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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界,聞折月渡劫的第十八年。

凡間三月,殿試將近,正是春風好時節。

隨著百花開遍漫山遍野,一首不知從何處傳出來的打油詩也在城中流行起來,街頭巷尾到處都能聽到。

“仙山之上有妖市,妖市之中藏絕色,絕色美人多情衷,情衷一人不相離……聞兄,聽說那妖市就在城外的望月山上,你我何不一同去湊湊熱鬧?”

“不去。”

聞折月翻過一頁書,頭也沒抬:“馬上就是殿試的日子了,俞兄有這功夫,不如多看幾頁書。”

“我是沒指望了,能走到這一步已經是燒了高香,不過以聞兄的才學定能在殿試拔得頭籌,屆時春風得意馬蹄疾。”俞成林耍著摺扇,衝他擠眉弄眼,“若是聞兄擔心殿試,我們可以等考完再去,若能在發榜前抱得美人歸,那便是雙喜臨門。”

“坊間異聞當不得真,仙山妖市,那所謂的絕色美人莫不是山精野怪所化?”

子不語怪力亂神,聞折月向來不信這種沒由來的傳言,他收起書,揉了揉後頸:“我要去趟書局,俞兄可要同行?”

“不去不去,你整日往書局跑,知道大家在背後叫你什麼嗎?書呆子!”

春風樓裡住的都是遠道而來的舉子,俞成林和他是在路上遇到的,一路結伴來到京城,俞成林性情豪爽,很快就和春風樓裡的眾多舉子打成一片。

聞折月沒興趣參與他們的活動,幾次拒絕俞成林的邀約,也知道不少人背地裡看不慣他。

書呆子嗎?

聞折月不置可否,獨自去了書局。

京城的書局內藏書眾多,除了朝廷的禁書,應有盡有。一進門,聞折月直奔裡間:“老先生,新書可到了?”

書局的掌櫃姓老,單名一個“龜”字,名字怪人也怪。

“都說了叫名字就成,整天先生先生的多生疏。”掌櫃裝作不悅,但沒堅持幾秒就繃不住笑了,扔給他一本書,“馬上就到殿試的日子了,你見天惦記著這個,不怕名落孫山?”

聞折月沒睬他,徑自捧著書看起來,認真的表情好像在研讀經史,實際上那書的封面上大咧咧的寫著《人蛇戀之純情蛇崽情迷危險男人》,注:第七回。

一本充滿想象力的人獸愛情小說。

連載中。

聞折月是偶然間看到這本書的,他向來不喜風月,不知怎麼回事,這本破廉恥的書對他有著莫名的吸引力,他像入了迷似的每天都要抽時間來書局看後續。

用一個不太恰當的形容來總結,就是他和這本書一見如故。

“好看嗎?”

聞折月不想承認他為這種不正經的書著迷,裝作沒聽到:“人和蛇真的能在一起嗎?”

“能,怎麼不能。”掌櫃慈眉善目地望著他,嘿嘿樂了兩聲,“不僅能在一起,還能生崽呢,生的是龍崽,又白又漂亮。”

生的就是你,天上地下獨一無二頂頂漂亮的小白龍。

遙想當年,聞折月還沒飛昇上界,是藺鶴一和他們這些妖怪一手帶大,那時的小白龍可是天下第一宗的寶貝疙瘩……掌櫃抹了抹眼角,都已經一千多年沒見了,多虧他是龜精,千年王八萬年龜,要不然都等不到再相見的這一天。

天殺的上界,卑鄙的天帝,一定是想搶走他們的寶貝龍!

聞折月沒注意到掌櫃越來越慈祥的眼神,第七回還沒寫到生崽,他正在消化被劇透的離譜劇情,人和蛇生了一條……龍?

掌櫃的描述很有畫面感,聞折月彷彿看到了一條活靈活現的小白龍,他理解不了,他大受震撼:“龍?是蛇生的嗎?”

在一些傳說中,蛇是龍的前身,其修煉五百年後可變身為蛟,再修煉千年可化龍,四捨五入也算沾親帶故。

“當然是人生的。”

“……可那不是個男人嗎?”

封面上的“危險男人”有如四道響雷,將聞折月的世界觀轟成了渣渣。

“男人怎麼了,男人就不能生孩子嗎?”掌櫃語重心長地教育道,“你這是歧視,這樣不好,人妖平等,男女平等,如此才能創造美好人間。”

可惡啊!

就知道上界那種尊卑森嚴的地方會帶壞他們乖巧聽話的寶貝龍!!

“不,我不是歧視,我只是沒聽說過男人能生孩子,這太奇怪了。”聞折月抹了把臉,男人能生孩子比人和蛇產生了愛情,比他們的後代是龍更離譜。

掌櫃振振有詞:“你覺得奇怪,是你的見識太短淺,思想太過保守,說不定你以後也能遇到一個給你生孩子的男人。”

聞折月:“……”

掌櫃:“或者遇到一個讓你想給他生孩子的男人。”

聞折月:“……”

聞折月額角抽了抽:“為什麼我只能遇到男人?”

他是個男人,他可以娶一個女子,正常的生下孩子,綿延子嗣。

掌櫃:“不是隻能遇到男人,只是我覺得你喜歡男人的可能性大一點。”

畢竟你就是男人生的,喜歡男人是你的家族傳統。

聞折月:“呵呵。”

你眼瞎了。

讀書人要克己守禮,聞折月按捺住罵人的衝動,擠出一個自認為禮貌但實際上非常扭曲的笑:“書看完了,我先走了。”

“誒,著什麼急,我這裡還有新的。”掌櫃連忙攔住他,一連拿出好幾本書,“除了八九十回,我這裡還有《人蛇虐戀之霸道蛇妖戀上柔弱男人》,很刺激的哦,要不要看看?”

聞折月:“……”

這名字比他看的那本還不正經。

“我對這種書毫無興趣。”聞折月一臉正色,表面八方不動一本正經,手卻誠實地伸了出來,“你別誤會,我只是好奇有多刺激……不,有多荒唐。”

掌櫃眼裡閃過笑意,長大後變得口是心非了,還是小時候可愛,看完書後會叉著腰宣佈他的兩位爹爹天下第一好。

聞折月看書,掌櫃就在旁邊看他,時不時和他聊兩句:“你對這書中描繪的絕美愛情有沒有什麼想法?”

“想法啊……”聞折月一邊翻,一邊點評,“我覺得這書寫的太假了,不合邏輯,最令人無法忍受的是描寫過於露骨,少兒不宜。”

通篇都在床笫之間,簡直無法直視。

他嘖了聲:“觀其行文,寫書之人浸淫風月,滿腦子都是情情愛愛,八成很不正經。”

“……胡說!邏輯怎麼不對了,這就是真事!”掌櫃氣鼓鼓,龜殼快氣炸了,“寫書之人具有滔天才情,風月之中可見風骨,曠世之奇才也!”

男人能生崽,那母豬豈不是會上樹?

聞折月沒把他的話當真,調侃道:“曠世奇才?寫書之人給你錢了?”

“沒給我錢。”掌櫃語氣幽幽,“這書就是我寫的。”

羞恥感湧上心頭,手裡的書成了燙手山芋,聞折月乾笑:“怪不得,你一看就很不正經……不,我是說很正經。”

對於妖來說,不正經算不上貶義,掌櫃哼了聲:“我不是讓你評價書寫得怎麼樣,我是問你有沒有心動,想不想體驗一下如此絕美的愛情?”

“不想。”聞折月敬謝不敏。

戀愛嘛,可以看別人談,可以看人獸談,就是不能自己談。

“別急著拒絕,你都還沒試過,怎麼知道自己不想。”掌櫃不知從哪裡變出一個巴掌大的小繡球,金線重繡,精美絕倫,“你可聽說過妖市,七日後就是妖市開市的日子,這是我特地為你尋得的信物,將它交給你心悅之人,你們就能長長久久。”

又是妖市,短短時間內已經有兩個人要他去尋美人了,他看起來有那麼孤寡嗎?

聞折月皺了皺眉頭,還沒來得及拒絕,掌櫃就強行將繡球塞進他手裡:“你一定要去妖市,挑一個絕色美人,千萬別辜負了我的一片心意。”

-

上界,無妄海。

睡飽了的魔尊大人伸了個懶腰,很好說話地跟著一眾魔族來到無妄海上。

此處距離仙魔兩族的分界線很近,遠遠能看到駐守的仙兵仙將,白衣銀甲,整齊劃一。自從換了新魔尊後,天帝就派人加強了守衛,嚴陣以待,以防魔族突然發難。

仙魔兩族積怨千萬年,此前握手言和是因為聞逍和藺月盞,他們離開後,這份和平也僅限於表面。大多數魔族都抱著蟄伏的心態,待得時機成熟,就要撕破這表明上的和平,將仙族徹底踩在腳下。

“尊主,無妄海自古便是我族地盤,仙界欺壓魔界日久,頻頻在無妄海挑釁,絲毫未將您放在眼裡。”

墨夙離不置可否,他當上魔尊滿打滿算不到二十天,仙界可能都不知道有他這麼個人:“你們找我就是為了說這個?”

這群人在魔宮外等了十多天,他還以為他們有什麼要緊事。

“仙族狂妄,只要尊主一聲令下,我等願追隨您,踏平仙界,將仙族之人踩在腳下!”魔族大將鬥志昂揚,一千多年了,他們總算又迎來了能與仙界抗衡的明主。

墨夙離看看遠處的仙族,又看看自己和若干手下。

和仙族相反,魔族喜歡深沉的色彩,魔宮侍從給他準備的服飾很華麗,黑色罩紗,殷紅裡襯,袖口一圈金線暗紋,張狂邪獰,襯得他煞氣四溢,彷彿下一秒就要提刀砍人。

“踩在腳下嗎?”墨夙離若有所思,“把那個長翅膀的抓過來。”

仙界有白羽軍,行動敏捷,專司情報,其身著羽織,羽織使用仙界術法裁云為翼,潔白如雪,沒有一絲雜色,遠遠看上去就像憑空生出了翅膀。

白羽的反應速度比魔族快,察覺到危險的第一時間就拉開了距離。

墨夙離等了一會兒,那嚷嚷著要踏平仙界的屬下被遠遠甩開,他罵了句“廢物”,不再等候,身影如鬼魅一般閃現在半空中,正好擋住白羽的去路。

墨夙離不知道他的威名已經在上界傳開了,如今仙界中人都知道無妄海中又出了一位如同藺月盞那般強大的尊主。

白羽如臨大敵:“魔尊這是何意?”

背對著他的墨夙離慢悠悠轉過身,在看清楚他臉的那一刻,白羽的呼吸停了一下。

仙界之中,折月仙境裡的那位芝蘭玉樹,是公認的俊美無儔,但眼前這位新魔尊還要更出眾些,穠豔至極,尤其是那雙異色的眸子,神秘而獨特,彷彿能看透人心深處的恐懼。

白羽只怔了一瞬,下一秒就被掐住脖子摜到了無妄海上,風浪狂湧,耳邊充斥著魔族的歡呼聲:“尊主英武!所向披靡,戰無不勝!”

掐在脖子上的手不緊,但準確的遏制住了命脈,白羽眼裡閃過驚懼:“魔尊想撕毀仙魔協定嗎?!”

“不想。”墨夙離隨口回道,上下打量著他,突然鬆開手,“你把衣服脫了。”

白羽:“???”

不僅白羽,就連魔族們都傻眼了,怎麼回事,尊主該不會看上這個仙族了吧?

他遲遲沒有動手,墨夙離不耐地皺了下眉頭,朝身邊的魔族命令道:“把他的衣服脫下來,小心點,別弄壞了。”

魔宮裡的屍體歷歷在目,沒人敢違抗他的命令,幾個侍衛按住白羽,小心翼翼,動作輕柔,生怕弄壞這個令魔尊大人感興趣的仙族人。

從羽織到裡衣,衣服一件件離身,白羽漲紅了臉,羞憤欲死:“無恥魔頭,直接殺了我就是,何必如此羞辱……我,我是不會向你屈服的!”

長得好看又如何,不過是個下流的魔族,可惜了這張臉。

在侍衛準備脫白羽褲子的時候,墨夙離叫停了:“把衣服給我。”

羽織觸手柔軟,墨夙離眯了眯眼睛,隨手把裡衣塞進白羽嘴裡,這人話太多,吵得他頭疼。

羽織上殘留著主人的氣息,墨夙離使了個清潔法術,清潔過的羽織乾乾淨淨,嶄新如初,帶著無妄海海水獨有的冷香。

他一把扯下罩紗,換上搶來的戰利品。紅衣白袍,好似雪地裡開出了一枝梅花,使得墨夙離少了幾分邪氣,多了幾分出塵的雅緻。

不愧是他一眼就看中的衣服,墨夙離揮揮袖子,整整領子,心滿意足地勾起唇角。

無妄海上突生變故,鎮南將軍第一時間趕了過來,氣勢洶洶地質問:“仙魔兩族會談在即,魔尊無故抓走仙界中人,是為何意?”

墨夙離一臉真誠:“沒什麼意思,就是閒來無事。”

鎮南將軍:“……”

“好了,人還給你們。”墨夙離拎起白羽就扔了過去,隨後不管劍拔弩張的氣氛,心情很好地離開了。

他像是頑劣的孩童,絲毫不計後果,只留下一群魔族和仙兵仙將們大眼瞪小眼。雙方面面相覷,所有人都沒想到墨夙離會這麼爽快的把人還回去,更沒想到他會一走了之。

隨著墨夙離的離開,無妄海上的風浪逐漸平息。

沉默良久,魔族中傳出一道恍然大悟的聲音:“所以尊主大人剛剛說別弄壞的是……衣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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