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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孟穗穗被說動了，於芳瑩眼睛裡閃過一絲欣喜，不過很快就被她掩飾了過去。
她面露難色說，“說實話，這有點難，至少在我們劇團沒有這個先例。”
何波接話道，“但也不是不可以，沒有先例咱們就創造先例，孩子想學習就讓她學，但是同時她也得保證練功的時間。”
於芳瑩說，“這怎麼保證？別的孩子都從早練到晚，她練得少了肯定跟不上大家的進度。”
何波，“這不行那不行，那這孩子這麼好的天賦，總不能白白浪費了吧？”
“可是咱們有那麼多徒弟，要是開了這個先河，以後都想邊上學邊學藝怎麼辦？”
“我知道你的顧慮，但星楚這孩子我是真喜歡，我不想看她的天賦被埋沒。”
夫妻倆一個長白臉，一個唱紅臉，配合默契。
實則他們說的這些話都是說給孟穗穗聽的。
孟穗穗對此心知肚明，抬起手擺出一副勸架的架勢。
“兩位老師別吵了，凡事都可以商量，讓你們兩位德高望重的老藝術家因為我小女兒吵架，星楚何德何能呀。”
她先給二人戴高帽，繼而話鋒一轉。
“既然沒有兩全之策，要不就算了吧，我還是覺得學知識比較重要，不管在哪個行當，到最後拼的都是學問，沒有學問終究站不住腳。”
她的話一出，於芳瑩和何波直接傻眼。
這個孟老闆怎麼不按常理出牌，她不是應該也退一步，答應他們在孟星楚學習的同時多給學藝一點時間嗎？
吵架沒用。
兩個人瞬間熄火，不吵了。
於芳瑩不得不承認，“你說得對，拼到最後確實拼的是知識。”
當兩個人在藝術方面的造詣差不多時，就到了拼學識的階段。
只不過有些人的造詣達不到那個高度，沒到拼學識的階段，所以大多數人才會認為他們這行學問沒用。
其實學問在任何時候都有用，可以看懂戲本子，能更深刻地瞭解戲本子中劇情的深刻含義，能更好地演繹出來，對戲曲的二次創作和傳承什麼的都有益處。
沒想到孟穗穗看得這麼透，這女人果然不是什麼泛泛之輩，一點也不好糊弄。
這時何波也老實了，開門見山地問。
“依孟老闆的心意，你覺得讓孩子花多長時間學藝比較合適？”
“我覺得每週拿出三個晚上學藝，這是我可以接受的，兩位老師是什麼看法？”
於芳瑩的臉頓時冷了下去，脫口而出。
“不行，太少了。”
何波也有點不高興了，事已至此，他直接攤牌。
“孟老闆，你是不是不太瞭解我們？我們可不缺徒弟，我覺得你有點太不拿我們兩個當回事了。”
“我們只是你們這兒知名度不高，事實上有很多地方花高價請我們過去，我們都沒去，就是因為我們想多帶徒弟們出來鍛鍊鍛鍊。”
“學藝不是開玩笑，二人轉沒你想的那麼簡單，你小女兒是有天賦，我們也很喜歡她，但不代表我們對她沒有要求。”
“只要她成為我的徒弟，我就不可能讓她混，必須認真學，學出成績才行，這是我對自己的要求，我覺得我有責任對每個徒弟負責！要是沒有這點決心，我還收他們幹嘛，耽誤人家孩子嗎？”
他語氣中帶著些憤怒，其中也有對藝術的敬意。
第一次聽何波一口氣說這麼多話，孟穗穗聽了之後竟有些感動。
這或許就是老藝術家吧，他是在認真收徒，認老理兒，覺得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做師傅的要對徒弟負責。
而不是像後來的一些機構打著收徒的旗號，幹著收割韭菜的生意。
何波能鏗鏘有力地說出這段話，看來他應該是個好師傅。
沒想到小女兒運氣這麼好，送上門的師父都這麼優秀。
孟穗穗本就留了討價還價的餘地，這會兒她退一步說。
“何老師喝茶，您先別動氣，我沒有任何質疑你們實力的意思，那您覺得她每個星期學多長時間比較合適？”
“當然是越多越好。”何波脫口而出。
他心裡知道孟穗穗不可能讓孟星楚不上學，全天跟著他學藝，所以也不敢說得太離譜，沉吟片刻說。
“每週拿出三個晚上，再加上週末兩個整天時間學藝。”
“可以。”
此話一出，於芳瑩和何波皆是一臉驚訝。
想必是沒想到孟穗穗答應得這麼爽快。
孟星楚天賦好，今天學唱那幾句就能看出來，她學得比別的孩子快的不是一星半點。
三個晚上再加上兩個整天，這個學習時長應該是沒問題的，他們完全可以接受。
到時候他們多費心，把課程安排得緊湊一點，應該沒問題。
然而他們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聽見孟穗穗再次開口。
“不過咱們要先說好，如果她後面對其他東西也感興趣，也想去學，到時候咱們定的這個時間還要具體商量。”
對孟穗穗來說，學二人轉只是她給孟星楚報的興趣班之一，於何兩位老師的徒弟這個身份也是孟星楚眾多身份之一。
她不可能讓小女兒一直唱二人轉，只唱二人轉。
她想讓小女兒進演藝圈，除了二人轉，可能還要學唱歌，舞蹈，主持等等很多才藝。
技多不壓身，只要孟星楚有興趣有精力，多學一點總沒有壞處。
她要讓小女兒全方位發展。
更何況她有兩年內把娛樂公司開起來的想法，到時候小女兒肯定要分一部分精力做藝人，用在二人轉上的時間勢必會減少。
她要先開門見山的跟二位老師說清楚，避免產生師徒糾紛，在成名之後跑出來爆料小女兒背叛師門什麼的就不好了。
她說，“我希望我的女兒未來有無限可能，如果您二位決定收她為徒，我保證她會認真學，您二位也將是她在二人轉領域一輩子的師父，”
“但她現在這麼小，我不想把她框定在這裡，除了唱二人轉，她可能還會唱歌演戲當藝人，我希望她有更多的選擇機會，將來她可能在其他領域也會有其他的師父，但她將來不管走到哪，她是您二位徒弟的這個身份都不會變。”
“不管她在什麼領域發展得好，也都是給師門爭光對不對？我相信您二位也和我一樣都是為了她好，你們一定希望每一個徒弟都能有光明的未來。”
孟穗穗的這段話把於芳瑩和何波聽得一愣一愣的。
他們沒想到孟穗穗的野心這麼大。
學二人轉還不夠，還想讓孟星楚學別的。
於芳瑩問，“孟老闆的意思是她現在可以學，但是以後不一定會唱二人轉，成為二人轉演員是嗎？”
孟穗穗溫和地表示，“不好意思，我對這方面不太懂，我理解的是她學成了能上臺，她就已經算是一名合格的二人轉演員了，我的意思是二人轉演員是她的身份之一，她可以選擇唱或者不唱。”
“我收徒就是叫他們唱二人轉，她要是不想唱，她為什麼要學？一個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貪多嚼不爛，這個道理孟老闆不會不懂吧？”
何波一時火大，沒注意語氣。
孟穗穗也不甘示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