就是在犯罪！

但是這不是一百年後，而是二十世紀初，一個紙媒還在興盛的時代當中，更不用說即使是在一百年後這個國家的某些地方依然有著未成年婚姻的法律跟習俗。

只要她的叔叔同意，這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