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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廢物！放這麼多米煮粥，是想敗光我們家嗎？哪個家庭遭得住你這麼奢侈！”
“懷的時候就應該打掉！還以為是個男娃，結果是個賠錢貨！”
一大早，李婆子罵罵咧咧的聲音傳遍整條村子。
三歲多的二丫站在牆角不知所措，她臉上被凍得通紅，手腳滿是凍瘡，身上的衣服單薄得很。
“我沒有放很多米……”二丫小聲辯解，可話還沒說完，一個巴掌甩到她臉上。
本就有些虛弱的身體瞬間摔倒在地。
“還敢反駁！我看你是心長肥了！”
李婆子平日裡幹農活的，力氣自然大。
二丫臉上火辣辣地痛，甚至耳朵都有些聽不清奶奶的聲音。
生理性淚水忍不住落下，看著無比可憐。
可李婆子只覺得晦氣。
“哭哭哭，福氣都被你哭沒了！你就是個掃把星！”
其實二丫很少哭的，因為以前她一哭，他們打得更用力。
慢慢地，她就不會哭了。
可是這次奶奶打得太痛了，她眼睛忍不住流淚。
二丫想擦眼淚，可沒想到越擦越多。
劉芬聽到廚房爭吵，不耐煩地走過來問：“又怎麼了？”
聽到媽媽的聲音，二丫怯生生地躲在角落。
媽媽打得比奶奶打得還痛。
李婆子冷笑，“還不是你生了個沒用的賠錢貨，把米缸裡的米全煮了！”
劉芬一聽，火氣馬上上來，抄起旁邊棍子就往二丫身上打。
“媽媽，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二丫一開始還有聲音，後面慢慢地就沒了聲音。
劉芬打累了，停下動作，這才發現二丫閉上眼睛一動不動。
“你這沒良心的狗雜，想趁機不幹活是吧？”劉芬再往她身上打了一棍。
二丫蜷縮在地上只是動了動，可眼睛仍沒睜開。
“好吃懶做的狗東西！”李婆子冷冷說道。
也不知道是在說二丫還是在說劉芬。
“你再不起來幹活，你今天都沒飯吃！”劉芬惡狠狠地說道。
可二丫仍然沒有動靜。
她終於察覺到二丫的異常，她走上前推了推二丫。
這才發現她渾身發熱，臉蛋發紅，一副人事不省的模樣。
“晦氣東西！”
劉芬和李婆子壓根沒想著帶二丫去看醫生，任留她躺在冰冷地上。
“要死啊！還不端粥上桌！”張文在客廳大聲嚷嚷。
劉芬端了一鍋粥出客廳，家裡已經沒有餘糧，二丫不吃還省了點。
吃過早飯後，二丫還躺在地上，劉芬氣得踢了一腳。
二丫難受得嘟囔出聲，大冬天的，她額頭竟還滲出汗珠。
“她該不會要死在我們家吧？”李婆子一臉嫌棄。
“可不能讓她弄髒我們家。”張文也開口說道。
二丫是冷醒的。
睜開眼才發現自己在一片麥田旁。
“爸爸？媽媽？”二丫有氣無力地叫出聲。
昨晚媽媽不讓她吃飯，早上也還沒吃早飯，她渾身無力。
可是比起飢餓，她更害怕的是這寂靜的環境。
她小聲叫了好幾聲，可週圍一片寂靜，沒人回應。
身體已經冷得沒有知覺，她勉強站起來。
明明已經三歲，可是她看著比其他三歲小孩要瘦小得多。
【你別叫啦！你被家人扔到這裡啦！】
二丫順著聲音望去，是自己手下的一顆小草發出聲音。
“不會的，我很聽話也很乖，他們不會不要我的。”
嘴上雖然這麼說著，但是二丫的眼淚已經忍不住流下。
冰冷的環境裡，流下的眼淚讓她感到一陣刺痛。
二丫的肚子此時更是咕嚕地響。
小草覺得二丫可憐，【你往前走，那裡有棵棗樹，樹爺爺會讓你吃棗子的。】
二丫哭得一抽一抽的，她不明白自己已經很聽話懂事了，為什麼爸爸媽媽還要丟棄她？
“謝謝小草。”二丫擦了擦眼淚，往前走。
她連鞋子都沒有，她的腳已經凍得沒有知覺。
終於走到一棵棗樹前，她伸手貼上去。
她立馬聽到樹爺爺的聲音。
【這是誰家的孩子啊？讓孩子穿這麼少出門？這還下著雪呢！】
二丫雖然已經餓得腦袋瓜裡全是星星，但她還是禮貌地問棗樹爺爺。
“棗樹爺爺，我可以吃你的棗子嗎？”
【好孩子，快吃吧。】
沒一會棗子從樹下掉落，二丫連忙撿起棗子往嘴裡塞。
“謝謝棗樹爺爺。”
二丫從小就發現自己只要觸碰到植物，就能聽到它們的心聲。
一開始她很害怕，以為是什麼怪物，她第一時間跟媽媽說。
可是媽媽直接打了她一頓，說她是為了逃避幹活裝神弄鬼。
她就再也不敢說了。
想到媽媽，她忍不住又哭出聲。
【好孩子別哭，餓了就來找棗樹爺爺。】
“謝謝棗樹爺爺。”
二丫不知道自己吃了多少棗子，吃到肚子不餓的時候，她靠在棗樹上，想要吸取一點溫暖。
可棗樹身上都是雪，靠上去其實更冷，但二丫卻覺得比在家溫暖。
正在此時，不遠處一個婦人路過麥田，一個饅頭從她懷裡掉落。
但是那婦人絲毫沒察覺。
二丫見狀小跑上去，撿起饅頭追上婦人。
“姨姨，你掉東西了。”
吳淑琴回過頭，看到一個瘦小的小姑娘舉著饅頭給自己。
她一愣，小姑娘的眼睛很像她早夭的女兒。
吳淑琴接過饅頭，“小姑娘，謝謝你。”
“不客氣的。”二丫乖巧地回覆道。
吳淑琴這才看到小姑娘身上單薄，連個鞋子都沒穿，手腳都被凍得通紅。
她連忙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二丫身上。
二丫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姨姨的外套好暖和！
“這麼冷的天，你一個小姑娘怎麼在這吹冷風？你的家人呢？”
二丫忍住眼眶的淚水，不讓淚水落下，因為冬天流淚臉蛋會很痛的。
“我的家人不要我了。”
吳淑琴心一顫。
眼前的小姑娘雖然瘦小，但眼神清澈有神，看得出是個懂事的好孩子。
只是她再怎麼心軟，也不能把她帶回家。
她家那位腳受傷還沒好，只有兒子一個勞動力，哪裡再養得起這麼一個小姑娘。
“姨姨，我不冷，這衣服還給你。”二丫想脫掉衣服還給吳淑琴。
“不用，你穿著吧。”吳淑琴雖然沒辦法養著她，只能給她一件衣服御寒。
“這個饅頭也給你吧。”
她塞了一個饅頭到二丫手中，二丫連忙搖頭。
“二丫不餓，姨姨收好吧。”
二丫說著把衣服也脫了下來給姨姨，“謝謝姨姨的外套，我不冷。”
她習慣了寒冷，所以哪怕吹著冷風，也不覺得冷。
吳淑琴呆呆地看著手上的饅頭和外套。
“姨姨慢慢走哦。”二丫跟她揮手再見，接著小跑回棗樹旁。
吳淑琴看出她是準備在棗樹這待一晚。
她狠下心轉身離去，畢竟自己都快養不活，何必善心發作撿一個小姑娘回家。
只是她走了幾步，腦海中一直浮現剛剛小姑娘清澈的眼神。
她咬咬牙，大不了自己少吃一點。
“小姑娘，你願意跟我回家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