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你喜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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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落在他眼瞼的瞬間，乾燥的唇瓣觸碰到眼珠的輪廓，理智逐漸上線，蔓延在心底的悲傷一點點散去。

就像是天空之上厚重的烏雲被風吹開，重新露出湛藍的蒼穹，壓抑在紗奈內心深處的沉重壓力，隨著哭泣而消散了一些。

她還在五條宅，宿儺還在被封印著。

一切都還沒開始。

一切都來得及。

紗奈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做這個夢。

但悲傷和無力感卻是無比真實。

安靜。

在沒有經歷這場夢的時候，紗奈覺得自己對於五條悟“命中註定”的死亡，大概會悲傷，卻絕對不會一蹶不振。

但此刻切身的體會過一次，那種心臟無法跳動，身體無法控制的窒息感清晰的告訴她——不，你不能接受五條悟的死亡。

他不可以死！

人類就是這麼奇怪的生物不是嗎？

徹底破開的心靈防線土崩瓦解，取而代之的是令她親口承認的——愛。

她愛五條悟。

“悟——”紗奈低垂著眼眸看他。

那雙溫柔的茶棕色瞳眸在被水浸潤過之後，會顯得無比剔透，像是隱藏於山脈之中的水晶礦石。

五條悟被剛剛的吻震驚到，直至此刻依舊沒能回神。

“我不想成為寡婦，所以你絕對不可以死，就算死，我也會徹徹底底的詛咒你。”紗奈的聲音認真而清晰。

“我才不會死。”條件反射的反駁，注意力再次被【寡婦】一詞所吸引。

寡婦？

瞧見他呆愣的模樣，惡趣味起來的紗奈心底升起惡作劇的念頭。

她湊到五條悟的耳畔，溫熱的呼吸落在他的臉頰。

“要來點更刺激的嗎？”悲傷消散後，紗奈帶笑的嗓音響起，輕柔的聲音拂過耳畔：“比如說——結合生個孩子？”

“我們來結合怎麼樣？”紗奈歡快的說道。

緊接著，和傑看過的各種深夜節目衝入大腦，五條悟的腦子在一瞬間宕機，白皙的膚色變成赤紅，一瞬間消失在原地！

剛想逗弄一下對方的紗奈：哈？

看著除了她空無一人的房間，紗奈緩緩的冒出一個大大的問號。

五條悟人呢？

……

【悟，我們來結合吧。】

【我們來結合吧。】

【來結合吧。】

幾個大字在五條悟的大腦內瘋狂刷屏。

瞬閃後，五條悟出現在古宅的樓頂上，冷風一吹，過載的大腦嘗試冷靜。

作為六眼的持有者，他的大腦無時無刻不再被各種奇怪的資訊充斥，就像是得不到休息的發動機，永無止境的工作著，所以五條悟對於資訊的處理已經習以為常。

不會掠過任何重要的資訊。

所以！

剛剛！

紗奈真的是在對他求歡！

意識到這一點，五條悟少見的有些慌。

“等下，老子為什麼要跑？”被風一吹，腦袋逐漸平靜的五條悟不理解自己剛剛的行為。

愚蠢透了。

但是現在回去？

他又覺得渾身不自在，有一種亂糟糟，讓他無所適從的情緒從心底蔓延起，無法用言語表達，雜亂的交織在一起，有點手足無措。

五條悟蹲在樓頂，煩躁的撓了撓霜白的短髮，頭頂是巨大的月亮，近的像是唾手可及。

小圓墨鏡在剛剛跑路的時候掉了，璀璨明亮的六眼在逐漸暗下的蒼穹之下變得尤為顯眼，一抬頭能夠毫無阻攔的近距離的看到那輪逐漸清晰的明月。

嚴肅思考一秒，五條悟從懷裡掏出手機，毫不猶豫的打給了夏油傑。

他新承認的摯友。

“嘟嘟——”沒有任何鈴聲的電話音。

一分鐘不到，電話被接起。

“悟？有什麼事嗎？”禮貌又客氣的聲音，還有亂糟糟的背景音。

五條悟頓了下，用著認真嚴肅的口吻說道：“傑，我被求歡了。”

因為太過緊張，他甚至沒用囂張的口癖“老子”，而是用的“我”自稱。

“……？”正在擠地鐵回家的夏油傑安靜一瞬，把手機拿下，看了眼通訊人的名字，碩大的【五條悟】三個字。

哦，如果是五條悟那這話就正常了。

發癲嘛，多正常。

夏油傑重新把電話放回耳邊，淡定回應：“你已經到家了嗎？”

“是啊。”五條悟飛快應道，聽到對方嘈雜的背景音，古怪道：“你還沒到家？”

“快了。”夏油傑看了眼地鐵的告示牌，“還有三站地鐵就到了。”

“地鐵？為什麼要坐那種無聊的東西，直接用咒靈飛回家不是很方便？”某個完全沒有正常生活意識的某人不客氣的吐槽，甚至覺得傑這是在浪費時間。

面對五條悟的疑惑，夏油傑生出一種“大少爺果然是大少爺”的感嘆，“那樣會嚇到普通人的。”

一抬頭看到一個少年在天上飛？不，怎麼想都是會被報警的程度。

“切——”再次從夏油傑嘴裡聽到普通人，五條悟不屑，卻也不想在這種事上浪費情緒，繼續之前的話題：“傑，我現在該怎麼辦！”

“？”夏油傑沉默，平靜的問道：“是什麼攻略遊戲卡了嗎？”

“我被我的未婚妻求歡了！”再次重複，五條悟聽到他前言不搭後語的話，懷疑他這是羨慕嫉妒。

“……”這幾個字明明聽起來都是他認識的字眼，但是為什麼組合到一起，讓他生出一種自己原來聽不懂日文的既視感？

夏油傑覺得正確的答案是五條悟的腦子進水了。

“今天不是愚人節，悟。”他委婉提醒，告知對方自己是不會相信這種愚蠢的事情。

本來就有點煩躁，結果傑一副不相信的口吻，五條悟忍不住拔高聲音，再次說道：“老子是說真的！”

口癖是“老子”，果然這個悟沒被附身？

求歡——

多麼老土的詞。

這個時候，夏油傑切身感受到五條悟果然是古老大家族裡出來的大少爺。

畢竟他沒有聽過哪個人會用“求歡”這個詞。

夏油傑看向左右兩邊的陌生人，思考到自己一貫的形象，默默的走到角落，小聲嘀咕：“你是指做/愛？”

聽到夏油傑提出這個詞，五條悟安靜了一下，緊接著以賤賤的口氣：“傑，你這傢伙懂得很多嘛~”

“……閉嘴。”莫名有一種自己其實是被對方耍了的念頭，夏油傑腦袋上青筋突突直跳。

“沒錯！”五條悟無視夏油傑的吐槽，自顧自的抱怨：“怎麼辦，我感覺有點糟糕。”但又很心動。

可以從對方的口氣裡聽出，那傢伙似乎真的有些煩躁。

夏油傑皺眉，開始回憶這傢伙剛剛說的話，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語氣：“你真的有未婚妻？”

“欸，難道傑沒有嗎？”在五條宅長大，鮮少接觸外界，再加上咒術界和普通人本就沒有什麼接觸，五條悟驚訝。

“……這種東西正常人都不會有吧，娃娃親這種早就被廢除了吧。”明明他才是正常人，為什麼從五條悟的口吻裡，好似他才是不正常的？夏油傑面無表情的吐槽。

“隨便啦。”並不在意普通人的世界是怎麼樣的，即使接收到這方面的資訊，五條悟也不會在意，直接打包塞到腦子最裡面，他更在意自己現在的情況。

“我現在要怎麼辦？”五條悟第N次開口詢問，“難道傑你沒有經歷過？”

夏油傑沉默，語氣微妙：“我去哪裡經歷？”

“噫嘻——”充滿嫌棄的聲音。

額頭冒起青筋，夏油傑捏起拳頭，拳頭硬了啊！

考慮到五條悟那個貓嫌狗棄的性格，夏油傑告訴自己要冷靜，試圖分析：“那你喜歡對方嗎？”

自然，他感覺以悟的性格，答案絕對是否認，那傢伙哪裡看起來像是會喜歡別人的。

“喜歡啊，不喜歡怎麼可能會讓她當未婚妻。”出乎意料的答案。

夏油傑震驚到眼睛都變大了一些，開始懷疑五條悟被咒靈附身。

“你喜歡對方？”驟然拔高的驚悚聲音。

今天果然是愚人節吧？

“是啊。”

今天的悟，腦子果然不太正常。夏油傑無比確信。

“但是悟，你還沒有到結婚年紀。”他委婉提醒。

五條悟翻了個白眼：“咒術界的法律法規和普通人不一樣，即使十五歲結婚也正常。”

“禽獸嗎？”毫不猶豫的吐槽。

“這個不是重點啦。”眼見又要歪樓，五條悟再次拉回主題：“所以我要怎麼辦？”

被求歡？

夏油傑思考到五條悟的長相，嚴格來說，那傢伙雖然性格惡劣，但單純的以長相來說，是絕對具有欺騙性的。

就算是出任務，也時常會被全然無知的陌生女生索要聯絡方式，坦白來說是那種超級帥哥。

但很顯然，對方的顏值和惡劣的性格成正比，其惡劣程度簡直就是，當場把女生弄哭的程度。

所以——

這傢伙不僅有未婚妻，還非常喜歡自己的未婚妻，甚至被未婚妻求愛？

夏油傑：淦

“……悟，你覺得對方喜歡你嗎？”理智參考了五條悟在學校各種表現後，夏油傑問出了致命問題：“她真的不是迫於你們家族的規矩才對你——”

大庭廣眾之下，夏油傑還真說不出那兩個詞，若無其事的掩蓋住自己的尷尬，有理有據的詢問：“她真的愛你嗎？”

“當——”五條悟正準備肯定回答，又想到自己把紗奈丟在五條家大半年的事情，突然就不自信了。

難道真的是長老們的命令？

以長老們的性格確實不是沒有可能。

而且他大半年都在高專，紗奈不僅沒有去看他，甚至連電話都很少打，和夏油傑、硝子以及其他監督學員或者前輩一起度過了一個學期，五條悟有點理解普通人的思維。

所以紗奈沒有生氣是不是不正常？

果然是不正常吧！

五條悟的眼神驟然危險，捏著手機的手指微微發緊，“老子知道了，傑，再見。”

乾脆利落的結束通話電話，心底已經確定，紗奈絕對是在家裡受委屈了！

被結束通話電話的夏油傑表情懵逼。

等下，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麼可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