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血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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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李燁衝了上去，瘦弱的身體，直接頂撞到小叔的肚子，把他頂得重重倒在了地上。

“你打我媽，我就打死你……打死你……”

李燁揮舞著拳頭，一拳又一拳地砸到小叔的臉頰上，帶著滾燙情緒的李燁，把內心所有的遺憾，憤怒，不甘，都統統的砸了出來。

而比他年長几歲的小叔，被李燁突然的出現，給打得有些找不著北，很快，臉上就佈滿了血水，牙齒也被打掉了兩顆，裹著血水吐在地上。

“你這個傻孩子，你幹什麼？你要打死你小叔可是的？”

憤怒的李燁，突然被人抓住了手，然後狠狠地給拉開，李燁揮舞起拳頭，就想打拉他的人。

但是，他一看，居然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婦人，她那張滿臉都是褶子的臉上，露出了心疼又憤怒的神情。

“奶奶……”

這是他的奶奶，張鳳琴。

這輩子，他都無法原諒的奶奶，就是因為，這個偏心的奶奶，她一碗水沒有端平，過分的寵溺她的幾個小兒子，把他的大兒子，把她的大媳婦當牛做馬，才讓這個本來可以欣欣向榮的大家族給打散了。

“你這個小兔崽子，你敢打我……”

李世強立即爬起來，犯渾的他，抬起拳頭，就要教訓，但是李燁狠狠地推開他，衝到廚房去，拿出來一把菜刀，指著所有人。

吼道：“誰再敢打我媽，我就砍死誰……”

李燁的吼聲，把所有人都嚇得驚慌失措，紛紛往後退，即便是剛剛要動手教訓李燁的小叔，也嚇得趕緊躲到一邊去。

“兒子，別做傻事，把刀放下，不能殺人，殺人要償命的，兒子，媽媽不要緊的，你放下，媽媽求求你了……”藍芩害怕又著急地要奪下李燁手裡的刀。

但是李燁卻一把將媽媽摟在懷裡，感受著自己媽媽瘦弱又充滿溫度的身體，上輩子，他覺得最對不起的就是自己的媽媽，在她最需要自己的時候，卻沒能出現，而等她老了，需要人養老的時候，自己卻比她先走了……

李燁覺得自己真的不孝，滾燙的淚水，在雨水的裹脅之下滾滾流淌出來。

“媽，有我在，誰都不能欺負你，誰都不能……”李燁像是野獸一樣怒吼。

藍芩聽到李燁的吼聲，害怕又欣慰地看著李燁，她覺得自己兒子長大了，終於可以保護她了，比他爸爸要有擔當，她那個丈夫，只會拿東西撒氣，對他的兄弟姊妹，連一句狠話都說不出來的。

但，她不能看著自己兒子做傻事。

“兒子，有話好好說，別動刀。”藍芩再次哀求道。

“媽，你放心，我有分寸，這輩子，我一定不會再重蹈覆轍，絕對不讓任何人欺負你，絕對……”李燁鄭重地發誓著，隨後把自己媽媽拉到身後。

他掃視著院子裡的幾個叔叔，嬸嬸，所有人都一臉義憤填膺地看著他們，似乎是他們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一樣。

李燁咬著牙說道：“分家，所有的債務，平分，誰也別想推脫一毛錢，今天誰要是敢把所有的債務都推脫到我爸我媽身上，別怪我這個做侄子的不客氣，我活不下去，你們誰都別想活。”

李燁的吼聲，讓幾個叔叔都嚇得臉色慘白，畏懼他手裡的刀，尤其是小叔李世強，捱了一頓暴打，他知道，這個時候的李燁，什麼都能做得出來。

“好，好，分家，分家……我來主持公道，你爸作為老大，應該多擔待一些，那些高利貸，是你爸借的，就由你爸去還，其他親戚的債務，就讓你幾個叔叔平分……”

李燁聽到奶奶的話，立即露出可笑的笑聲，他問道：“奶奶，你覺得公平嗎？高利貸要還利息的，你知不知道我的後半輩子都因為這些利息，被活活累死了？”

“你這個傻孩子，你胡說八道什麼？不就一萬塊錢的高利貸嗎？有那麼多嗎？”張鳳琴氣憤道。

李燁聽後，就極為痛恨，在1996年，一萬塊錢雖然已經不算多了，但是，利息真的很可怕，居然要百分之十的利息，而且，借他們家高利貸人，就是前院的混混，他們利滾利，一萬塊錢最後滾到了一百萬。

李燁他爸被活活累死了，都沒還清，他最後沒辦法，為了徹底還清高利貸，到緬甸那種地方幹了十年，也是把自己活活累死了才還清的。

所以，高利貸絕對不能他一個人還，一定要全家還，只有全家人都還，才能團結起來，跟那個吃人的高利貸鬥。

“不行，必須一起還，誰說都沒用，今天要麼一起還，要麼一起死……”李燁決絕道。

張鳳琴氣得直跺腳，罵道：“你這個小兔崽子，你幾個叔叔又沒正經工作，剛結婚，哪有錢還高利貸？要是被前面的人給抓了，是要出人命的……”

“他們沒有，你有，你要是能一碗水端平，我們這個家就不會散，你現在就把藏起來的錢給我拿出來。”李燁怒火道。

“胡扯，我沒有錢，我一個老婆子，我哪有錢？我一天到晚拾破爛的錢，都拿來買菜吃了，我哪有錢？”張鳳琴極為憤怒地辯解道。

李燁笑了，如果沒有重活一世，他還真的以為自己這個奶奶是苦了一輩子，要飯，撿破爛，甚至去偷盜養活這個家的。

但是可惜，活了一世的人，是多麼的清楚自己這個奶奶到底有多會藏錢，又有多會演戲。

他二話不說，直接跑到瓦房窗戶前，拿著刀，朝著瓦房的房簷就砍了下去，很快就把窗戶上的瓦塊給砍得稀巴爛，最後露出來一節龍骨鋼管來。

李燁伸出手指頭，把鋼管裡面的錢給摳了出來，一捆接著一捆，一連摳了十來捆出來，都是十塊的毛票。

李燁把所有的錢，都丟在地上，拿著刀，指著這些錢，吼道：“這是什麼？”

看到這些錢，院子裡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起來，張鳳琴也尷尬地低著頭，一言不發。

藍芩撲在地上，抱著地上一捆的錢，氣憤地看向她的婆婆，質問道：“你不是說，所有錢都拿出來了嗎？這錢哪來的？”

張鳳琴聽後，就支支吾吾起來，剛想解釋什麼，李燁嚴厲道：“奶奶，從現在開始，就沒有你說話的份了，否則，那些小金庫，我都給你找出來，別怪我不孝……”

聽到李燁的話，張鳳琴嚇得趕緊閉上嘴，臉上都是擔憂的神色。

李燁輕蔑地笑起來，這些錢，都是從他父親工資裡摳出來的，從他母親擺攤賣米線的錢罐子裡偷出來。

在上一世，這些錢是因為他小叔叔想要翻新蓋房子沒錢，她奶奶偷偷地從鋼管裡拿出來的。

而他大兒子，李燁的爸爸，活活被累死了，她都沒拿一分錢出來。

而像這樣的小金庫，他的奶奶，藏了不下十餘處，全部都拿來補貼她其他三個兒子了。

上一世的李燁對此，不知道要眼紅，眼饞多少遍。

但是這一世，他這個奶奶必須要端平這碗水，如果她端不平。

那自己就替她端平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