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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
“殺！”
“殺！”
.......
這些將士，他們不會講大道理，他們的回答只有一個簡單，直接的殺。
他們雖然是趙人，祖祖輩輩生活在信都，本該為趙國赴死，但是，趙將顏聚投降，他們失去了主心骨。
因為戰爭，也因為信都官吏的原因，他們沒有了田地，也吃不上飯，距離餓死只有一步之遙。
但是，趙術給了他們活下去的機會，借糧，分田，讓他們有了希望。
而且，參軍之後，不光是減免三年賦稅，更是不用償還欠官府的糧種，若是戰爭中殺敵立功，還能夠得到爵位封賞，從此改變家族的命運。
對於底層百姓而言，趙術此舉，對於他們便是潑天大恩，唯有死才能報答。
所以，他們以秦人自居，然後成為了大秦銳士。
“康夫，由你擔任副將，對於信都進來訓練，必須要在短時間之內，增加戰鬥力。”趙術轉頭，朝著身邊的康夫吩咐，道。
“諾。”
點頭答應一聲，康夫心中滿是凝重，他清楚，趙術此舉根本就是在刀尖上跳舞。
若是鍛煉出來，這一支趙人組成的秦軍叛亂，不光是信都會丟失，他們也都將死在其中。
但趙術是主將，軍令下達，他作為下屬，就只有服從的份兒。
況且康夫也清楚，三千人也許守得住信都，但無法打破戰局。
........
邯鄲城外。
秦軍幕府。
“將軍，信都特使到來，送來了信都守將趙術的書信。”中軍司馬走進幕府，朝著楊端和，道：“已經核對過了，身份確認無誤。”
“嗯。”
微微頷首，楊端和從中軍司馬手中接過銅管，察看了一眼泥封，然後開啟了銅管，從其中抽出帛書。
倒吸一口涼氣，楊端和破口大罵：“這小子，當真是膽大包天，他瘋了他！”
“將軍，怎麼了？”辛勝見到楊端和色變，不由得連忙開口。
將帛書遞過來，楊端和沉聲，道：“趙術在信都大殺四方，徵召五萬青壯成軍，正在信都訓練。”
辛勝看完帛書，心下驚駭，他沒有想到趙術如此的膽大包天，以三千秦軍，就敢徵兵五萬趙人，他就不怕反噬麼？
倉促之間壓下心中的驚駭，辛勝抬頭，道：“將軍，此事當如何處理？”
“若是處理不當，五萬趙人，信都不僅要失守，甚至於趙術等人都凶多吉少。”
啪！
楊端和拍案而起，怒聲，道：“事到如今，他做都做了，他們還能如何。”
“聯絡黑冰臺的人，將此事如實稟報王上，請求王上裁決。”
“同時從軍中派遣特使，前往咸陽一趟，將此事告訴李斯與章邯。”
聞言，辛勝點了點頭。
趙術是李斯與章邯推出來的人，在他們的手底下崛起，也算是他們的人，自然不會放任不管。
只是他們都清楚，秦軍的一舉一動，都在黑冰臺的眼中，也在咸陽那位的眼中。
此時此刻，他們除了如實交代，根本沒有其他的選擇。
“諾，我這就去辦！”辛勝點頭離開，楊端和眼底深處，除了擔憂，還有一絲期待。
以佔領區的百姓為兵，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想要做到這一點，需要極強的個人魅力與駕馭手段。
普天之下，能夠做到這一點的人，無一不是天下名將，而且還是百戰百勝的名將。
最重要的是，趙術此舉，有逾越的成分在裡面，具體如何懲處，還要看咸陽的意思。
........
咸陽。
“王上，黑冰臺傳來訊息。”黑冰臺在咸陽的統領，將銅管放在案頭，然後退下。
嬴政檢查了一下泥封，然後開啟，抽出帛書，由於此事已經做了，帛書之上直接陳述。
“斬殺世家，威脅商賈，平穩糧價，分田於民，借糧於民，恢復生產，修繕城牆........”
剛開始看的時候，嬴政心下還是很滿意的，趙術在信都的所作所為，算得上是一個能吏。
但是，當他看到最後的時候，不由得眉頭暗皺。
帛書的最後寫著：趙術徵召五萬青壯成軍，以利誘之，免除三年賦稅，免除償還糧種.......
半響，嬴政放下帛書，朝著黑冰臺統領開口，道：“趙術此人的身份核查了麼？”
“稟王上，黑冰臺對於趙術的身份已經核實，趙術，年十四，雍城人氏，祖祖輩輩為我老秦人。”
黑冰臺統領語氣肅然：“祖輩戰死十數人，如今只有趙術一支存在，其父也曾上戰場為國廝殺。”
“其先祖乃公子季昌.......”
聞言，嬴政一愣，隨即回過神來了，對於族譜，他還是記得清楚，獻公生三子。
長公子嬴虔，仲公子嬴渠梁，幼子嬴季昌。
仔細算起來，趙術一脈也算是王族血脈，只不過這其中的血脈，已經淡薄。
畢竟他們屬於孝公一脈，而趙術屬於嬴季昌一脈，算下來，都快出五服了。
“傳李斯，王綰，尉繚。”
“諾。”
望著黑冰臺統領離開，嬴政嘴角浮現一抹笑意，至少趙術的身份沒有問題，縱然王族血脈淡薄，也比得道的老秦人。
只是趙術在信都的表現，不論文武都很驚豔，這讓嬴政產生了興趣。
由於宗室站隊的問題，宗室遭受到了他的打壓，導致大秦宗室對於朝堂越來越沒有影響力。
而且，這些年，宗室之中，也沒有出現一個驚才絕豔之輩。
這讓嬴政有些無奈，別說是宗室之中，就算是他的子嗣中，也只是中人之姿，沒有大才誕生。
趙術的出現，讓嬴政看到了一抹希望，他這一代，不需要宗室，就可以鎮壓朝臣，但是下一代，他不敢保證。
生長於深宮婦人之手，又如何能夠壓制經歷了統一戰爭的驕兵悍將，嬴政深刻地清楚這一點。
所以，他要重整宗室，為扶蘇留下後手，以保證大秦的社稷穩定。
以嬴政的眼光，自然清楚，天下一統之後，才是最複雜，也是最混亂的時候。
他必須要提前謀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