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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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來來，快坐著歇一歇”
裴家的院子裡，牛香香熱情地招呼著這群來自城裡的年輕人
大隊上的那些個老男人喜歡喝茶，但是年輕人大多是沒這個習慣的，她非常周到地招呼自己的閨女和二兒媳
“川川，去屋裡頭跑點麥乳精，再多洗點水果出來”
“小鹿，去把雞弄了，燉著一會兒中午吃”
“姐，真不用，我們一會兒就回去了”
祝追玉連忙攔她，雖然她家裡條件好，但也不是什麼不食煙火的人，自然知道這些東西對於普通人家有多珍貴
牛香香被這聲姐叫得喜笑顏開，樂呵呵道：“走什麼走，來都來了，肯定要吃個飯，再說了這雞也不是我們家的，死都死了，不吃一會兒也壞了”
“這隻報雞婆肥得很，燉湯最香了，你們城裡的日子雖然好些，吃肉肯定也沒這麼方便，今天就多吃點。小鹿幹啥啥不行，手藝還是有一套的”
她把雞遞給了那邊的兒媳婦趙小鹿
在這個家裡面，1米62的趙小鹿顯得小小一個，她五官清秀，勝在白白淨淨的，笑起來露出一顆小虎牙，道
“放心吧，我肯定弄得巴巴適適咧，你們自己坐到，我去搞飯去了”
說著，她頂著略微鼓起來的肚子，拎著那隻被裴天紜殃及城池的倒黴老母雞，去廚房裡燒水去了。
裴天黑裴天白兄弟倆招呼這李盛光幾個男人，牛香香和祝追玉她們說著話，家裡的小崽子們四處分散，這裡藏一個，那裡躲兩個，好奇地打量著這些個沒見過的大人
“你們幾個崽崽娃過來，喏，自己拿到一邊吃去”
裴天紜沒一會兒就端著水果出來了，先是把不那麼好看的水果散給小崽子，再把剩下的飽滿濃郁的水果打水洗好，放在果籃裡面擺桌子上
大拇指指甲殼那麼大的鮮紅櫻桃、圓潤的荔枝、拳頭大的桃子
這成色好的，別說在鄉下了，就是在城裡也不多見
祝追玉幾人紛紛驚訝了一下，眼神對視之間，只有他們自己知道的默契
他們幾個人下鄉可不就是為了這些個水果嘛，這幾年城裡管控得嚴，成色好的水果早早被拿去當特供了，外面根本買不到，差一點點放店裡也是早早被搶完，可是不好買
也因此，他們才想著來鄉下找一些，可惜昨天來了一趟白來，今天這一趟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了，就是這個情況，有些不太好說了啊
牛香香注意到他們的遲疑，只以為他們是不好意思了，趕緊招呼：“你們幾個娃娃莫客氣，隨便吃，我們鄉壩裡頭別的不多，這些個果果到處都是，不值錢咧”
當然那是不可能的
不說自己費點勁拿去城裡賣，就是收購站每年都會下鄉來收購，成色好壞價格也不同，他們家的櫻桃每年都是最好的那一批，得一毛錢多一斤呢
眼看著祝追玉幾個人還在遲疑著，瞅了半天的小咻咻一把抱起果籃
“吃”她烏溜溜的眼睛看著祝追玉，抓著一把殷紅的櫻桃遞過去，聲音軟乎乎的
“果果，甜”
那小手白白嫩嫩的，非常貪心地抓了一大把果子，有幾顆眼看著就要掉落下去了，祝追玉只得伸手接住
她道：“謝謝”
小咻咻露出白白的小牙齒，繼續抱著果籃當自己的散果小童子，一個人一個人地散了過去，每個人都是一大把
眼看著櫻桃散完了，她這三頭身都小崽子又晃晃悠悠要去抱荔枝桃子，祝追玉等人眼皮一跳，也客氣不起來了，連忙說道
“我們自己拿，自己來就好”
說著，幾個人各自抓了些自己想吃的放手上
小咻咻歪著腦袋，慢吞吞地把籃子放了回去，爬到牛香香的懷裡
牛香香摸著她的腦袋，欣慰高興：“咻咻真乖”
咻咻：“乖”
看著她又一個字一個字蹦了，牛香香也有些愁起來了，這還真是隻罵人溜啊，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她繼續招呼這幾個救命恩人，問了起來
“你們幾個跑鄉下來是有什麼事嗎？”
沒事一般也不會跑鄉下來，他們這裡距離城裡雖然不能說遠，但是也沒有近到當公園的地步
祝追玉微微蹙眉，看著牛香香真心實意的模樣，想了想，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還是說道
“其實我們下來，就是想找人買一些櫻桃回去，我大嫂懷孕了，前段時間受了驚住院，現在就想吃櫻桃”
不僅要吃這玩意兒，還要吃很好的那種，隨隨便便的還看不上，鬧騰得全家都不得安寧
牛香香沒想那麼多，只是這麼聽，拍了拍大腿：“這個簡單塞，我屋頭多哦，以前找人專門嫁接過，味道好得很。這幾天剛好是熟的時候，一會兒去多摘一點回去”
祝追玉有些不好意思：“那就麻煩姐了”
牛香香：“講這些，我還得謝謝你昨天救我們咻咻咧，我們咻咻小小一個，這要是有個撒子，他爸回頭不瘋才怪”
想到這，牛香香對於段興國更是恨得牙癢癢的
別看她後面說報公安就是威脅，但段興國那會兒直接越過小崽子不救人，到底是無意還是有意的，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聽到熟悉的詞，小咻咻立馬抬起腦袋，有些細軟的劉海捲了起來，呆呆地擺在那裡
她奶呼呼道：“爸爸”
牛香香給她抹頭髮：“你爸你爺過兩天就回來了”
小咻咻繼續：“爺”
得，牛香香翻了個白眼，捏了捏這搞區別對待的小崽子的臉蛋，又把人抱好，繼續和祝追玉幾個年輕人說著話
而那邊，趙小鹿頂著肚子在廚房裡奮戰，裴天紜有些心不在焉地看著外面的牛香香她們，從她這個角度看過去，兩個頭一次見面的人側臉驚人的相似，都是高高的直鼻樑，略微小方偏向英氣溫和的氣質
她的話，是標準的瓜子小臉，彎鼻樑小翹鼻，嬌豔清冷精緻一掛
她往日也並不覺得有什麼，但是此刻看著那邊交談甚歡的兩人，心中就是有些莫名的感覺，讓她忍不住東一杵西一下，然後被趙小鹿趕出了廚房，失去了幫忙的權利
裴天紜：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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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下養的老母雞得養一兩年，燉也得燉久一點，好在現在時間還早，他們可以說是一大早就去找麻煩，速戰速決的回來
等到雞湯燉好了，也就十二點半，不算早也不算晚
雞湯裡燉上了泡好的幹蘑菇，加了點枸杞當歸，正常來說味道會有些濃，但是老母雞味道也很重，三者融合了，帶著一股化不開的濃烈香氣
還有番茄炒蛋、清炒白菜、幹豆子悶酸筍、清炒嫩筍……
“這也太好吃了吧？”
最先說話的是黑娃李盛光，在這個普遍白皮的川蜀，他黑得格外突出，好在他還有個頭，瘦瘦高高的，高鼻樑，小平頭，讓他在黑猴子當中還算是一隻清爽的小帥猴
李盛光一口雞湯下肚，暖意從肚子裡一路往上，悶道嘴裡一口香：“鹿姐，你這手藝完全可以去飯店裡上班了”
趙小鹿笑得靦腆：“好吃你們下次過來我再給你們煮”
牛香香看著趙小璐那靦腆的模樣，就覺得有些牙疼
她這二媳婦兒不去上班難道是家裡不讓她去嗎？
純純就是她不想去啊
這兒媳婦也算是在他們家裡長大的，看著老老實實的，實際上，懶得一批。家裡的事她能給你收拾得完完美美，家外的活，柴火都別想她給你撿一個的
結婚四年，她就從來沒有上過工
四年四崽，能有時間上嗎？
牛香香想想都牙疼，趕緊轉移話題：“對了，你們是哪邊的人？”
祝追玉回：“甜城的，我們幾個一起長大的”
牛香香恍然：“我就覺得應該是，咻咻她爸也在那邊上班，他運氣不好，剛好趕上取消高考和下鄉高潮，這大學讀不了，工作也不好找，有臨時工的時候就去城裡，沒有就幫我愛人幹活”
祝追玉：“那確實了，不過多找找，碰上哪家賣工作的就好了”
牛香香嘆氣：“那小子挑得很，早年有飯店的正式工退下來，他也不樂意去，一天天沒個正形的”
祝追玉好奇：“他不去的話，不也可以讓小鹿姐去嗎？”
牛香香嘴角又抽了一下，反思自己怎麼又說到這來了，趕緊繼續岔開話題
“對了，你們幾個是幹什麼的？我和我閨女都是赤腳大夫，我家老大是編工……”
這岔開話題的就有些生硬了，但是‘家醜’不可外揚，她還是得給自己兒媳婦兒留個面子
祝追玉有些好奇，就這麼一會兒，她也看出來裴家這家庭氛圍是極好的，男男女女吃的都一樣，就連小孩子雖然饞肉，一個個也不會搶著，家教極其好
這種家庭，應該不是那種寧願把工作丟掉也不讓給兒媳婦的家
不過既然她們不說，她也不會緊著問，只是笑道：“小紅在區政府宣傳辦工作，小光在軍工廠上班……”
說到自己，她停頓了一下，才道：“我在ge委會里”
眾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