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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聖旨,趙春明當場就癱坐在地。

這聖旨他拿的燙手啊!

他可是鎮國公黨的人,他可是替二皇子做事的人!

現在,蘇家和二皇子都出事了,他卻被獎賞了......

趙春明惴惴不安不知如何是好。

一向能與他商議事情的劉意生也沒了,現在他都不知該與誰商量,營帳內猶如熱鍋的螞蟻,趙春明來回徘徊數圈之後,乾脆動身直奔鎮國公府。

究竟要如何,還是從鎮國公那裡討個準話,省的每天殫精竭慮。

趙春明抵達鎮國公府的時候,鎮國公正在書房議事。

二皇子被禁足一個月,這件事可大可小。

這一個月內朝中不發生什麼大事則罷,一旦發生什麼,但凡能與二皇子牽扯上的,三皇子必定會如瘋狗一樣追著咬。

如果只是三皇子追著咬也不足為懼,皇上本就是用幾個皇子來平衡朝局,二皇子被欺負的狠了,沒準兒皇上心思一轉又把人放出來。

怕就怕,太子趁機在西山大營那邊查出什麼。

另外,還有蘇府。

原本只有一個蘇云云被關入大牢,現在轉眼蘇享也進去了,蘇雲鶴跟前嫡出的孩子就這麼兩個,全進了大牢,又都是皇上親自發話關進去的,撈都不好撈。

蘇將軍的事,本來就是他和蘇雲鶴相約而成,如果蘇雲鶴狗急跳牆說出什麼不該說的......

正著急,外面回稟,趙春明求見。

鎮國公登時臉沉了下來。

一個幕僚覷著鎮國公的神色,道:“國公爺,這次西山大營著火一事,著實奇怪了些,陛下只當是二殿下的手筆,可咱們都清楚,二殿下著實冤屈。

而蘇享也只是下藥,並未點火。

這點火之人......”

鎮國公眼底陰鷙的神色落向那幕僚,“你想說,是趙春明?”

幕僚吞了一下口水,繼續道:“恰恰相反,趙春明應該只是被人利用。

就趙春明的性子,他就做不出火中救人的壯舉。

另外,他也說了,他壓根沒有收到二殿下之前的傳話,這話該是可信的。”

鎮國公神色不變,冷哼一聲。

那幕僚頓了頓,道:“若是國公爺不信任趙春明,反倒是中了對方的挑撥之計,西山大營那邊,趙春明管了這兩年,許多事他都清楚。”

這話醍醐灌頂,點醒了鎮國公。

他是懷疑趙春明,不過,他原本也沒有打算當真就表現出懷疑,此刻疑慮略消,鎮國公一擺手,“行了,你們退下吧,讓趙春明進來。”

幾位幕僚垂首退下,出了門外,方才替趙春明說話的人朝趙春明瞧去。

只見趙春明面色蒼白,戰慄不安,抬手在他肩頭拍了拍,“沒事。”

他聲音低低沉沉的,倒是透著一股安慰。

趙春明微楞,轉頭看他,著實沒想到這個時候竟然有人會這麼安撫他,從不安的神情中硬是擠出一縷苦笑,“多謝賀先生。”

賀先生,賀朝。

兩年前成為鎮國公府的幕僚,一直頗得鎮國公的信任。

此人生的眉清目秀,不知是身體有恙還是如何,常年面色寡白,帶著一副病態,身子骨單薄再加上皮相上乘,有時讓人覺得像個姑娘。

賀朝與趙春明點了點頭,跟著其他幾位幕僚離開。

趙春明一腳踏進書房,書房大門被咯吱關上時,那聲音只讓趙春明覺得毛骨悚然,鎮國公尚未開口,他便撲通跪下,“國公爺恕罪。”

鎮國公皮笑肉不笑,“連升兩級,你可是陛下跟前的紅人,本官豈敢當你一禮。”

他如是說,趙春明越發嚇得瑟瑟發抖。

“大人明察,小人對二殿下,對大人,忠心耿耿。”

鎮國公一哼,“救太子妃從火裡出來的,是誰?”

趙春明連一瞬都不敢耽誤,“是軍中一個小兵,當日太子妃娘娘到了西山大營,想要在營中轉轉,便派了他去給太子妃娘娘做嚮導。”

說著,趙春明以頭抵地。

“大人,小的是當真沒有收到二殿下的傳信兒啊,小人若是收到了,便是給小人一百個膽子,小人也不敢做出違逆二殿下的事,更不要說帶人抵擋了。”

鎮國公沒說信他也沒說不信他,默了好一會兒,直到趙春明被這氣氛嚇得都快尿褲子了,才道:“你說,抵擋之時,你沒有看清楚是誰擊退了攔截刑部尚書的人?”

出事當日鎮國公便將趙春明叫到跟前詢問。

趙春明雖然帶人竭力抵擋截殺之人,可他壓根沒看清到底是怎麼抵擋住的,當時,他人在轎子裡連頭都不敢探出。

鎮國公再次詢問,趙春明便又將那日的話重新說了一遍,“......下官帶去的人,除了下官便只活了那一個,餘下都死了。”

這話鎮國公聽了兩遍。

第一遍,他一個字不信。

第二遍......

鎮國公蹙了蹙眉頭。

這不是太巧了嗎?

救太子妃從大火中出來的,是那小兵,從惡戰中存活的,也是那小兵。

西山大營還有這人才?

琢磨了一瞬,鎮國公道:“當日給太子妃做嚮導,是你點的人,還是太子妃選的?”

趙春明如實回答:“下官唯恐太子妃在營帳中搞出什麼動靜,當時就選了二人去伺候她。

正好趕上太子府的明路也帶人過去。

當時太子妃攆走了明路,點了下官選的這人。”

這事情,乍一聽,合情合理,似乎沒有哪裡不順。

可怪就怪在,太順了。

太子妃攆走了太子府的人,結果當夜便燃起大火,一切都指向蘇家,太子府卻讓人想要挑毛病都找不出機會,大營中壓根沒有太子府的人。

所以,當時太子妃攆走明路,是故意的?

“把那小兵帶來,我要見他。”鎮國公臉色陰冷,話音一頓,又道:“現在。”

趙春明不敢耽誤,立刻就要起身去找人。

鎮國公卻是道:“不用你去,那人叫什麼,我派人去找。”

“易松。”

鎮國公當即便喊了心腹去西山大營帶人。

不過多久,叫易松的小兵被帶到鎮國公面前。

因為惶恐不安,瑟瑟發抖,眼睛不敢看鎮國公,只低垂著,時不時朝趙春明瞥了一眼。

趙春明哪裡敢多看他,硬是一個眼神沒給他。

鎮國公坐在上首,瞧著這倆人,過了好一會兒,沉聲道:“易松?”

易松嚇得腿一抖,撲通跪下,額頭抵在地板,抖得話都說不出。

鎮國公心中那狐疑登時就散了一大半,身子朝後一靠,“你會功夫?”

易松跪在那裡,“小人早些年跟人學過些。”

鎮國公手指輕輕敲著桌面,“僅僅是跟人學過些,就能打退那麼些高手,還全身而退毫髮無損?”

易松瑟瑟道:“是......是......小人的師傅厲害。”

“你師傅是誰?”

“小人也不知道師傅是做什麼的,只知道,他叫胡薄燈。”

胡薄燈三個字從他口中說出,鎮國公原本沉靜的面容驟然猙獰一顫,霍的從椅子上彈起來一般就起身。

“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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