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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島奈咽口水，小心道：“……想，想好了。”
五條悟順勢坐在長椅，翹起二郎腿，非常大方地讓她說說自己的死法，“不能讓我滿意的話，可是會死的喲。”
黑島奈默默吞下“死在身材超好的超級大帥哥的懷裡”之類的騷話。
她顫顫舉手，“我，一定，要死，嗎？”
五條悟摘下墨鏡。
眸色是極為漂亮的藍，似午後海面漾起水波粼光，海的盡頭與天際連成一線，延展出澄澈清透瑩光。
他目光凝視黑島奈。
機械音只有他能聽到，這點並不意外，一般來講普通人看不到咒靈，所以也聽不到咒靈的聲音。
——前提是“機械音”屬於某種詛咒。
雖然是連六眼都分辨不出來的東西，但“它”確確實實不是詛咒。
至於女孩的心聲。
也許和那道機械音有關係，也許是因為她靈魂破爛不堪，兜不住心聲，而她本人並沒意識到心聲洩露這件事。
不管怎麼看，都是一件極其有趣的事情呢。
五條悟深感休息日安排合理。
不僅買到了超好吃的甜品，還抓到了個三流演員，luckyday！
不過他並不打算暴露，“不許用反問句回話，這會兒是你的辯駁時間。”
五條悟豎起手指，“還有五秒，五，一……”
黑島奈：“……等等等等。”
誰家五秒倒計時中間省略三秒鐘啊！
她腦子轉的飛快，發現事態有點出乎預料了，十六歲的五條悟突然要殺死她——
雖然不想相信。
可他剛剛錘下的那一拳殺意結結實實。
生死之間，黑島奈開始自救，“救命——救我——來人吶——救命啊！”
五條悟：“？”
“做什麼呢！給我放開那個女孩！”這是聽到動靜，接到報警匆匆趕過來的警察。
笑死。
深山老林還有幾個徒步愛好者呢，更別提人流量不少的公園。
五條悟那麼大的動靜。
普通人是看不到蒼，但狂風捲起長椅飛走這畫面足夠引人注目，至於後面一拳把地面錘凹陷這件事，就更恐怖了。
值得一個報警。
警察大喝一聲，“不許動，你們還是高中生吧，發生了什麼？”
黑島奈：“他要殺我！”
警察目光頓時凌厲起來。
五條悟正在掏衣服口袋，摸到空空如也的口袋錶情一頓。
啊。
那個對外界出示的證件一般是輔助監督隨身攜帶，偶爾傑也會記得拿，他的……
忘在高專的課桌抽屜裡了。
五條悟側頭看罪魁禍首。
黑島奈瑟縮避開他的目光。
五條悟嘁了聲，“演的真像。”
他舉起手示意自己無害，“警察叔叔可千萬不要被騙了，越是漂亮的女人越狠毒呢。”
黑島奈賣力的演小可憐。
其實完全不用演。
本來草地滾的那幾圈就很狼狽，凌亂的頭髮，悽惶的神色，因為靈魂透支而煞白的小臉，怎麼看都是楚楚可憐。
相比之下，五條悟簡直是惡霸！
警察叔叔控制住五條悟，把他們倆帶回交番，還觀看了公園監控。
除了開頭狂風驟起，長椅和少女翻滾這不可思議的事情之外，剩下的畫面就徹徹底底是男生威脅恐嚇女生了。
五條悟：“……”
警察叔叔嚴厲問：“你叫什麼名字？多大了？把墨鏡摘了，你以為你在演熱血高校嗎？”
五條悟：“………”
短暫無語之後，五條悟覺得挺有趣，摘下墨鏡，乖寶寶一樣回答，“我叫五條悟，十六歲……我可以打個電話嗎，我看電視都這樣演的。”
警察：“……”
但確實可以打電話，警察示意他去打電話。
黑島奈坐在不遠處，小口喝著警察姐姐遞給她的熱水。
“你叫什麼名字呀？”
小姐姐問。
黑島奈：“黑島奈。”
美女警察溫柔問：“要不要給家裡打個電話？”
黑島奈小幅度搖頭。
美女警察：“不用害怕，我們都會幫你解釋清楚的，你們是同學嗎，如果是校園霸凌還是要告訴家長比較好哦。”
黑島奈：“我，孤兒。”
美女警察卡殼一瞬：“啊……那你監護人……”
黑島奈深呼吸幾次，緩了緩因為靈魂透支喘不上氣的難受，儘量語句通順：“之前有個大叔，帶我回家，但他要對我，做不好的事，我跑了。”
遊戲：“……”
它都有點想為伏黑甚爾發聲了。
美女警察表情更溫柔了，“那個大叔……”
黑島奈：“不記得了。”
美女警察和同事對視了眼，“不用害怕，我們都會幫你。”
“沒關係，有所免學費包吃住，會安排工作的學校，願意收留我。”少女停頓了下，強調道，“工資超高。”
聽著就不靠譜啊。
什麼學校會免學費包吃住安排工作，而且還工資超高啊？
隨著對黑島奈的深入瞭解，他們對五條悟的態度逐漸惡化。
白毛那張絕美的臉都拯救不了他了。
“………”
五條悟心想，真會演吶。
也不知道嘴裡有幾句實話。
他閉上眼睛，手指無意識的勾著墨鏡晃悠。
那道機械音又開口了。
「我覺得劇本沒錯。」
黑島奈：「哦。」
機械音：「給我認真一點啊，我們一定要在五條悟身上刷到狗血值，初遇已經毀了……咦，居然刷到了五條悟狗血值，而且還不少欸。」
黑島奈敷衍回：「是呢，感謝五條悟的饋贈。」
五條悟猛地睜開眼，迸濺出冰冷的湛藍色。
一人一遊戲毫無所覺。
遊戲模擬兩簇煙花聲熱烈慶祝。
「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劇本不會出錯。」
「你之後的人設，就是要死要活愛著28歲五條悟的痴心人，並且因此把16歲五條悟當做替身，對他百般呵護。」
黑島奈：「這個劇本……」
遊戲驕傲：「我熬了兩個星期寫的！厲不厲害？」
黑島奈毫不留情地吐槽：「完全就是一坨○啊。」
遊戲：「……閉嘴。」
「你這種只用輕輕鬆鬆演戲的傢伙沒資格評價！」
黑島奈：「哦。」
遊戲見她一副想要開擺的模樣，苦口婆心勸道：「你知道狗血值很重要吧，你的靈魂已經破破爛爛了，我們刷夠狗血值就可以修補你的靈魂，你也不至於跑兩步就喘。」
黑島奈：「喔。」
遊戲沉默兩秒，忽然說：「你是覺得自己在玩弄對方感情所以才不願意刷狗血值嗎……其實我也不願意，可職業規劃轉職是系統自動錄入……」
黑島奈打斷它自怨自艾的話語，安慰它，「放心吧，我會好好呵護那個白毛，他可是我最重要的工具。」
「說到底他們損失只是感情，我受傷的可是靈魂啊。」
黑島奈友善地衝白毛笑笑。
沒想到白毛也正在看她，沒有戴墨鏡的眼神涼涼的，笑容卻是燦爛，甚至還露出整齊的牙齒，右手作手槍手勢指他自己的腦袋。
黑島奈：“……”
是威脅吧！
絕對是威脅啊！
拜託，她的小腦瓜現在還沒想明白五條悟到底為什麼突然發瘋要殺死她。
因為那個二級咒靈？
還是其他什麼原因？
遊戲弱弱開口：「我想起來一件事。」
黑島奈：「嗯？」
遊戲：「為了狗血值，我和一位與五條家不合的咒術高層做了交易。」
「他幫你入學高專，你幫她監視五條悟。」
黑島奈：「………」
黑島奈眼神都死了：「為什麼不早點說？」
遊戲：「這叫做伏筆。」
「五條悟這會兒肯定以為你出現的過於巧合，又營造出“英雄救美”，不過沒關係，狗血劇情是一定會澄清的，到時候他發現你其實一直在默默守護她，為了他在高層忍辱負重……」
黑島奈：「你當初是真的不願意轉職做狗血遊戲嗎？」
明明樂在其中啊。
遊戲暴躁：「誰願意幹這個【嗶——】班啊！」
它就是單純的top癌。
「總之，他對你的殺意應該和你要監視他有關係。」
五條悟：“………”
完全不是。
他還沒收到這條訊息。
甚至不知道高專要來轉校生。
不過既然理由已經找好，那他就坦然笑納了。
這時。
“你好，我是五條悟的班主任，夜蛾正道，請問發生了什麼事？”
夜蛾正道，東京咒術高專二年級班主任，五條悟的老師。
會在今年晉升為高專校長。
此刻穿著黑色教師制服，側面頭髮剃出露頭皮的雙槓，神色嚴肅，透著不好惹的氣息。
警察的本能讓他們不自覺緊繃。
雖然有點失禮。
但是這面相，很像某某幫派的老大啊，真的是老師嗎？
警察：“你的學生啊，我們見到他的時候，他正在欺負一名女生，並且囂張詢問想好怎麼死了嗎之類的反社會語錄。”
夜蛾正道：“……”
夜蛾正道扭頭看五條悟。
五條悟原本興高采烈打招呼的動作猝然一頓，雙手插兜，事不關己地挪開視線。
是他能講出來的話。
也是他能幹出來的事。
如果五條悟沒做，他早就嘰哇亂叫的反駁了。
但莫名找一個女孩子的麻煩，而且那個女孩還很弱……
完全不符合五條悟的人設。
夜蛾正道艱難開口：“請問，我可以瞭解下事情的詳細經過嗎？”
警察給他看了監控，板著臉等這位老師講點什麼。
夜蛾正道說出和五條悟一樣的話，“抱歉，我先打個電話。”
“………”
真不愧是師生啊。
沒過多久，夜蛾正道就迎著警察們憤憤不平地視線把五條悟領走。
雖然原本也不會因為這個監控有實質處罰，但這種直接拿上級給他們施壓讓他們放人，真是不爽到了極點。
五條悟看向還要窩在交番的女孩，抬手揮揮：“喂，那個轉學高專的笨蛋，不跟上來嗎？”
黑島奈：“………”
她磨磨蹭蹭地走過去。
總覺得自己不是死在今天，就是死在明天的對練或者後天的出任務當中呢：（
美女警察忍無可忍，教訓夜蛾正道：“這算得上是校園霸凌了吧，您身為老師不該管管自己的學生嗎？”
夜蛾正道腦門掛著一滴冷汗：“我會管管他的，不過我向您保證，您說的校園霸凌絕不會出現在我們學校。”
美女警察皺眉，覺得這個老師也不怎麼靠譜，旋即溫柔對黑島奈講：“這是我的手機號，有什麼事情可以和我打電話，如果需要轉學我也可以幫你。”
黑島奈微怔。
她說：“謝謝。”
夜蛾正道和她互相做了自我介紹之後，大概有話要和五條悟講，所以讓她先坐到車內。
……
“咚”
夜蛾正道給了五條悟結結實實的一拳，連高專都沒回直接訓斥道，“為什麼不放帳？”
什麼狂風捲起長椅少女之類的異象，別人不知道，他還猜不出那是五條悟的術式嗎？
面對夜蛾正道極具壓迫感的視線，五條悟乖巧回：“忘了。”
夜蛾正道手癢。
真是欠教訓的問題兒童！
“還有，這個黑島奈是咒術總監會安插來的轉校生，還不知道什麼目的。”
他把黑島奈的檔案遞給五條悟。
能這麼快趕到警署，當然是因為夜蛾正道正好在附近接新同學。
……去警局撈人什麼的，真是新奇又火大的體驗啊。
五條悟接過檔案，一目十行，術師的習慣讓他先注意到公開術式，“靈魂牽引？”
【靈魂牽引：可以淨化靈魂】
“感覺和沒講沒什麼區別呢。”
“術式在戰鬥過程總會使用。”夜蛾正道沉穩道，“不過資料寫她是一級術師……現實看起來最多三級，也不完全可信。”
五條悟語氣不明的講：“可不要被欺騙了啊老師，那是個不得了的傢伙呢。”
夜蛾正道驚訝：“你們交手了嗎，難道是用咒具掩藏了氣息？”
“這個不重要。”
反正不管是一級，還是怎麼樣，破破爛爛的靈魂註定是沒有威脅的弱者，當然就算修補了靈魂，五條悟也不會放在眼中。
重要的是——
“噓~”五條悟食指抵在唇瓣，示意夜蛾正道噤聲，“老師，你聽。”
夜蛾正道側耳傾聽。
“………”
除了嗡鳴的汽車聲，只剩微風捲起樹葉打著旋兒從他們眼前刮過。
五條悟一副運籌帷幄，盡在掌控的驕傲模樣。
夜蛾正道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他冷笑問：“聽什麼，大自然的吶喊嗎？”
五條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