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儘可能的一碗水端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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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郎先留下，我還有話要跟你說。”
事情說完，眾人離開時，苗老太單獨留下了二郎。
“二郎，你開年都十五歲了，沒辦法跟弟弟們一起去讀書，但是你心裡也別不舒服，奶奶把這讀書的錢給你留出來，你是想去學手藝也好，做生意也罷，還是留著娶媳婦，隨你自己安排。”
二郎聞言趕緊搖頭：“奶奶，不用了，三郎和六郎都上學呢，我家已經有兩個人，怎麼好再要您的補貼。”
“二郎，賬不是這麼算的。
我只知道你們都是我孫子，我該盡力一碗水端平，照顧到你們每一個。
你是我的孫子，我就該送你讀書，現在不是因為你不想讀，而是因為被年齡耽誤了，所以我必須把這筆錢補貼給你。”
見二郎還想說話，苗老太趕緊出口將人攔住：“好了，你什麼也別說，我已經做決定了。
你自己得空想想，明年想要做些什麼，要想拜師學手藝，我就去給你尋師傅。”
二郎道了聲謝，並未思考就說出了自己的決定：“奶奶，我想留在家裡幫著幹活。
而且，我覺得大嫂已經很厲害了，她能想出糖葫蘆的生意，能從苗家要到錢。
她比我認識的所有人都厲害。
如果可以拜師，我想拜大嫂為師。”
這話逗得老太太笑出聲來：“你這小子有眼光，一下就從咱家找出了最厲害的人。
行吧，你就留在家裡，如果你大嫂以後還要做生意，我就讓她帶著你。”
屋裡祖孫兩人說著小話，外面老四夫妻也在咬耳朵。
“當家的，你說娘留下大郎，是不是要私下貼補他？”
“娘不是那樣的人！”宋老四對於改過自新的娘很是滿意：“你看她最近行事，一塊綠豆糕都要切成八塊，每個孩子分一小份，哪裡會是那種偏心的人，她現在可講公平。”
錢氏小聲嘟囔：“這話可不好說，你看二房兩個男娃讀書，咱家可只有一個，這就不公平。”
“你這說的是哪裡話？
對你來說有二房三房四房，但對娘來說，大孫子二孫子，有幾個算幾個都是孫子，不分是哪個兒子生的。
你要有本事你也生，你生了就讓娘供他讀書。”
錢氏呸了他一口：“就會瞎咧咧。”
不過跟男人一說，錢氏也算釋懷了，眼下的日子相比之前已經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確實不該這麼計較。
……
日子有了盼頭之後，幹活兒便格外的有勁兒。
就拿宋老六來說，他幫忙剁肉險些把砧板剁成兩瓣兒，劈柴直接把刀柄和刀身劈分了家。
苗老太嫌他笨手笨腳，直接讓人趕去擔水。
宋老六隻覺得自己一身力氣根本用不完，聞言立刻去廚房拿了水桶去村裡挑水。
錢氏見狀道：“娘，咱們明年蓋房子的時候是不是得打一口井，到時候咱這一大家子用水也方便。”
苗氏也想家門口有個井，說來她很是懷念上輩子時，院裡的那口壓水井，打上來的水冬暖夏涼，用起來既方便又舒服。
“行，到時候找了打井師傅來看看，也不知道咱們這山腳下好不好打井。
只要能打井，咱就弄個深水井。”
說完打井的事情，苗老太繼續說著除夕的菜色安排：“剛剛炸了肉丸和藕丸，一會兒再炸個豆腐丸子，菜丸子也炸一個，等丸子炸好之後就把那兩條魚從油鍋裡過一下，之後只要調個味煮一煮就行。
還有這兩隻雞，把肉剔下來炒著吃，把雞骨頭和那個大棒骨燉一鍋湯出來，正月裡不管是用來煮丸子燙青菜都好吃……”
彷彿只在轉眼，就到了除夕這天。
大年三十，天剛亮整個村子就開始忙了起來，隨著婦人進入廚房，裊裊炊煙升起，肉香也隨之散開，四處都可聽見孩子們的歡呼笑鬧，這其中還夾雜著雞鳴狗叫，偶爾還能聽到那大嗓門地喊著家裡人幹活，熱鬧得很。
半上午時，各家的老婦人便端著供奉帶著孫子去村口的土地廟拜土地，有那條件好的，甚至還會給土地公獻上一件紅色衣裳。
苗老太也不例外，用竹筐提了魚肉，拿了香燭，然後便領著家裡孫輩去拜土地公。
“求您老人家保佑來年風調雨順，莊稼豐收，家人平安順利，孩子們健康長大，保佑我孫女心想事成，生意興隆。”
沈若星聽著奶奶的祈禱，不由想起上輩子的情形。
那時候她們過年時也會去村口拜土地公，不過因為家裡人口單薄，奶奶每回的祈禱都很是簡單。
有一年好像是有人說了什麼閒話讓奶奶聽見了，第二年奶奶便刻意加長了祈禱時間，說什麼希望土地公保佑她的影片個個都是爆款，流量多多，點贊多多。
她在一旁聽著只覺好笑，也不知村裡的土地公有沒有及時進修，知不知道影片是個什麼東西。
而現在，奶奶有兒有孫，有了熱鬧的一家子，也可以向土地公許很多個願望了……
拜完土地公回來，大夥兒輪番開始洗澡，然後換上了過年的新衣服，準備吃年夜飯。
這飯雖叫年夜飯，但其實半下午就開始了，從半下午一直吃到天黑，足有兩個時辰。
“大郎，放炮仗啦，咱準備吃飯了。”
宋宥謙聞言從灶臺裡拿了正燃著火的木材出了門，六郎跟在他身後歡呼：“放炮仗咯，過年嘍，吃好吃的咯！”
隨著噼裡啪啦的鞭炮聲響起，廚房也開始一道道的往外面出菜。
今天是過年，菜色一定是一年中最豐盛的，沈若星早早擬定了選單，一共是兩道冷盤兩道點心十二道熱菜，仍舊按照大人小孩兒分桌，兩張桌子上都擺得滿滿當當。
眾人看著滿滿一桌子的菜，臉上都露出滿意的笑容來。
他們今天這個年，算是有史以來最開心的一個年了，老太太洗心革面拜託了苗家不算，兜裡也有了錢。
明年開年就能蓋房子挖水井，家裡孩子們讀書的讀書，學手藝的學手藝，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