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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勤芳氣:“誰折騰了?誰折騰了!”
她又沒讓何偉深送自己上班,是何偉深自己來的!
越想越來氣,張勤芳坐在車上,就開始跟何偉深論起理來。
奇怪的是,不論張勤芳說什麼,何偉深還真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張勤芳聊了起來。
這一幕看在旁人的眼裡,簡直就是一對在打情罵俏的小情侶。
“何家真跟張家提親了?”
“看樣子,錯不了。勤芳多老實的姑娘啊,要不是跟何偉深那個二溜子成了一對,能坐何偉深的車兒?”
“這倆模樣長得挺配,就是做人,何偉深配不上勤芳。”
“嗨,張家自己都答應了,配不配的,我們說不上,好在何家條件好,嫁給何偉深,勤芳會有好日子過的。”
重生這件事情來得太突然,中間都沒有給張勤芳緩衝的時間。
於是,張勤芳在工作崗位上重複著機械動作時,整個大腦都是放空的狀態。
毫無疑問,在那一場吵架裡,她不知道被誰推了一把,撞到頭,死了,所以才重生的。
那麼跟她一樣重生了的張愛妹又是什麼情況,難道她死之後,張愛妹也死了?
張愛妹想當富豪太太,搶走邊海明,她是一點意見都沒有的,隨便搶。但她跟何偉深也不合適,這婚要怎麼退?
可以的話,自己得先攢點錢,再拿到身份證,之後,就可以用打工做藉口,離開村子,去更遠的地方,重新開始自己的第二個人生。
這些問題,說容易容易,說難也難。
張勤芳的腦袋跟團漿糊似的,稀裡糊塗地在廠子裡磨了一天洋工後,不知不覺就摸魚到了下班的時間。
看到這個情況,張勤芳頓時說不出話來,因為開放的時間還不是特別得長,種花國的經濟才要復甦,九十年代之後,才進入更大的變化。
看到這樣的情況,張勤芳越發沉默。
這個廠子,哪怕她想留,也留不下。
見識過二十一世紀,各公司,各行業為GDP卷生卷死,再回頭看看八零末九零初的生產力,某些發展趨勢是必然的。
廠子一旦倒閉沒了,還要工人幹什麼?
沒有記錯的話,這家布廠是在九幾年沒了,但每年廠收益早就出了問題。
從明年開始,所謂的鐵飯碗不再鐵,廠領導放出風聲,看情況裁減有問題的工人。
與此同時,廠子也接受工人買斷工齡,辭職離廠。
差不多九一年,迎來一個大潮,不少人都得重新找工作。
想起來了,廠子好像是九三年倒閉的!
廠子的這種情況經不起考驗,都熬不到九七、九八那兩年的瘋狂。
她早一點想出路,還能早一點從這個情況裡脫身出來。
至於改變工廠工作風氣,想辦法把廠子的效益做上去,張勤芳完全沒這個意思。
她區區一個廠妹,領導都做不到的事情,她一個打工人有什麼辦法?
“張勤芳。”隨著工友人流一起往廠外走,才走到大門口,張勤芳就聽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抬頭一看,又是何偉深。
跟張勤芳認識的工友忍不住碰碰她的肩膀問道:“勤芳,這個男同志是誰啊?”問的時候,還擠眉弄眼的。
在保守的八十年代,一個男同志來接女同志,其中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勤芳,大家一起工作都幾個月了,有物件了,都不跟我們說一聲。我不管啊,我要吃喜糖的。”
張勤芳張嘴想反駁,何偉深不是自己的物件,何偉深先一步推車走到張勤芳的面前。
她的工友近距離看了何偉深的臉一眼後,就紅著臉,踩著小短腿跑開了。
“怎麼跑得這麼快?餓了還是尿急了?”何偉深不明所以地問道。
張勤芳看看何偉深堪比大明星的俊臉,無聲地嘆了一口氣,自己造的孽,何偉深是半點自覺都沒有啊:“你怎麼來了?”
何偉深拍了拍腳踏車:“我來接你下班啊。張勤芳,有我這樣的物件,你就偷著樂吧。”
“……”張勤芳牙疼,“你別亂說!”
何偉深抬腿,跨上腳踏車,踮著腳撐起。
二八槓腳踏車是真的大,張勤芳一米六三的身高在女性不算矮,但還是騎不上二八槓,更別提像何偉深這樣用腳踮撐了。
其實不止女同志做不到,不少男同志因為身高不高,同樣不行,偏何偉深做的輕鬆,他不止擁有一張刀削似的建模臉,一米八五的大高個更是讓男同胞眼紅:怎麼什麼好配置,都長何偉深一個二溜子的身上了?!
撐完腳踏車,何偉深的腦袋往後座歪了一下:“坐上來吧。”
張勤芳皺眉,抬腳要走,不想搭理何偉深,她說的,何偉深不聽,她憑什麼又要聽何偉深的。
“哎……你這個女人真是的……別給臉不要臉啊。”何偉深一把抓住了張勤芳的胳膊,把張勤芳按在腳踏車的後座,“別鬧了,家裡面都等著咱倆回去吃飯呢。”
還想往下跳的張勤芳動作頓住了:“今天我們兩家一起吃飯?”一陣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
“對啊。”確定張勤芳坐好了,何偉深的大長腿一蹬,腳踏車以不慢的速度前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