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認清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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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夏風吹皺了院裡的碧色蓮塘，粉色的睡蓮含苞待放，金尾錦鯉在蓮葉裡嬉戲追逐，這個時候的沈園每一處都是歲月靜好的樣子。

水榭臺裡，姜花衫額頭頂著一個紅腫的巨包，稚嫩的臉上浮現著與年齡極為不符的凝重。

就在剛剛她撞上柱子的瞬間，那本劇目之書突然橫空出現在她的腦子裡。

毫無預兆！

“書靈？”

“狗屁劇目？！”

從剛剛到現在她一直嘗試與書靈建立聯絡，但沒有任何迴音。

劇目之書不是已經被她撕掉了嗎？怎麼又憑空出現了？

難道她真的回到了過去？

姜花衫眼底透露出一絲欣喜，怔怔看著縮小的掌心，她回到了十一年前，十三歲的年紀。

如果這是真的，那這一次她就可以改變爺爺的結局了？！

上一世，她與沈蘭晞成婚沒多久，爺爺就被人毒殺死於沁園房中，當時房間門窗都被鎖死了，從中毒到毒發整整三個小時他都在求救，中途甚至打破了他最愛的一套宋窯官盞，但依舊無人理會。

以沈家在A國的地位，能在沈園投毒並順理成章支走所有人的只有可能是老爺子身邊親近的人，所以是家族裡出了叛徒。

為了揪住這個內奸，沈家三方開始內鬥猜忌，而她也被沈蘭晞猜忌，成為了‘嫌疑人之一’。

*

溫柔的熹光透著斑駁的虹圈，少女的臉色越來越沉重，突然身後出現一道重影對著她的後腦勺不輕不重拍了一下。

姜花衫嚇了一跳，身子不穩險些栽倒進蓮塘。

方眉不耐煩擰著她的衣襟將她拉回來，語氣責備，“發什麼呆？我在那叫你半天了怎麼也不知道應一下？”

姜花衫堪堪穩住身子，眉頭微蹙，她之前是不是眼瘸了，竟然以為方眉愛她？明明所有嫌棄和冷漠都已經寫在臉上了。

方眉一直就不喜歡大女兒這不開竅的樣子，一點都不像她，反而像極了她那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婆母，尤其是那雙眼睛。

但一想到現在富裕的生活還得依靠這孩子，方眉又不得不耐下心來。她勉強擠出一絲溫柔的笑，“衫衫？怎麼樣？老爺子怎麼說？”

姜花衫後退一步與方眉拉開距離。

方眉見她這麼生疏表情明顯愣了一下，誤會了意思，“怎麼了？老爺子真的兇你了？不能啊？你有沒有聽媽媽的話提起奶奶？”

姜花衫暫時不想跟她糾纏，順口道：“提了。”

方眉眼睛一亮，“那老爺子怎麼說？”

姜花衫迎上方眉的眼睛，“爺爺說，他的耐心是有限的，如果我們總是這麼不知好歹消耗奶奶的恩情，等有天恩情不在了，他就會把我們都趕出去。”

“？！”方眉震驚，萬萬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

沈老爺子可不是普通人，說得出就做得到，方眉現在腸子都悔青了，喃喃道，“這可怎麼辦？”

姜花衫遮掩住了眸中的譏諷，“爺爺說可以再給我最後一次機會，只要綏爾原諒我他就不追究了。”

“真的！”方眉慌亂的眼神猛地一亮，緊緊扣住姜花衫的肩膀，扯出幾分討好的笑，“衫衫，外面的日子不好過，何況我們孤兒寡母？你一定要抓住這次的機會，不管怎麼樣都一定要讓綏爾原諒你。”

姜花衫垂頭看著方眉微微顫抖的手，“你在怕嗎？”

方眉笑容一僵，連忙收回手，“媽媽不是怕，是擔心你會受委屈。衫衫，你記住，不管我做什麼都是為了你和意意。”

姜花衫扯了扯嘴角。

她怎麼敢忘呢？她的好媽媽從小把她當狗訓，不僅拿她當貨物交易，還毀了她二十歲的夢想。

但最不能原諒的還是爺爺去世當天，方眉竟不顧往日情誼逼迫她賣掉爺爺送給她的小沈園，她不同意，這個好媽媽當場撕碎所有偽裝，對她進行了三個小時的人格打壓和精神虐待，最後只留下八個字，恩斷義絕，好自為之。

姜花衫忽然靈光一閃，看向方眉的眼神多了幾分打量。

上一世方眉拋下她之後轉頭帶著姜晚意投奔了沈家二房，彼時，沈蘭晞和二房斗的你死我活，方眉的背叛讓沈蘭晞更加篤定他們之間的婚姻就是一場有預謀的陷害，他甚至認定是她勾結二房謀殺了爺爺，所以才不惜在爺爺的葬禮上撕破臉把她趕出沈園。

當時思緒紛擾無暇多想，可現在回過神再想，這裡面有很多不合常理的地方。

首先，她這個母親凡事以利益為先，就算爺爺去世，沈蘭晞厭惡她，可她好歹還是名正言順的沈小夫人，藉著這份名號方眉不知道獲得了多少便利，她怎麼能說舍就舍？

其次，方眉是徹頭徹尾的小人，她以前不管是炒股還是買期貨，都是問準了訊息篤定會賺才敢下注，可為什麼偏偏在沈家這件事上卻一反常態，幾乎當機立斷就捨棄了她，誰給她的底氣？

“衫衫？你怎麼了？我在跟你說話，你聽見沒？”方眉皺眉，盯著姜花衫細細打量，不知怎麼回事，她總覺得眼前的姜花衫有些不對勁，但具體是哪不對勁，她又說不上來。

姜花衫將心中疑慮暫時壓下，想了想淡淡開口，“我現在要去冬園，您有什麼話等我回來再說吧。”

方眉微愣，這孩子怎麼這麼跟她說話，等她反應過來姜花衫已經拐進了垂花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