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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大武應了一聲，提著水壺出去。
等葉大武走了，二寶爹才朝二寶說：“二寶，爹和你商量個事。”
二寶一邊給他爹抓癢，一邊問：“啥事？”
圓溜溜的眼睛看他爹，他爹捏一下他小臉蛋，“爹剛剛摔下去的事情好丟臉的，二寶不要告訴別人好不好？”
二寶眼睛一下瞪圓，繼而眼底臉上都湧出一股自責，“對不起，爹，我剛剛差點就說出來。”
沒有考慮到爹的感受，差點讓爹丟臉，二寶心裡難受死了。
他爹很輕的皺了下眉，眼底有自責更有難過，親了一下兒子腦門兒，“沒事，不要說對不起，那二寶和爹說好了？咱們拉鉤鉤？”
二寶點頭，伸出小指頭，“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二寶真乖，行了，爹不癢了，二寶去幫爹看看咱家的糧。”
二寶興沖沖的跑進來，蔫了吧唧走出去。
他一走，他爹一張溫和的臉瞬間沉了下來，很重的嘆了口氣，皺著眉，那眉心怎麼都舒展不開。
外面熱熱鬧鬧的鬨鬧著。
可那熱鬧彷彿和他隔著十萬八千里。
他全身冷的像墜入冰窟。
偏房。
“我靠！十鬥了，已經十鬥了！”大東亢奮的抱住程默的肩膀，扯著嗓子吼，“一畝地的糧還沒有灌完，已經十鬥了！”
村長更是激動地熱淚盈眶，“程默家的雖然沒有青丫頭家的多，但也比往年多得多啊，成功了，青丫頭的施肥種地，成功了！”
二寶抱著程默的大腿，“哥，哥，咱家發財了！”
程默哭笑不得抱起來他，在懷裡顛了一下，“小財迷。”
他也忍不住臉上的笑。
轉頭朝登記的衙役說：“我家的糧，留一畝地的，剩下的，除了交稅的全都賣了。”
衙役嘴角都咧著，“行，沒問題，都給你登記的明明白白。”
程默家一共五畝地，攏共打出六十斗的糧。
這訊息一傳開，全村都沸騰了。
要說葉青青種地，大家以前沒見過，可程默家種地，大家可是實實在在知道的。
程默先前是個獵戶不假，但是該種的地一點不少。
二寶年紀小，他爹又腿腳不利索，每年種地都是葉大武和大東以及程默鎮上那個朋友來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幫忙。
每年收成都趕不上村裡其他人家的。
今年程默忙著盤炕養兔子，這地也沒有怎麼認真種，但是這產量卻實實在在擺在這裡。
要說葉青青家的地，有人發酸還能睜眼說瞎話的說是僥倖，到了程默這裡，這瞎話是說不下去了。
等到縣衙的衙役去別人家收糧登記的時候，其他人烏泱泱的圍在葉青青他們養兔子的院子外面。
“青丫頭，明年帶我們一起施肥吧。”
“是呀青丫頭，大家都一個村的，你們自己悶聲發財不太好吧，帶我們一起吧。”
“就是就是，都是鄉里鄉親的，你們自己發大財，我們眼巴巴看著像啥話。”
葉青青簡直無大語。
傳說中的淳樸呢？
讓狼吃了嗎？
“當時我施肥，也不是偷著瞞著的，大家當時怕擔風險不願意和我一起，今年也只能如此了。”
“至於明年，我一會兒會把方子寫下來交給村長，由村長交給縣衙，到時候怎麼種，縣衙自然有安排。”
這事兒葉青青一早就想好了。
她和她爹要回京都，要和雲陽侯府鬥，那就必須要有一個強大的好名聲。
這種造福於民，就是很好的助力。
但是村民們一聽說葉青青要把這賺大錢的法子上交給縣衙，頓時急眼了。
“那咋行，你交給縣衙，豈不是整個清河縣的人都會種地了？”
“對啊，他們都能種出這麼多糧了，這還算什麼我們雨水村的榮耀？”
“青丫頭你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啊。”
葉青青看著叫囂的鄉親們。
說她不能藏私要帶著大家共同富裕的人是他們。
說她不能胳膊肘往外拐的也是他們。
葉青青連道理都懶得講，直接問：“你們自己種了，發了大財，就不怕別的村的人眼紅，來搶？就像昨兒夜裡有人去我家門口鬧事那樣？到時候許多村子的人都來鬧，你們誰經得住？”
夾槍帶棒的，說完，對面消停了。
如果不是這裡養的兔子沒辦法搬到鎮上去，葉青青真相一走了之。
這村裡，是有人對她充滿善意，但這懷揣惡意的也著實不少。
太噁心了。
該說的話說完，葉青青沒那麼好的耐心還陪著他們繼續聊，轉頭回院子，咣噹將門關上。
“青青姐。”春喜絞著指頭上前。
葉青青看她一眼。
春喜吸吸鼻子，“我娘剛剛找我。”
葉青青一聽就明白了。
春喜爹因為強了王童生的媳婦，被縣衙抓走，今年春喜家的地，就她娘一個人收的。
之前在縣衙捱了板子，本來腰腿就不利索，一累，別說搶收沒搶收多少，人都累垮了。
家裡沒有糧，吃不起飯是一回事，公家要的稅都交不上去。
春喜娘急的冒火，就來找春喜了。
葉青青看著她，“你什麼打算？”
春喜咬了嘴唇，“她到底是我娘，我，我心裡不忍、”
葉青青點頭，“你怎麼做都行，這是你自己的私事，別傷害到自己就行。”
春喜垂著腦袋，垂著眼，“我，我這些天，盤炕，養兔子，一共分了八兩銀子，我準備給她五兩，我自己剩下三兩。”
春喜搓著手，說的艱難。
“她以後，肯定還會日子艱難，但我也，不是太想管，可我看得見不管的話，心裡會難受。”
“我，我就想，我想去縣城做事。”
“不和我們賣兔子了？”葉青青問。
春喜低著頭，沉默了好久，嗯了一聲，聲音都帶了哭腔，“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要是在村裡或者鎮上，她總能找到我的。”
不想給錢。
但是自己心裡那一關又過不了。
只能選擇眼不見心不煩。
葉青青吸了口氣，“這事兒別急，等大東程默他們來了，咱們一起合計一下。”
春喜忙道：“你們已經幫我很多了……”
葉青青打斷她，“合計也不光是為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