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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貝,我是米莉啊,我們在藝大讀書的四年,我一直睡在你的上鋪,你對我一點映像也沒有了嗎?”
米莉一邊問,一邊盯著蘇灩沒有焦距的眼睛看。
“你記不記得,最開始,上鋪是你的床位,可是你恐高,就和我換了床位,因為這,你包了我一個學期的早餐……”
米莉伸出一隻手在蘇灩的眼前晃了晃,見她毫無反應,忍不住問,“你能看見我嗎?”
蘇灩眼睛只能看見隱隱約約的光影,她使勁睜大眼睛,試圖看清楚和她說話的人,可是她看不清,眼前就像是有一層濃霧。
她無奈的垂下眼瞼,緩緩搖頭,“我不記得了你說的事,也看不見。”
米莉臉上露出失望,但是她不死心,抓住蘇灩的手往自己的臉上放,語氣急切,“寶貝,那你摸一下我的臉,我是混血,我鼻子很高的、雙眼皮很厚。”
蘇灩的手無措的放在米莉的臉上,她觸碰到了米莉高挺的鼻子和大大的眼睛。
米莉情緒越來越激動,著急地詢問,“你能想起一些嗎?”
蘇灩緩緩收回手,聲音細弱,“對不起,我想不起來。”
“怎麼會,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啊,你怎麼會把我忘記了呢?”米莉的聲音裡帶上了哭腔,捏著蘇灩的手的手指關節發白。
蘇灩的手被她捏的隱隱作痛,卻掙脫不開,只能不安地用另外一隻手在空中摸尋著,嘴裡喃喃喊,“姐姐,姐姐……”
蘇瀲趕緊握住她的手,柔聲安撫著她,“灩灩,姐姐在這裡。”
說著,蘇瀲側過頭,對著米莉低聲道,“米莉,你別太激動,你這樣會嚇到蘇灩的。醫生說了,她丟失了五年的記憶,她現在的記憶停留在高考結束的那一天,那個時候她還沒有去藝大,也沒有遇到你。”
聽了蘇灩的話,米莉鬆開緊抓著蘇灩的手,吸了吸發酸的鼻子。
一個月前,蘇灩還好端端的和她影片討論‘水豐色’新款服裝的設計稿,現在卻不僅丟失了五年的記憶,連眼睛也看不見了,還……
她盯著蘇灩右側臉頰上一道三厘米長的疤痕看,沒控制住的流下眼淚。
蘇灩那麼愛漂亮,現在卻毀了容。
蘇灩感覺到落在她手背上溼潤滾燙的眼淚,她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哭腔的這個人,靠感覺摸索到對方的手,輕聲說:“米莉,你別哭,我雖然不記得你了,可是我現在知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了,我不會再忘記你了。”
站在病房門口的秦燦燁目光緊緊的落在病床上表情侷促的女人身上,過了許久,他沉聲問身側的鬱啟城,“她的視覺能恢復嗎?”
“理論上可以恢復,從秦太太的頭顱CT檢查報告來看,她枕葉出血情況並不嚴重,我和秦太太的主治醫師本田先生的看法一致,先採用藥物治療的保守治療方式。如果保守治療效果不佳,後續可以再考慮透過手術治療清除血腫。”
鬱啟城回答的很嚴謹,說完又補充了一句,“秦先生,您放心,大部分情況下,顱腦損傷引起雙眼失明是可以治癒的,秦太太只要積極治療,相信很快就能恢復視力。”
“那她為什麼會失去記憶?”秦燦燁從病房裡收回視線,側眸看向身側的男人,“也是因為車禍撞擊到頭部嗎?”
鬱啟城沒有立刻回答,想了想才說:“我和秦太太的主治醫師本田先生聊了一下,他和我都認為,秦太太大機率是由於在救護車上經歷了短暫的心臟驟停,而損傷了大腦皮層,從而丟失了一部分記憶。”
回想起救護車上的情景,秦燦燁心臟緊縮了一下,他停頓了一會兒才問,“那她的記憶還能恢復嗎?”
“不好說。”鬱啟城想了幾秒後說,“也許秦太太過了一段時間就會自行恢復記憶,但也許她永遠也不會恢復記憶。我和秦太太的本田先生還有我的導師威爾遜先生一起討論了秦太太的情況,我們認為透過電刺激法刺激腦細胞的活性,再輔助抗精神病類藥物治療,說不定可以幫助秦太太恢復記憶。”
他頓了一秒,繼續說:“秦先生,如果想讓秦太太儘快恢復記憶,可以試試這個方法。”
“不需要。”秦燦燁拒絕的很快,他將視線重新投降病床上的女人,聲音沉沉,“恢復記憶的事情不著急。”
鬱啟城一愣,‘嗯’了一下說:“您說的對,現在緊要的事是祛除秦太太臉上的疤和恢復秦太太的視覺。”
秦燦燁目光深沉的看著病床上的女人,緊抿著薄唇,沒有再說什麼。
蘇瀲把蘇灩哄睡了,低聲對著坐在病床前的米莉叮囑了幾句話,起身離開了病房。
她走到病房門口,面色冷硬的對著秦燦燁道,“秦總,借一步說話。”
鬱啟城見狀,很有眼力見的整理了下手上的資料,“秦先生,那我去和本田醫生再做下溝通,交接下秦太太回國治療的事。”
秦燦燁頷了下首,“鬱醫生,辛苦你了,投資腦外科醫院的事已經在秦氏集團董事會上透過了,後續事宜我的助理易禮會和你對接。”
“謝謝你,秦先生。”鬱啟城面上露出欣喜。
蘇瀲看著鬱啟城的背影遠去,眼神稍微有些複雜。
她知道鬱啟城和溫珊珊的關係,一如鬱啟城知道她和宋添的關係,但是他們都默契的裝作不知。
待再也看不見鬱啟城的背影,蘇瀲回過頭,看向秦燦燁,直截了當的說:“秦總,我要帶我的妹妹蘇灩離開。”
秦燦燁和她對視了一些時間,語氣沒有什麼波瀾的問,“蘇總,你打算帶著失去記憶、失去視力、失去容貌的蘇灩去哪裡?”
沒等蘇瀲回答,他替蘇瀲回答說:“你打算把她安置在法國的酒莊裡嗎?”
聽見他的話,蘇瀲表情一僵,她是在不久前收到蘇灩車禍訊息後,做出在法國購買一個酒莊,讓蘇灩遠走法國的決定的。
她前天才買下酒莊,自問做的悄無聲息,沒想到秦燦燁還是得到了訊息。
蘇瀲穩了下心神,壓著聲音說:“秦總,你看看我的妹妹蘇灩,她曾經是什麼樣子,現在又是什麼樣子?她什麼都沒有做錯,只是因為嫁給過你,卻落得這樣的下場。”
蘇瀲說著,眼眶微微泛著紅,語氣帶著些自責,“秦總,我很後悔之前相信了你的話,任由著你把我妹妹蘇灩強留在海城的莊園裡。”
“你帶給蘇灩太多傷害了。”蘇瀲深吸一口氣,“秦總,如果你真的深愛蘇灩,就放手吧。”
“我永遠都不會和蘇灩分開。”秦燦燁語氣堅定,他突然沉默了幾秒,再次開口說話時語氣帶著些篤定,“蘇灩現在也離不開我。”
蘇瀲眉心一蹙,垂在身側的雙手微微收緊,極力壓制著心裡的怒火,“秦燦燁!”
她第一次連名帶姓的喊他,臉上的表情帶著憤懣,“你這是在欺騙蘇灩!你騙她說,你和她是在她高考畢業後去山裡野營的時候相遇的,你們是一見鍾情,她大學一畢業就嫁給了你。”
“我沒有騙她。”秦燦燁正聲道,“我和她在2018年8月12號第一次見面,我對她一見鍾情,她也確實大學一畢業就嫁給了我。”
蘇瀲抿了下唇,沉了口氣又說:“就算你告訴她的都是真的,那麼你為什麼要隱瞞你們離婚的事。”
“你不敢告訴她真相,是不是?”蘇瀲看著男人陰沉下來的臉,冷‘呵’了一聲,“因為你知道,蘇灩如果知道你們已經離婚,就一定會離開你。”
秦燦燁臉上的咬肌動了動,過了許久,他才啟唇,“蘇瀲,沒有人比我更愛蘇灩,我會找最好的整形醫生替她祛除臉上的疤,會安排最好的醫療團隊醫治她的眼睛,我會給她最細緻的照顧、最優渥的生活。過不了多久,我們會復婚,會再生兩個孩子……”
沒等他說完,蘇瀲打斷他的話,她閉了下眼,吐出一口氣,“秦燦燁,我曾經也以為,你會對蘇灩好,會給她幸福快樂的人生。可是事到如今,我發現我錯了,你這一廂情願的愛,帶給蘇灩的只有痛苦。”
“不管你同意還是不同意,我這次就是來帶蘇灩走的。”蘇瀲咬了下牙,語氣無比強勢,“你和蘇灩離婚了,蘇灩現在法定上的監護人是我,我要帶她走,你沒有資格阻攔我。”
她話音剛落,病房裡忽然傳出淒厲的喊聲,是才剛睡下的蘇灩在夢中發出叫喊,“不要……嗚嗚……”
守在病床前的米莉急忙伸手輕拍著她的胳膊,“寶貝,醒醒,你只是做噩夢了。”
秦燦燁擰開門把手,闊步走到病床前,伸手把蘇灩抱在懷裡,下巴摩挲著她的發頂,“蘇灩,我在這裡,你別怕,別怕……”
鼻尖聞到男人身上熟悉的松香味,耳朵裡聽見男人低沉磁性的聲音,蘇灩漸漸安靜了下來,在他懷裡尋了個舒服的姿勢,沉沉的睡過去。
米莉渾身不自在的站在兩人旁邊,下意識地扭過頭看向站在她身後的蘇瀲。
她和蘇瀲特意飛到日本,是打算接蘇灩走的,可眼前這個情況,蘇灩明顯是離不開秦燦燁了。
蘇瀲表情凝重的站了一刻鐘,轉身離開了病房。
米莉見她離開,疾步跟了上去,悄聲問,“蘇瀲姐,我們不帶蘇灩走嗎?就讓她繼續和秦燦燁在一起嗎?”
見蘇瀲不吭聲,米莉的語氣漸漸有些急了,走到病房外的時候,聲音拔高了些說:“蘇灩現在失去記憶了,那個秦燦燁明顯是趁機誆騙她,我們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蘇灩稀裡糊塗的和秦燦燁在一起。”
蘇瀲停住腳步,側身看向滿臉焦急的米莉,有些無奈地說:“蘇灩現在的狀態,你忍心告訴她真相嗎?”
米莉一怔,思索了一會兒,又問:“那萬一蘇灩以後自己恢復記憶了呢?”
蘇瀲將視線投向躺在秦燦燁懷裡的蘇灩,蘇灩那張原本漂亮精緻的臉上佈滿了傷痕,右臉頰上的刀疤格外的猙獰。
據醫生說,那道刀疤是車禍時候,被車裡的一把水果刀割出來的。
醫生還說,這是不幸中的萬幸,這把刀落在了臉頰上,沒有捅到蘇灩的太陽穴和頸部的大動脈。
可是,對於愛美的蘇灩來說,這又算什麼幸運呢,那把手果刀為什麼偏偏要割到她的臉。
蘇瀲這一刻忽然有些慶幸蘇灩此時是看不見的,若是她看見自己被毀掉的臉,她一定會崩潰。
她垂下眼,沉重地說:“有一點秦燦燁說的對,蘇灩和他在一起,才能得到最好的治療和照顧。”
蘇瀲轉過身,拉著米莉離開,“走吧,我們把公司經營好,這樣以後蘇灩恢復了記憶,她想離開秦燦燁的時候,也能有個退路。”
米莉跟上蘇瀲的步伐,偷瞄著蘇瀲的表情,糾結了一會兒問,“蘇瀲姐,洩密設計稿的人,你找到了嗎?”
“找到了。”蘇瀲步伐沒有放緩,邊走邊說:“這個事情我已經處理好了,那個人以後不會再做出對公司不利的事。”
她換了個話題說:“蘇灩怕是很長一段時間不能出設計稿了,我聯絡了獵頭挖了兩個設計師到我們公司,又安排人事去藝大服裝系招了一批優秀的實習生。米莉,後面設計部門,你多上點心,管理好設計團隊。”
聊起工作的時候,蘇瀲的氣場是很強的,米莉的態度立馬端正了起來,一本正經的應了聲‘好’。
而病房裡,秦燦燁待蘇灩的呼吸平穩了,才將她輕手輕腳的放回到床上。
他的手指輕柔的摩挲著她的臉,輕撫著她臉上大大小小的疤痕,最後落在右臉頰上那一道不算小的刀疤上。
剛癒合的傷口經常發癢,睡夢中的蘇灩無意識地伸手去撓臉上的疤痕。
秦燦燁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的手,在她耳邊輕哄著,“乖,別撓。”
門口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秦燦燁站起身,沒有回頭,直接交代,“你陪著太太,不要讓她抓臉上的疤。”
保姆輕輕‘哎’了一聲,躡手躡腳的走到病床邊,在看見病床上蘇灩的臉時,身體被驚得一震。
雖然來之前聽張秘書說過太太的情況,但是她完全沒有想到太太的臉會變成這個樣子。
秦燦燁聲音低低,卻帶著明顯的警告意味,“要是太太問你話,知道該怎麼回答嗎。”
“先生,您放心,張秘書已經和我交代過了。”保姆細聲回答。
秦燦燁沒看保姆,俯身替蘇灩掖了下被子,又叮囑了句,“照顧好太太。”
說完,他直起身,抬步往病房外走,候在門口的易禮趕緊迎了上來。
“秦總,他們到了。”
在秦燦燁離開房間後的一秒,躺在病床上的蘇灩猛地睜開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