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下號，咱們結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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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島】：別告訴我這是在玩，平臺扣一半的，我也是替有錢人心疼上了

【疾風號】：臺詞念得比208萬掙得還多，我也會背《望海潮》，姐姐你看我來一段行嗎[愛心眼甩舌頭]

【AAA海釣小王】：死嘴快背，這次不是abandon，破天富貴落到古詩頭上啦

【差的是那句詩那張嘴嗎，給奶孝死了[大笑][帶墨鏡][流淚]】

【身為窮鬼代表的我是否可以觸碰自帶富婆主播的你】

【床板在說話[黃豆頭指上方][捂肚子流淚笑]】

另一邊，群星八卦博主【錢呱】的直播間，隨著接連不斷的打賞飄屏，原先正常閒聊的評論區逐漸變得躁動起來。

【空白】：報！隔壁主播還在背古詩啊！

【QAQ】：我去看了，一個背詩一個打賞，這年頭鼓勵教育花銷這麼大的嗎

錢呱本來想等下播後再整理直播區今天的動靜，看到了這條評論，她敏銳地察覺出注意力的風向，迅速用自己另一個號點進打賞公告，帶著吃瓜的一眾線上窺屏。

“也算是趕上了現場，我來帶大家瞭解一下前情提要哈。”錢呱低頭看了一眼手機，然後開口解釋：“剛才有一個新人主播剛上播，只自帶大姐就開始刷禮物造熱度，現在已經刷小二十萬了。”

對於群星來說，許多頭部主播一天的平均收入也就20萬——單看或許無所謂，但是年均下來達到七千萬之數，拿到手也有兩千萬之多。在這紙醉金迷的浮華泡沫裡，錢有時只是一個數字，幾個漂亮的特效，真正落到實地裡去，卻令很多活在現實中的人膽寒。

但這個時候還是多考慮一下數字為好。錢呱還在想這20萬能造多大的勢，剛一點進直播間，一道乳白色的巨浪撲面而來，與此同時，播放器裡傳來一道語調輕快的女聲。

“雲樹繞堤沙，怒濤卷霜雪，天塹無涯。”

主播真在背詩，在這一刻正好將情緒推向高處，最後四個字又順著氣勢而下，留一聲驚奇與嘆息。

【明明如月】贈送是【是我是我】海浪奔騰*1（價值9999星幣）！

【明明如月】贈送是【是我是我】海角天涯*1（價值9999星幣）！

隨著這一句詩的收尾，【是我是我】的直播間裡，所有觀眾的螢幕之前，一座孤高的山峰陡然穿透雲層，兩顆如冠的松樹旁，一對男女執手相看互訴衷腸。就這一下，又是兩萬元的打賞！

【明明如月】：沒找到貼切的

她在解釋自己為什麼送情侶禮物。

錢呱看到，那張唯一露在影片裡的嘴巴抿了一下，其主人小小沉吟一聲，然後說：“天塹無涯指的是錢塘江無邊無際吧，這種特效確實不怎麼常用，望文生義能理解。”

接著她又開口問，同時手指似乎在螢幕前划著什麼：“你還想找嗎？我背起來還是挺輕鬆的，但沒必要用這些素材硬把景造起來，感覺有點為難你。”

不露臉，也沒感謝，最嚴重的是對進入直播間的觀眾熟視無睹。雖然能透過肩頸看出主播的體態並不差，氣色健康，但顯然絕大多數人不想知道這個。

說真的，錢呱迷茫了一瞬，一時間沒懂這是什麼路數。

純聊天呢兩位？才投了幾十萬引流，觀看者正是魚龍混雜的時候，主播和送禮的大姐就旁若無人地商量著中斷打賞程序，她沒從其中看出任何節奏，都有些為這一新人主播感到著急。

該不會主播真以為這樣能表現出自己的體貼和關心吧？所有人都能看出兩人背後認識，現在最要緊的是留住觀眾啊！

做八卦一行的，新人主播越出效果，他們能說的才多一些。一頓飽和頓頓飽她當然能區別，也樂於從頭到尾見證大主播的誕生。錢呱沒有忘記，自己正帶直播間的觀眾在窺屏。

果然，原先還在感嘆神豪的評論區，現在開始出現了別的聲音。

【刷空了】

【快遞臺階！對對對，都是特效的錯，怪特效】

【主播不熟練啊，你該不會以為這樣能火吧】

【幾十萬搞這效果，還是使用未成年退款重開吧[流汗黃豆]】

“誒……”看到惡評彈幕的謝為知一愣，猶豫了一會，還是問了出來：“你買的人機誇誇群怎麼還會罵人？”

禮明櫟真會買誇誇群，她做過這樣的事！謝為知對應用市場設定了快捷鍵，正是因為她有時一天要被搭子拉著下好幾個軟體。後者網路高度衝浪，一有什麼新奇古怪的事情就轉發給謝為知。用很糙的話來講，就算是屎也要一起嚐嚐鹹淡。

“這主播體驗感還怪足的呢，評論區一股子人味。”新人主播銳評道。

被反過來評價人機的網友坐不住了。

【貓島】：壞了，我成人機了。

【東風破破爛爛】：好好好，吃席的時候也買我們坐一桌，自帶酒水不要錢

謝為知眨了眨眼：“咦，真人？”

【1451】：？

1451沒看懂，他試圖從主播的臉上看出嘲諷，但主播只露一張嘴，兩頰沒怎麼用力，僅有嘴角勾起疑惑的弧度，看上去要多無辜有多無辜。

不是，她裝傻吧？！這麼會罵人不要命了？

這時，另一當事人在彈幕區裡發言，獨特的等級與頭銜讓任何人都不會看漏。

【明明如月】：氣氛組，大明星不要在意

她還真順著接話了！

禮明櫟看了一眼餘額，懶得理所有影響她下一秒和搭子享受生活的人群，打算一口氣把錢都打賞了算了。她倆回顧往昔的共同記憶，哪能輪到網友在這喘起來？

【明明如月】：退訂@評論區

【明明如月】：還想看什麼，弄個好看的送你下班，明天找個人少的時候再帶你看

【明明如月】：給我管理員，等下把所有說話的都踢出去

所有說話的人！錢呱本來就沒看懂，現在更是倒吸一口涼氣，也不免想到了那個方向：“這……等下未成年退款？”

她總不可能是純來玩吧？倒手一半錢給平臺，看個特效純燒錢？就這麼錢多壓手？

八卦直播間的彈幕區也紛紛有人應和。

【包未成年人退款的】

【小學生怎麼這麼有錢，網貸怎麼稽核的】

但錢呱仍然覺得略有違和，看主播的回覆不像啊？

這時臉都不露，只念幾句詩，就收了二十多萬的主播回覆道：“你還真別說，被人一酸還真有自己是有錢人的錯覺，僱這一群挺貴的吧。”

【明明如月：是挺貴的，主打一個真實】

分幣沒花，破防者自己吻了上來。

【1451】：？？？

系統播報：【1451】被【明明如月】踢出直播間

這一刻觀眾的反應達到了高潮，評論區簡直是問號如雨下，連錢呱的評論區都湧上了各種留言，顯然看轉播的也有話想說。

【不是，姐們，你倆幹什麼還需要清場啊】

【服了，我真服了，一個明嘲一個暗諷是吧】

【打個問號就踢人，主播你完了】

【欣賞你踢人的乾脆，等待你重開的狼狽[黃豆人比耶]】

他們算是看懂了，無論是有錢人上直播找樂子，或者未成年人貸款找存在感，總之是他們不識好歹，把自己當回事！

【我會狠狠注視這個直播間的，我看你要裝到什麼時候】

就這一句，【是我是我】的粉絲數猛地上升了不少。

【命運冬瓜】：沒有下一場了[笑]

又浪費了一秒！禮明櫟簡直煩了，打算直接送最貴的禮物，她簡直迫不及待地想要將五十萬全塞謝為知口袋裡。然而當禮明櫟視線上移，發現主播此刻正托腮，笑意盈盈地觀看著評論區的混戰，立刻就知道後者看樂了。

天哪！她搭子的這種品格！系統給她打7分簡直是無眼又無珠！謝為知，你當有錢人一定會很成功的！

禮明櫟深受感動，開始送出禮物。

【明明如月】贈送是【是我是我】點珠翠*1*2*3……*66（價值19800星幣）！

【明明如月】贈送是【是我是我】鳳冠*1*2*3……*66（價值65934星幣）！

【明明如月】贈送是【是我是我】辭步攆*1*2*3……*6（價值59994星幣）！

【明明如月】贈送是【是我是我】十里紅妝*1*2*3……*6（價值11994星幣）！

一口氣丟出了近28萬的打賞！28萬的人民幣啊！禮物十里紅妝本就是組合特效，有自己專門定製的音樂，此刻在繁弦疊鼓中，整個螢幕是正紅的攆，鑲金的寶箱，綾羅綢緞，螺黛珠翠，繁複得叫人頭昏腦漲，沒有人能否認它的漂亮。

這就是禮物組裝的魅力，再多的錢，一瞬就沒，燒出的火光那樣動人心魄，卻只維持比煙花還短的剎那。

這時候，又是那道熟悉的女聲念出了一句詩。

“市列珠璣，戶盈羅綺，競豪奢。”

競豪奢！

這一句她讀得不好，因為她在用詩詞歌賦的技巧朗誦，有沒有特效這個畫面並不重要。或者說她只看見了“好看”，卻沒被其中的金錢含義調動起情緒，自然沒法將氣勢往這引導。

嘴唇紅潤潤的，合起時帶著一點放鬆，再多隻有淺淡的微笑，顯然主播沒覺得這是什麼與“競豪奢”相關的事。大小姐的零花錢。

直播間突然關閉，28萬的特效尾巴還沒看完，所有觀眾像是被猝不及防地打了一巴掌似的，與黑屏上面的自己面面相覷，大罵一句感嘆詞抒發自己震驚的情緒。

不是，富婆你來真的？！

對於“本次直播已結束，關注直播間，下次不迷路~”的系統自動飄屏，不少剛才嘲諷過的觀眾灰溜溜地點選了關注。

他倒要看看後續有什麼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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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本次的直播收益是49.8萬。】

按照搭子的指令關閉了直播間，謝為知對著結算畫面嘶了一聲，切入後臺，發現這確實被算進了自己的賬號裡。

她再次感慨，好真啊，難不成搭子真天降一筆橫財，還必須在公眾面前溜一圈後才能給她？

聊天訊息中，禮明櫟久久沒有回話，不知道在忙什麼，她只能隨便點進去幾個人的直播間，又在燈紅酒綠中快速退了出來。

一些很符合她印象的直播，謝為知只能這樣說，再次為流程的真實性感到吃驚。抱著某種白日做夢的想法，她從賬戶中小額提現了一千。

下一秒，手機銀行提示多了一筆匯款。

到賬1000元，謝為知的眼皮跳了跳，猛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不是，姐妹你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