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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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句話的四人反應截然不同。
馮恬恬姐弟倆已經害怕得渾身發抖。
可張瀟與阮雪柔對視一眼，都能看到他們彼此眼中的震驚。
這是劉國兵的聲音。
死的難道是逃走的楚陽？
他們默契地轉身就走。
出人命了，誰還管這兩個人！
可他們這一走，
卻將姐弟二人嚇了個半死！
他們那一刻都以為，下面發出奇怪聲音的不是人。
馮恬恬零幀起手，卑微求饒，大哭道。
“張瀟，你他媽的知道我最怕這些了，你帶我們一起走！求你們了！我籤，我什麼都籤！”
馮欒稍微好點，牙齒打顫著說道。
“姐，姐，他就是在嚇唬我們，對不對。”
此時天空突然一道閃電，正向窗戶的馮恬恬，忽然間看到，在高高的槐樹頂，有一具搖搖晃晃的屍體！
他的衣服，自己很熟悉。
他的臉全無血色，圓瞪著鼓暴的眼睛，盯著窗戶口，舌頭耷拉得老長，恍惚間還能看到嘴角帶著若因若無的弧度。
“啊啊啊啊啊！楚陽死了！他被吊死了！有鬼！有鬼呀！”馮恬恬發瘋般的大吼。
馮欒不明所以，但是他能清楚地告知到自己的姐姐身體一軟，顯然已經嚇暈了過去。
想象著那幅畫面，他的頭皮發麻，恐懼到了極致。
身體止不住的哆嗦，尿騷味頓時瀰漫了整個房間。
此時，在屋簷下的三人也聚在一起，目光呆滯地盯著樹枝上搖擺的屍體。
之前樹葉豐茂，沒有那一陣大風吹過，根本看不真切。
“我準備上樓看看你們的情況，可剛走到這裡，就看到樹上有什麼白色的東西，我離得近了一些，這才看清楚，那是一具男人的屍體！”
劉國兵說完背靠著牆，眼神裡滿是驚恐。
好在有馮欒的鬼哭狼嚎，他們的恐懼感反而要下降幾分。
“那什麼……下山嗎？”阮雪柔說道。
“好，那我……我去看看他們的車。”劉國兵也一瘸一拐地往車子的方向走過去。
而張瀟則強忍著心中的恐懼與不適，仔細地觀察。
楚陽穿戴整齊，死狀悽慘，看起來死前曾受到巨大的驚嚇。
阮雪柔武力不錯，但終究是個年輕女孩。
早已她轉過身，此時她背對著屍體的方向，拽著張瀟的衣角說道。
“張先生，張瀟！今天就不去看大霖哥了，我們得趕緊下山報警。”
卻聽見張瀟帶著輕微的顫音說道。
“他們的車，你猜，會不會也壞了。”
“不會這麼倒黴吧。”
話音剛落，她的目光求救般看向劉國兵，只見他從車裡出來，攤了攤手，不停搖頭。
阮雪柔立馬捂著腦袋蹲下，沒有尖叫已經讓張瀟刮目相看了。
張瀟也蹲了下來，用極其小的聲音說道。
“小心劉師傅。”
說完，又若無其事地站了起來。
此時劉國兵已經回到了屋簷下，一臉愁容。
“怎麼辦，我……我們現在怎麼辦，待一晚？”
“開啟GPS。你們老闆看到異常，說不定會想辦法找我們。”張瀟說道。
劉國兵一頓，“對對對，我去。”
阮雪柔驀然站了起來，一把拉住準備再次出發的劉國兵。
“我們去吧，你受了傷，就在這裡休息一下。”
說著，就拉著張瀟衝進了雨幕當中。
開啟車門，阮雪柔手忙腳亂地開始尋找GPS的開關，一邊餘光瞥向劉國兵，一邊用極小的聲音說道。
“為什麼會懷疑他？”
“你是不是說過劉國兵會修車。”
“但兩輛他看過的車都壞了，恰巧他又受傷了？”
“而且他受傷的過程很蹊蹺。當然都是猜測。”張瀟並沒有確定劉國兵有問題。
因為有一點他想不明白，將這麼個壯漢掛在樹上，一個人根本辦不到，關鍵是，劉國兵的身上還有乾涸的泥塊，並沒有完成溼透。
而且他親眼看到其腿上的傷勢很嚴重。
但，如果有一個力氣很大的人……
張瀟忽然覺得有些手腳發冷。
他看向剛剛開啟GPS，與自己視線交觸的阮雪柔……
手再一次摸向了徽章。
不對！
要殺自己，斷然不用如何，憑她那恐怖的力氣和身手，殺一個沒有鍛鍊的男人應該輕而易舉。
張瀟抿嘴一笑，“額，你的實力打鬼有沒有問題。”
阮雪柔的動作一滯，美眸中帶著一絲恐懼，見GPS已經開始閃爍，她退出駕駛位，開口說道。
“我就打架很厲害，打鬼不是找死麼！而且你不是說……”
張瀟微微搖了搖頭。
“還要觀察一下。”
“嗯。那我們下一步怎麼辦？”
阮雪柔此時更像一個鄰家的小女孩，完全聽從張瀟的主意。
其實在張瀟看來，阮雪柔具備極高的自我思考能力。
從她打架前，先錄有利於自己的影片，站在法律的高點，並且能在這樣強大的公司混到高位，都能證明她的聰慧。
只是她將所有的判斷和決策都交給了張瀟，這讓他有些詫異。
“這麼相信一個才認識沒多久的人？”
阮雪柔看著張瀟的眼睛，長長的睫毛上掛著晶瑩的雨滴。
“在性命攸關的時刻，我的任何選擇都是錯的，不如選擇一個我願意相信的人。”
如此果斷頹廢的語言，帶著深深的內疚感。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言之隱。
張瀟一副瞭然的表情，沒有在這個話題上深究，只是目光移向對面樓上。
“我那個讓人噁心的小舅子正好是修車行的。等會讓他試試，然後……”張瀟思慮片刻後說道，“讓我自己行動。”
聞言，阮雪柔皺了皺眉。
“兇手如果另有其人，你能應付嗎？”
“我也沒那麼廢物，放心吧。”
徽章就是他最後的依仗。
阮雪柔只是略微遲疑，點了點頭，將車門關上。
兩人若無其事地回到劉國兵身旁，並將讓馮欒來修車的計劃告訴他。
劉國兵並沒有反常情況，相反他表現得很激動。
“好好好，那就有救了。”
阮雪柔不動聲色地搖了搖頭，她沒看出任何破綻。
但張瀟卻表情有些不忿，嘟囔著。
“都怪你們！之前拒絕我不行嗎？”
張瀟的聲音雖小，但兩人都能聽得真切。
阮雪柔輕咦一聲，隨後也不滿道。
“張先生，你現在說這話，顯得很幼稚。這可是您要來的。”
張瀟聞言，越說越來勁。
“早知道這裡這麼危險，我鐵定是不來的！小柔，我甚至都懷疑，你們是不是捨得那一百萬，準備將錢給搶回去！這麼摳門別給呀！”
“張先生，誣陷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劉國兵有些懵了，怎麼這兩個人吵起來了？
他連忙擺手勸和，可兩人似乎已經有了火氣。
“怎麼？拿法律壓我？劉師傅，你評評理，如果不是老子救你，你是不是已經死了！”
劉國兵趕緊點頭。
“誒！對對對。你是我的恩人呀。”
“可你看看她，我就隨便說一句，她現在全然沒有剛才的客氣，感覺是我在無理取鬧！”
阮雪柔哼了一聲，然後轉身走入一樓大廳，並淡淡地說道。
“滾。”
“滾就滾，媽的漂亮女人都是一個樣！”
阮雪柔的嘴巴微微一翹。
張瀟罵完拿著傘，衝進了雨幕，任劉國兵如何喚他，他依舊是罵罵咧咧往雨幕的遠處走去。
劉國兵站在原地，看著已經消失在雨幕中的張瀟，眼神裡沒有神采。
下雨的天，黑得比之前要快。
張瀟攏了攏自己的衣服，溼冷的感覺不太好受。
見距離足夠，拿出徽章，點選了壽星的聯絡方式。
沒有應答。
“這老闆真不靠譜。”
張瀟撐著傘，一路往前，這裡已經沒有了槐樹，離村委會的距離也不短了。
他調轉方向，朝王大霖的墳地走去。
工作是第一位的，與此同時，他嚴重懷疑，這一切都與王大霖有著密切的聯絡。
上山發生的一切都在阻止自己前往墓地，那麼自己偏要去上一去。
真相應該就在那裡。
至於阮雪柔那邊，胸大有腦力氣大，完全不用自己擔心。
此時，張瀟站在一處高地，正好將平山村盡收眼底。
這一刻，張瀟瞳孔猛睜，一股寒意襲來。
只見整個村子沒有摧毀的碎瓦頹垣正好構成了一幅死字，而生機勃勃的高矮不一的槐樹，卻形成了一把橫穿而過的叉。
此時，再大的雨聲都略顯死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