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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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陽離京師不遠，朱棣他們再怎麼磨蹭，這天傍晚，京師也近在眼前了。等入了城，李文忠要直接進宮覆命。
秦王和朱棣卻看看天色，然後一本正經說今日太晚，還是等明兒一早他們兄弟幾個再去見父皇。
對此，今日的晉王毫無意見，點頭贊同。
“確實，好好睡一覺，洗掉一身風塵疲憊，明兒精神飽滿地進宮，父皇看我們兄弟精神好，他也高興啊。”晉王說。
李文忠：“......”
只是，現實顯然不是那麼好躲的。
“傳朕口諭，諸王即刻進宮見朕。”早已等候在城門口的王太監宣讀了口諭，又對李文忠笑笑說：“曹國公一路辛苦，皇上說讓您先回府休整，明日再進宮也不遲。”
李文忠看一眼面色僵硬的朱棣等人，朝王太監拱一拱手，上馬回府。
等李文忠帶著屬下離去，王太監又笑眯眯地看向朱棣他們。
“幾位殿下，皇上還等著呢，請吧。”
兄弟幾人：“......”
皇命不可違，老爹的話更不能不聽。
朱棣他們就硬著頭皮進宮了，跟著王太監一路行到謹身殿。
到了殿門口，幾兄弟很有默契地停頓了一下，深吸一口氣，由二哥秦王帶頭，然後一個個低眉順眼地跟著王太監進去了。
朱棣想著，一進去就跪下認錯，捱揍也能輕點....
念頭剛起，行動還沒落實，身後就傳來沉悶一聲響，嚇得膽大包天的朱棣都不禁抖了一下。
他們齊刷刷回頭，就見厚重的大殿門被關上了。
被...關.....關上....關上了.....上了！！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也不知是誰嚥了一口口水，吞嚥的聲音清楚傳入朱棣耳中。
氣氛很恐怖，最恐怖的是朱元璋的聲音就在這時不緊不慢地響起。
“都來了。”
兄弟幾人：“.......”
恨不得縮成一團，抱團取暖。
朱棣慌忙四下檢視，當掃到站在角落的一抹身影時，他眼睛豁然一亮。朱標也看到朱棣突然亮晶晶的眼神了，他一默，又好笑又好氣。
打聽到幾位弟弟回京，他也是急忙趕過來的。
不過這會兒....
朱標嘆氣，求情他也求了，可老爹的火氣一時半會消不下去呀。
晉王盡力埋著臉，小心抬起眼皮，準備觀察一下老爹臉色，誰知破空聲就緊隨而來，他下意識往旁邊一躲，啪！
晉王低頭一看，乖乖，那一鞭子要落身上了不得皮開肉綻啊。
來不及多想，晉王本能逃跑，身後鞭聲緊迫，好幾次擦著他汗毛而過。晉王餘光掃見朱棣和秦王跟他一樣狼狽逃竄，再一掃，好嘛，老爹的鞭子就追著他們三個跑。
朱標和老五週王正護著幾個小的避在角落。
晉王崩潰了，哭嚎道：“老爹，惹事的不是我啊，您幹嘛連我一起抽啊。我是無辜的啊。”
朱棣也躲得狼狽，屁股已經被鞭子咬過一次，聞言，大聲嚷嚷道：“三哥，還是不是兄弟了，說好有錯一起擔的，你怎麼能臨陣脫逃啊。”
“是啊老三，你當時可不是這麼說的。”秦王還吊著一邊手膀子，行動更不便，已經被鞭子咬了好幾口，疼得面部猙獰，一張豬頭臉更難看了。
但他不忘跟朱棣一起禍害晉王，誰叫老三那麼賤呢。
晉王氣急，破口大罵：“去你個鳥XX，你們兩打架幹勞資屁事，昨天的事勞資還沒——哎喲——”
“痛痛痛，老爹別打了。我錯了，我錯了，我大錯特錯，我不是東西，我再也不敢了。”晉王被抽得一蹦三尺高，飛快逃竄。
朱元璋看他們三個還有精神耍嘴皮子，手中長鞭舞得虎虎生威，一旦咬住就要見血痕。
看來今天不把三個打得皮開肉綻他是不準備罷手了。
一時間大殿內全是‘我錯了，我不是東西’的鬼哭狼嚎。
朱標：“......”
朱棣一邊逃竄一邊找機會跟朱標‘眉來眼去’，讓他幫忙求情。
朱標：“......”
其實，相比起秦晉二人，朱棣捱到的鞭子很少，但他不把陣仗鬧兇一點，老爹追著他一個人抽就不妙了。
秦王最慘，因為傷勢沒好，行動最慢，見了朱棣鬼哭狼嚎、裝模作樣，那叫一個牙癢癢。
只是現在不是告狀的時候。
晉王幾次想朝朱標他們那邊躲，結果挨的鞭子更多了，於是也不敢猥瑣行事了，漸漸朝朱棣靠攏。
朱棣：“......”
朱棣眼神威脅：你滾開一點。
晉王抖抖眉毛：不，我疼。
朱棣：“......”
老賴晉王纏上了朱棣，朱元璋注意力果然被吸引，集中朝兩人攻擊。秦王壓力驟減，只是還不等他多歇兩口氣，朱棣二人就嚎叫著朝他這邊衝過來。
“二哥。”
“二哥，一起抗。”
秦王：“......”@#￥
罵得太難聽只能打碼。
終於，等朱元璋抽累了，停下歇口氣的時候，朱標趕緊站出來，跪地上給弟弟們求情。
“父皇息怒，老二他們也都知錯了，您就饒他們一次吧。”
也是這時，王太監聽了宮人稟報，躬身湊到朱元璋身邊，小聲說了什麼。朱棣沒聽太清，但大致聽到皇后什麼的。
朱棣這才卸了力氣跪地上。
而晉王和秦王也等著母后那邊派人來，此時也大概猜到什麼，兩人神情一鬆。
果然，朱元璋雖然臉色還很是難看，眼神掃過狼狽的三個兒子，還有跪著求情的太子，捏了捏拳頭，就拋了鞭子。
朱元璋雖然放下了鞭子，但氣還沒全消，讓朱棣他們滾回去，抄書，年後上交他檢查。
朱棣和晉王頓時變了臉，瞧著竟是比剛才挨鞭子還難受。
朱元璋瞧見了，冷冷一哼，轉頭又看向另外幾個小兒子。事情來龍去脈他都清楚，罰了三個大的，這幾個當然也要罰。
幾個小的被他看得臉色一白。
朱元璋眯了眯眼，剛要讓他們也抄書，就見小八潭王哆嗦了一下，然後，眾目睽睽下尿褲子了。
朱元璋：“.......”
氣不打一出來的朱元璋，冷酷下令周王和幾個小的抄書，抄三遍！
比朱棣三人還多一遍。
這個年，幾兄弟都是沒法好好過了。
發了一通火，朱元璋就趕這些個倒黴兒子走，看著礙眼。朱棣他們哪敢多留，趕緊溜了。
朱標勸了兩句，讓他消消氣，動怒傷身，又親手給他泡了一壺去火的花茶，倒上一杯奉到手邊。
朱元璋喝了一口茶，再看溫潤斯文的大兒子，總算沒那麼生氣了。
好歹他老朱家還是長了好筍的。
朱元璋大口喝完一杯茶，茶盅啪地按桌頭，手掌一抹鬍子，隨便一靠椅子背就開始跟最親近信任的大兒子叨叨心裡的苦，順道吐槽（嫌棄）一下其他兒子。
“我老朱打下這江山容易嗎？當年不知多少次死裡逃生......”吧啦吧啦。
“如今滿朝文武也多是些想鑽朝廷漏子的蛀蟲，朕想盡辦法就為了.....”吧啦吧啦。
“你看看這些不成器的東西，不說給老子分擔，還給老子找麻煩。”
“你看看老二像話嗎？老三那蠢樣我都不想看，老四，說起老四，老子最生氣.....”繼續吧啦吧啦。
朱標還能說什麼，就做個貼心的傾聽者，一邊斟茶一邊還要嗯嗯哦哦應和兩聲，免得老爹說得不夠盡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