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傑不是壞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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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一般的沉默

“悟、”反應過來的紗奈語氣沉重，視線飛快的掃過夏油傑那張臉，驚恐的看向五條悟。

她被叫麻麻了！！！

內心尖叫雞。

根據她對男生的瞭解，到青春期的男生最喜歡的事情就是當“爸爸”，但絕對不會有男生心甘情願的喊另一個男生“爸爸”

果不其然，在聽到夏油傑喊出“爸爸”後，五條悟當機立斷，毫不猶豫的掏出手機，對準夏油傑的臉按下拍攝鍵。

表情凝重到像是要面對什麼超強的特級咒靈一樣。

五條悟湊到夏油傑面前，放大數倍的精緻五官，漂亮的唇一張一合：“來——傑，你剛剛叫我什麼？”

滿臉單純到像是幼齒的小朋友，夏油傑用力睜大眼，用著軟綿綿（劃掉），沙啞的男高聲快樂開口：“爸爸！”

“哈哈哈——紗奈你聽到沒有！”哇，他真的被叫爸爸了！五條悟興奮不已。

完全沒有節操的五條悟，和簡直就像是嬰幼兒一樣單純無害的夏油傑。

無論從哪個方面看都很大問題吧？紗奈陷入沉默，目前來說，顯然不知道是繼續讓五條悟繼續欺騙單純可愛的夏油傑，還是給夏油傑的腦子來上一拳，讓他恢復一下理智。

最後，選擇困難的紗奈拿出了小本本，一本正經的開始記錄：【木子果會讓正常人產生混亂情緒，目前來看，會讓人心智蛻化成小孩子，四歲的那種……】

唔——

紗奈寫到一半，看向還在不停給夏油傑拍攝影片的五條悟，充滿無奈的扒拉開某個不靠譜的傢伙，湊到夏油傑面前，微微一笑。

正準備開口——

“媽媽！”乾脆利落的一叫。

笑容僵住。

注視對方那個人畜無害的臉蛋。

不，被夏油傑叫媽媽什麼的，果然很可怕。

等到夏油傑恢復神志絕對會直接殺了她吧？

“悟——”紗奈扭頭看向五條悟，眼神悲愴。

已經徹底淪陷於被夏油傑叫“爸爸”的快樂之中，聽到聲音，五條悟化作軟綿綿的大貓姿態，整個人的背景都瀰漫起快樂的小紅花。

“怎麼~”盪漾的愉悅尾音。

這傢伙，完全不知道事情的可怕性吧？

“我們這樣，絕對會被夏油傑殺死的！”紗奈伸出食指，認真地說到。

殺死？

“不會啦，不會。”充滿自信的五條悟看向傻乎乎的夏油傑，“傑~再叫一聲~”

“爸爸~”心智看最多隻有五歲的夏油傑“小朋友”乾脆開口。

就算是頂著一張少年的臉，但是從眼神看去，完全就是無害的小孩子，絲毫不叫人覺得違和。

“傑打不過我啦~”某人超自信。

紗奈嫌棄臉，果然男生在當爸爸這件事上有著莫名其妙的堅持。

“媽媽。”傑突然又叫了一聲，紗奈本來不想答應的，結果——

“啊啊啊，你不要哭拉啦，不要哭。”在看到硬漢少年眼中出現霧濛濛的水汽後，紗奈徹底慌了，比喜當媽還慌。

夏油傑哭了！

哭了！

這要是放在同人文裡，絕對是人設暴走OOC的程度啊！

“別哭別哭，我錯了，不是，傑，傑大哥你別哭。”完全沒有哄人天賦，紗奈手忙腳亂，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遭天譴了。

餘光掃到某個還在拍影片的傢伙，忍不住頭痛：“我說悟，你好歹哄一下啊。”

“才不要——為什麼我要哄小朋友~”完全沒有一點摯友愛。

“嗚嗚嗚——媽媽——”夏油傑一邊哭一邊突然抱主紗奈。

如果是一個六七歲的小孩子做出這樣的姿態絕對是惹人憐愛的，但是，如果是青年的話——

五條悟炸了。

“你這個混蛋！給我放開紗奈！”眼看自己的領地被侵犯，五條悟的六眼透著危險，眼中閃過殺氣。

手指捏的咔咔作響，抬起腿，作勢準備把某個侵佔自己領土的傢伙踹出去。

“等、等下，悟，不準在家裡使用暴力！”手忙腳亂、慌忙無措。

紗奈此時此刻無比想要把剛剛作死的自己捅死，她到底是多想不開才會把木子果給夏油傑吃！

這根本就是兩個小朋友的吵架場合！

五條悟捏著咔咔響的手骨，黑著臉，一把拽起夏油傑的後衣領，咬牙切齒：“給我鬆手！”

“爸爸？”完全孩童化的夏油傑又一把抱住五條悟，哭腔越來越明顯：“爸爸，爸爸——為什麼大家都不喜歡我——”

上一秒還準備把這傢伙的腦袋捏下來當頭踢，結果被一把抱住叫爸爸，而且五條貓明顯感受到自己的狩衣肩膀上出現了溼痕。

傑……哭的還蠻傷心的。

雖然很自我，但本質上同樣善良，五條悟渾身僵硬，一整個不知所措。

好不容易擺脫了夏油傑的擁抱，紗奈腦子裡對於小孩子敬而遠之……感覺小孩子好像很麻煩啊，算了算了，生孩子的計劃還是往後推遲推遲吧。

“爸爸、爸爸——”小朋友傑哭的格外傷心，完全沒有恢復正常。

五條悟猶豫了一下，抬手拍了一下夏油傑的腦袋，依舊是那副暴躁的口吻：“哈，誰討厭你！老子幫你揍他們！”

夏油傑鬆開五條悟，紫色的瞳眸被水光暈染過，充斥著天真無邪的單純。

“爸爸會去揍他們嗎？他們說傑是怪物。”夏油傑似乎想到什麼，低垂下眼眸，連帶著聲線都變得低沉起來，“我是怪物嗎？”

帶著清晰的哽咽，像極了在外面受到委屈，回家和家長告狀的小朋友。

紗奈眼神微閃，難道這個混亂是讓夏油傑重新經歷了小時候？

她猶豫了一下，最後，選擇抬手搭在了夏油傑的肩膀上，夾雜著咒力，充滿安撫性的嗓音隨之響起：“為什麼他們說傑是怪物？”

夏油傑抬起頭，看向紗奈。

那雙溫柔的茶褐色瞳眸之中倒影出他和五條悟的身影，卻又好似時光迴轉，瞳眸之中倒影出的是孤單一人，只有六歲的夏油傑。

他正滿身狼狽的站在家門口。

紗奈蹲下身，抬手撫摸他柔軟的短髮，伴隨著眼淚的鹹澀，聲音輕柔的拂過心底最深處的悲傷：“可以跟我說說嗎？”

小小的夏油傑用力抹了抹眼淚，哽咽著：“因為、因為佳子頭頂上有、有好大的蟲子。”

“但、但是他們都說沒有，說、說傑是說謊的壞孩子。”

“那麼傑真的看到了嗎？”依舊是溫柔耐心的詢問，並沒有反駁夏油傑的話。

夏油傑忽然抬起頭，眼神中閃過一絲困惑，他好像感覺不是這樣的，但很快，他就被那雙漂亮的瞳眸所吸引，用力的點點頭：“我看到了！”

“是咒靈吧。”一旁的五條悟雙手環胸，語氣帶著點隨意：“傑是普通家庭出生，小時候不知道咒靈還蠻正常的。”

不像他，六七歲的時候已經在祓除咒靈了。

“爸爸——”小小的夏油傑叫了一聲：“傑沒有騙人對不對！傑不是壞孩子。”

“哈？”完全不知道怎麼回答，五條悟陷入沉默。

久久沒有等到回應，小朋友傑發亮的眼神似乎在一點點的變暗，背影的光一點點變得微弱，在光線即將徹底暗下的瞬間，五條悟拍了拍他的腦袋：“當然啦！你怎麼會是壞人，你可是個滿嘴正論的笨蛋！”

雖然是安慰，但是從五條悟口中說出來總感覺怪怪的，紗奈無比擔心，眼前心智不成熟的夏油傑又會被欺負哭。

但莫名的，在得到五條悟的肯定後，夏油傑不僅沒有繼續哭，連眼淚都消失。

“傑不是壞孩子！”他認真地重複了一遍。

“是的，你不是壞孩子。”紗奈肯定了他的話，從隻言片語之中瞭解了夏油傑的過往。

身為普通人家的小孩，從小可以看到咒靈，對於分不清正常人類和咒靈的孩童來說，他大概會經常被當做“會說謊話的小鬼”“腦子不太好的傢伙”，這樣，甚至於會被當做精神病。

所以——

“一直被誤解會很痛苦吧。”紗奈摸了摸他的腦袋，頭髮很柔軟，就像是夏油傑本身給人的感覺一樣。

她彎了彎眼眸，沒想到自己還有機會觸碰到夏油傑的頭髮，語氣認真：“明明已經成長為大人，卻一直對小時候的事情無法忘懷，那時候一直很痛苦吧。”

“即使現在很痛苦，但是請你耐心的等一等。”

“在未來，你會遇到能夠理解你的朋友。”即使你們分道揚鑣，他卻依舊固執的以你的善惡觀當做指路標，去認真的踐行。

看到紗奈觸碰夏油傑時，還滿臉不爽，在聽到她的話後，五條悟眼神閃爍了下。

恍惚間，他好像記起了第一次和紗奈初見的日子。

“六眼——神子嗎？”小小的穿著薔薇花紋和服的小少女撐著油紙傘出現在他面前。

年幼的五條悟本不想理會。

小少女仰起頭，看向漫天的落雪：“六眼的世界是怎麼樣的？”

“你知道嗎——”她又看向年幼的悟，說這話時，她臉上的表情尤為冷漠：“唯有人心不可直視。”

下一秒，她露出溫柔的笑：“初次見面，我是你未來的妻子，五條紗奈。”

“妻子？”幼年的五條悟對此並不感興趣：“我不需要。”

“一個人也會無聊不是嗎？要不要一起吃三色丸子？”年幼的小紗奈並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微笑看著他：“就算是討厭，如果表現出來，會被當做弱點。”

“虛偽。”對此五條悟如此評價道。

小紗奈笑了：“強者有強者的生活方式，弱小的人有弱小的生存方式。”

……

“悟、悟——”好不容易哄完哭泣的夏油傑，紗奈一回頭，發現五條悟正在走神。

驟然回神，五條悟眨了眨眼，湛藍的瞳眸比天空更為深遠，語氣有點遲疑：“怎、怎麼？”

“……那個、傑好像睡著了。”當然紗奈並分不清睡著還是昏迷，總之，他終於安靜了下來。

同時低頭看去，蜷縮起來的夏油傑安靜的躺在榻榻米上。

五條悟遲疑了一下，蹲下身，正當紗奈以為對方會溫情的撫摸夏油傑的腦袋，開啟摯友之間的溫情模式時——

“捏——”

他毫不猶豫的捏住夏油傑的丸子頭，“嘿嘿，老子老早就想捏一下這傢伙的丸子頭！”

紗奈：對你抱有期待的我像個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