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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應當是前幾年王家在亡骨林外失蹤的那支商隊運送的銀子。”中年人道，不論是之前還是現在，在和王武說話的時候，他臉上一直都沒什麼表情。
隨後，他繼續道：
“我不知閣下是如何找到這錢的，閣下可能不怕，但我還有個女兒。而且，我平日裡還要去河東縣討生活，可拿不得這錢。”
“而且。”中年人又指了指王武的衣服，“你身上的衣服，上面就有著王家商隊的記號，這應當是王家商隊護鏢人的衣裳。”
“我曾也為王家供過一段時間的職，而當年王家商隊在縣城外失蹤時，我也正好就在王家。”
說到這兒，中年人看向王武：
“而王家可不會有你這樣的人存在，而且還默默無聞。”
“另外，你那衣服上就帶著死人的味兒。我鼻子比尋常人要靈一些，聞得到那味兒。”
“這樣啊……”王武笑了笑，隨後點點頭，“這身上的衣服和銀兩，確實是我從死人那裡弄來的。”
“就在那邊。”王武指了指道路另一側的亡骨林，“我是從裡邊逃出來的，那裡面有個妖怪的拋屍坑，王家商隊人的遺體就在那坑裡邊。”
“還有他們的箱子。”
“而當時和我一起在那坑裡面的，還有另外兩人。他們是去那坑裡尋那王家幾年前失蹤商隊的財帛的。”
“而我，則是被一隻蛛妖抓到那裡去，準備殺了吃了。”
說到這裡，王武注意到，中年人明顯要聽得比先前認真不少，他似乎並沒有懷疑自己的說辭。
畢竟自己的說辭也沒啥毛病，因為若是沒那兩人，王武到了那坑邊說不定確實要喂蛛三娘一頓，雙方一番纏綿之後，再依依不捨地分別。
所以，也可以說，王武的這番解釋確實沒有任何毛病，其中不包含半點假話。
“那兩人的手裡帶了滅妖石，但還是被那蛛妖殺了。而我則趁機搶了其中一個臉上有痦子的男人手裡的滅妖石，逼退了那蛛妖。”
“然後拿了那兩人其中一個的包裹，又從坑裡摸了具穿了衣服的屍骨，跑了出來。”
“為何要拿衣服？”
在故事講完後，第一個開口說話的人是那中年人的女兒，她有些好奇地問。
王武沒回答，只是看了中年人一眼。
中年人也沒說話，只是走過去拍了拍自己女兒的後背。
“好了好了，這事兒也沒必要刨根問底。”他代替王武回答道，他當然知道王武不說話是因為什麼，所以也很配合。
“這衣服很臭嗎？”在中年人幫自己回答了他女兒之後，王武低下頭，聞了聞自己身上的衣服。
確實味道不怎麼樣，但也不至於說臭吧？
“一般人的確聞不出來。”中年人道，“不過閣下若是想穿這件衣服進河東縣，那到時候可能會遇上些麻煩。”
“那……”王武剛準備問，但立刻就自己想到了解決辦法。
於是他轉過身，看向地上的屍體。
古代人的衣服普遍都很寬大，所以這些人身上的衣服，應該直接扒下來就是能穿的。
雖然很多人的屍體已經破爛不堪，但那幾個被射死的人身上衣服倒沒受什麼影響。於是王武便走上前去，開始扒那些屍體還完整的人的衣服。
在和王武一起解決掉這圍住他們的六個大彭村青年，也回答了王武的疑問，按理說，中年人是可以直接離去的。
但這會兒，他卻沒有離開，而是一直站在原地，站在王武丟在地上的包裹旁。見到王武開始扒拉起地上人的衣服，他也立刻就明白了對方想幹什麼。
於是他立馬拍了拍自己的女兒，“小玲，轉過去。”
“啊？”名字叫小玲的少女愣了下，沒理解為啥自己老爹要這麼說。
“讓你轉過去就轉過去。”中年人臉上表情嚴肅地道。
“哦……”
見自己老爹語氣嚴肅，女孩便十分配合地將身子轉了過去。
過了一會兒，換了身打扮的王武拍了拍身上的衣服，來到了中年人身前。
“大哥，你看我這身怎麼樣？”
中男人看著王武這一身打扮，嘴巴張了張，欲言又止，但最終還是化為了沉默。
“咋的了？”見到中年人臉上的表情，王武有點不解。
“沒什麼。”中年人搖搖頭，“這樣，你先過來。”
王武十分配合地走了過去。
“你這件，不是這樣穿的，我給你示範一下吧。”
“對，這樣。還有這件，這樣穿，你看我的，對。”
“還有這件，對，沒錯，就這樣，右衽。右衽就是左邊衣襟在外邊，右邊在裡邊。”
“對，就這樣，行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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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你們在幹嘛呢？”
聽著背後傳來的聲音，小玲有些好奇的問。
“沒什麼。”中年人回了一聲，“好了，你現在可以轉回來了。”
早就好奇不已的小玲在聽到父親的話後，立刻就迫不及待地轉過了身來。
然後，她整個人再次一愣，然後臉又開始泛紅。
王武身上的衣服很樸素，也很簡單，腳上的鞋子倒是沒換，因為這幾個年輕人穿的都是草鞋，而他從屍坑裡摸到的鞋子是一雙靴子。
靴子這個是無所謂的，因為這玩意兒並不統一。
簡單，樸素，就是再普通不過的鄉下青年服飾。此時已經入秋，因此穿得要更厚實些。
上身一件灰色麻布短裝，袖口用布條紮緊，下身一條黑色和襠袴，腳上一雙牛皮皂靴。
因為那個死人的體格比王武還是要小一點，所以這套衣服穿在王武的身上還是有點兒緊，不過也將他的身材很好地襯了出來。
蜂腰猿背，劍眉星目，英姿勃發，神采四溢。
妖怪吃人，而且極其殘暴，放蕩妄為，但不得不說，化形了的妖怪基本上每一個都可以稱作是‘美的代名詞’。
你絕對可以相信一個妖怪的顏值，這一點是毫無疑問的。
王武拍了拍衣服上的灰，然後他發現那實際上是一點血跡，不過他也沒有在意。
腰間掛著一柄長刀，身上揹著背囊，除去頭髮還是個馬尾辮外，他基本上已經很像這邊的普通人類了。
“好了，別傻愣著了。咱們還得趕路呢，早點回去，家裡還有些事兒沒忙完。”拍了自己還在發呆的女兒一巴掌，中男人朝王武點了點頭，“閣下，我們就此別過。”
“再見。”
王武也朝著中年人拱拱手，“多謝大哥助我，在下除了這包裡的銀子，也沒什麼能報答大哥的，真是慚愧。”
一行人再次上路，雖仍舊前行，但除了中年人女兒小玲時不時偷摸摸地朝王武這邊看上一眼外，便再無什麼交流。
三人路過了路邊的第一座村子，村子裡哨塔上的衛兵並沒有意識到八公里外發生了什麼，普通人也看不了那麼遠。
只不過在路過這村子的時候，王武還是注意到了村子裡那些哨塔上哨兵們敵意的眼神。
但那些人也沒有做什麼，雖然手裡的弓弩都做出了瞄準的動作，但也沒有放箭。這讓王武有些疑惑。
一直到三人徹底遠離了村子，王武這才好奇地開口問道：
“他們發現了？”
“沒有。”中年人搖頭，“只不過我們倆村子的關係很差，前兩年還出過人命。”
“我們住的村子就在前面了。”這時，中年人的女兒小玲也插話道：“武大哥可以今夜在我們村子裡找個地方歇歇腳，那河東縣可還有好久的路程呢。”
“可以嗎？”王武看向馬大哥。
“當然可以。”馬大哥點了點頭，“我們這些在路邊的村子也靠這個吃飯，村子裡有客棧。就是王少俠你的財最好是別漏了，用從那些青皮身上摸到的錢便足夠。”
“多謝。”王武謝道。
“不客氣。”
經過大彭村後，又走了快一個小時，三人也來到了一座新村子的不遠處。而這裡就是中年男人馬綽和女兒馬玲居住的地方。
“這裡便是馬王村了。”馬綽的女兒十分熱心地給王武介紹道：“我們馬王村……”
“等等，哪來的血腥味？”
然而，沒等她的話說完，王武就打斷了他。而不止是他，在王武說出這話的同時，馬玲的父親也說出了同樣的話：
“村子裡出事兒了！”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兩人對視了一眼。緊接著，馬綽便立刻朝著村子裡跑了過去，王武和馬綽的女兒則緊隨其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