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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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還可以。”珀希芙對著落地鏡左右轉了一圈：“應該認不出來了。”

鏡子裡是個穿寬鬆連帽衫的黑頭髮女孩兒，她有一點駝背，會經常下意識地用手指推一下鼻樑上那副粗框眼鏡。

她看起來平凡又普通，是那種人群裡一抓一大把的木訥老實人。

“很好。”老實人摘下眼鏡，舉起手對著鏡子俏皮地“biu”了一下：“謝謝你，超人！”

……

昨天處理完找上門來的僱傭兵們，珀希芙本來打算先苟一下，再面對最後一波追殺。

結果晚上失眠時，她睜眼看到頭頂那比米蘭大教堂還誇張的彩繪浮雕吊頂，恍惚中還以為聖母像雕塑的陰影裡蹲了個耳朵尖尖的蝙蝠俠：“……”

遭了，因為壓力過大，我已經出現了幻覺。

珀希芙猛地閉上眼，又等了一會兒，終於還是忍無可忍地從她的Kingsize大床上蹦起來，直線衝進了衣帽間。

被動挨打不如主動出擊，雖然不知道第四波殺手正像蟑螂一樣躲在哪個角落，但按自己的節奏走準沒錯。

珀希芙決定先去嘗試開通那個專屬客服，因為今天白天時，她在設定選單的角落裡找到了一行小字。

【您的客戶端版本為試用版v_2.0，請聯絡專屬客服以升級到正式服版本。】

珀希芙:“……”

聯絡，這就聯絡！

首富絕不用試用裝！

她匆匆夾了個三明治當午餐，最後一次確認自己的偽裝完美無誤，然後在夜幕時分大搖大擺地從車庫找了輛腳踏車蹬出了門。

珀希芙虔誠祈禱殺手們有點下班積極性，深更半夜不要營業。

手機在連帽衫口袋裡震了一下，估計還是伊森——早些時候他以“泰德”的身份連著發了好幾條慰問的簡訊，言辭雖然非常懇切，但一句坦誠的也沒有。

珀希芙暫時不準備回覆他的訊息，還把莊園裡的竊聽器一鍵移除以表明自己的態度。

訊號燈變更，珀希芙攏了一下自己灑落在衛衣帽子外的黑色碎髮，低著頭向公司的方向繼續騎行。

第伯戎工業總部擁有一棟獨立辦公大樓，由三棟連廊建築構成，辦公樓廣場附近不論日夜燈火通明，這讓她覺得安全了不少。

於是珀希芙把腳踏車停在了路邊，在樓下仰頭看了一會兒自己的心血辦公大樓……這時，她的手機卻突然因來電而連續不斷地震動了起來。

珀希芙疑惑地伸手掏出手機，打算看看是誰的來電。

……如果是一位經驗老道的特工遇到這種情況，是絕對不會立刻檢視的。

有時電話不只是電話，它更是確認身份的一種方式。

就在珀希芙掏出手機的一剎那，停在不遠處的一輛箱式麵包車車門已突兀劃開。幾個穿著黑色防彈馬甲的男人猛地從車廂裡跳了出來，舉著手裡的槍以半弓腰的戒備姿態迅速向珀希芙圍攏！

“FBI！FBI！”速度最快的兩個人高聲戒備：“停在原地，舉起手蹲下！”

珀希芙：“……？？？”

良好市民差一點就下意識要真的照做蹲下，然而旋即之間，珀希芙突然意識到她現在正處於偽裝狀態！

如果是依據她現在的外貌特徵實施逮捕，那FBI一定是找錯了人；如果是要逮捕“珀希芙·第伯戎”……

大家都是體面人，絕對不會深更半夜在公司樓下的小樹林子裡見面！

大半夜還要上班，你們工作好認真，殺手兄！

珀希芙大腦飛速運轉，考慮到雙方距離和環境空曠程度，如果對方執意開槍擊殺她，她只能選擇復活點重開；但對方只是要求她蹲下，看起來似乎並不像昨天那夥人一樣，打算直接要她的命。

珀希芙手比腦子快，邏輯剛剛轉了半圈，手卻已經相當熟練地抄起了碳纖維騎行車向那群假FBI砸過去，然後她轉身拔腿就跑！

假FBI們揮開迎面摔過來的騎行車，車身砸在地上發出悶響聲。他們一邊像模像樣地怒吼“不許動”、“FBI執法”，一邊甩開槍支保險栓追了上去！

哪怕是這個時間點，公司樓下也有零星的幾個員工路過。見到一群訓練有素的穿防彈衣持槍陌生人追著一個遮掩面容的女人狂奔，所有人不疑有他，紛紛主動舉起手退後到了人行地臺內。

然而那個女人轉過頭瞥了追擊的FBI一眼後，突然猛地掀開了自己的連帽衫帽子，並一把扯掉了黑色的假髮——剎那間，一頭瑰鬱紅色的長髮揚落在空氣中，彷彿一瓶醇厚的紅酒驟然潑灑，髮絲隨著輕快的夜風四散飛舞！

那女人單手攏住自己髮尾以防阻擋視線，一貓腰就躲到了第伯戎工業標誌的噴泉後面，隨即她高聲喝道：“我是珀希芙·德·第伯戎，他們要綁架我，請幫我呼叫安保！”

她話音剛落，其中打頭的持槍FBI幹員已經悍然挺槍，朝噴泉方向連開數槍！

水花四濺，噴泉上方傲然挺立的第伯戎工業集團標誌轟然崩碎、跌進蓄水池裡。

人群發出受驚了的尖叫，其中一個男性研究員反應最快，一個飛撲就衝向了集團大樓門口的警報鈴！

尖銳的警報聲立刻響徹整片辦公樓區，鐳射燈自動射向天空規律旋轉以做示警。幾乎同一時間，全部樓層的室內燈盡數亮起，公司全體進入備戰狀態！

……第伯戎工業，老牌軍工企業、和當局合作密切，安全保密都是國標最高等級，甚至連私人僱傭的安保團隊中，大部分也都是退役的特種突擊隊隊員。

珀希芙狼狽地抱頭躲在噴泉後，有幾顆子彈落點就在她身邊不到三十厘米的地方，崩起的混凝土碎片真切地打在她的腿上，留下一小片淤痛。

明明以前從來沒有經歷過這種生死時刻，珀希芙卻分外冷靜。她一邊熟練躲避，一邊還能抽空在腦海裡覆盤剛剛電光石火中的一切。

這應該就是最後一夥追殺勢力，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他們看起來有點心慈手軟，沒有上來就對著她的腦門崩一槍——但只要等到安保抵達，這個任務就能結算了！

想在我的公司樓下殺我？

珀希芙微微翹起唇角。

這個世界裡只有兩個地方完全屬於我。

我的家，還有……我的公司。

別以為我真的只是個柔弱又好欺負的老實生意人吧？

辦公樓自動門開啟，一支同樣全副武裝的尖端作戰隊衝了出來！

幾乎沒有任何懸念，戰局頃刻逆轉。假FBI們遲疑了一下，立即選擇撤退；然而作戰隊卻並不允許他們就這麼離開——前排幾個隊員舉槍乾脆利落地點射他們的四肢，眨眼之間就剝奪了他們的行動能力！

最近距離旁觀的珀希芙注意到，剛剛從辦公樓裡衝出來的作戰隊似乎也有兩種不同的制式著裝:

其中一支小隊使用的是正常槍支，下手果決精準；而另一隊使用的則是特殊武器類的電弧彈，一發下去對面當場哆嗦著倒地並失去聲響。

請告訴我他們只是睡著了。珀希芙頭疼地想，否則感覺後續麻煩很大。

這時，一隻手突然拽住她的手臂，將她扶了起來——對方戴著戰術頭盔，珀希芙只能看見他眼部的墨黑色外視鏡反光。

再遠一點，特攻隊已經在用熟悉的指令術語溝通，開始清點戰局。

珀希芙非常放心把局面交給專業的人，於是她轉回頭拍了拍身上的灰，打算和剛剛扶她起來的那個隊員詢問詳情-事宜。

“您安全了。”男人揚起下頜，單手解開側面的固定扣、摘下了戰術頭盔——他眉骨很高，顯得眼窩深邃，一雙眼睛裡隱隱閃爍著桀驁不馴的兇光；偏偏氣質又十分沉穩，給人一種莫名的老練可靠感覺。

珀希芙的目光在他作戰服的袖標上停了一下：“您是……？”

那並不是第伯戎工業的標記。

“神盾局，布洛克·朗姆洛。”男人捻了捻手，幾不可見地皺了一下眉頭，然後乾脆摘下戰術手套，露出指骨筆直的手掌。

——他或許知道他看上去壓迫感很強、非常不好惹，所以剛剛面對珀希芙時，他禮貌地退後了一定的距離。

而現在，朗姆洛又向前上了一小步，微微傾身，遞手向她：“奉命保護您的安全。”

珀希芙機械地和他握手，臉色古怪：“神盾局？”

是我知道的那個悄悄長出了好幾個頭的神盾局嗎？

“是的，神盾局。”朗姆洛收回手，向她點頭，視線卻投向了那群被制服的假FBI：“不用擔心，接下來將由我和我的隊員全程貼身保護您的安全。”

珀希芙：“……”

神盾局什麼成分就不用多說了吧。

我現在有充分的理由懷疑，到底誰才是第四夥追殺者:）

瞧您這漂亮話說的，怎麼好像覺得自己跟好人似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