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殘忍的剝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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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維爾看向將藤蔓收回的千枝。

幾乎所有嚮導都可以發起精神力攻擊，但大多數只是會讓哨兵們精神圖景攪得更加渾濁，促使他們加快狂化的程序。

但是像這種治癒型攻擊的，他還是第一次看見。

而且嚮導們不會冒這麼大的風險，深入到狂化哨兵的精神圖景深處。

到底是一種憐憫，還是一種更為殘忍的剝奪呢？

對於即將面臨死亡的普通哨兵來說，這是一場酣暢淋漓的解脫。

但對於一名成名已久、風頭正盛的第七區上將來說，他擁有的俾睨整個第七區的強大精神實力，是一種榮譽和驕傲。

而她的致命一擊，將安格最引以為傲的東西全部擊碎。

甚至要比死亡還要痛苦。

僅需要一眼，千枝就看穿了安格。

西維爾深呼一口氣，抑制住從身體深處蔓延上來的興奮感。

明明是株毫無攻擊性的柔軟植物，卻輕易地能夠刺穿看上去比她強大得多的對手。

她擁有著與外表截然不同的堅韌。

這讓他對她更感興趣了。

甚至想貪婪的擁有她。

“千枝！”薄瀾轉過身，貼近千枝的精神體，反覆觀察每一片細小的葉片和莖杆，在看到她沒有受到一點傷後，才深深吐出一口氣。

他小心翼翼地用手臂摟住千枝的肩膀：“請您——”他立刻像只做錯事的大狗一樣瞄了千枝一眼，改了用詞，“千枝不要做這麼危險的事，那應該是哨兵的工作。”

不善言辭的男人磕磕絆絆地將情緒小聲地表達出來，短短的一句話就讓讓他的耳尖染上一層緋色，“我會害怕和擔心的。”

千枝舔了舔唇。

剛剛那些崩裂開的精神圖景，一部分被她的藤蔓所吸收。

那種混亂的味道，就好像打翻了料理瓶，酸甜苦辣雜糅在一起，她被刺激得有些不舒服。

但是好處是在於，那個安格原本的精神力算是強大，所以吸收了之後，她感覺自己的精神圖景成長了一點，連藤蔓也比以前強壯了。

不過，還是薄瀾的味道更好。

放在肩膀上的這雙手的觸碰所蔓延過來的情緒味道的甜香味道很好吃。

“我沒事，”少女軟乎乎地抬頭向薄瀾微笑，認認真真地對他說，“那個人，他在用自己的私心，以及並不合理的方式來攻擊你，所以我用我的方式來保護我的哨兵也沒問題吧？”

她將手覆在薄瀾的手背上，纖細的暖白色和男人粗獷的、曬成蜜色的面板疊在一起。

讓薄瀾愈加隱秘的戰慄著。

好舒服。

不僅僅是精神上舒適，更是來自心臟處迸裂的情感。

他好想一直被她的手緊握著，甚至希望她能夠在他的脖頸上拴上繩索，讓所有人知道他屬於她。

軍部審訊室的大門被猛地開啟。

陸沉洲步履匆匆地走進來，後面跟著他的醫療團隊。

在看到狼藉的審訊室時，他的瞳孔驟縮了一下，但看見旁邊的千枝安然無恙時，他放緩了呼吸。

醫療小隊有條不紊地對地上的安格進行簡單的臨時處理。

陸沉洲在與執行官進行溝通後，長腿一邁走向千枝。

“我已經對安格上將進行了簡單的檢查，”他向千枝頷首，“您剛才的精神攻擊做得很完美。”

陸沉洲在檢測了安格的身體後，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千枝的藤蔓就像是一個縝密的外科醫生，將所有“癌變”的精神圖景全部打散、吸收，只剩下完好的人類軀體。

“但這樣做很容易讓那些狂化的精神力對您產生震盪的輻射影響，”陸沉洲的手指微動，他很想揉一揉少女軟蓬蓬的發頂，但是一旁的薄瀾似乎發現了他的意圖，高大的身軀向前擋了擋。

“不過從檢測的精神波動來看，您的精神力很平穩，等到進入黑塔後，我會重新對您進行一次全方位的精神圖景檢查。”

他們的小嚮導，現在需要的是更多的休息，而不是冰冷的檢查。

......

“這就是黑塔？”

千枝看著面前科技感與人文感並存的建築。

它呈螺旋向上的階梯狀，很高，頂端已經戳入霧沉沉的雲層中間。

黑塔四周被低矮的圍牆圈住，這些低矮的圍牆頂端都設有遮蔽雜音的發射裝置，所以駛入黑塔區域後，周遭都變得靜謐安詳。

“嚮導精神撫慰需要安靜的環境和更為舒適的白噪音。”陸沉洲坐在千枝一側，聲音低沉，帶著點玉質的清冷。

在發現千枝可以對狂獸化的哨兵進行精神圖景銷燬後，陸沉洲作為第九區首席醫師，就迅速地被上級委派為千枝的專職醫師。

“在正式入住黑塔之前，我們會對您重新進行精神檢測和定級，這樣會方便對您以後治療等級合適的哨兵。”黑塔一樓辦事處的工作人員連華甜甜微笑著介紹。

然後她在千枝、薄瀾和陸沉洲之間看來看去。

其實黑塔裡幾乎所有的嚮導都喜歡薄瀾，不僅是因為他年紀最輕就成為了上將，還是因為英挺帥氣的容貌、飽滿緊實又不賁張的肌肉身材。

畢竟不管什麼時代，都是要看臉的！

還有陸沉洲，這個冷漠俊美的首席醫師，除了偶爾為出現極端不適的嚮導做檢查之外，怎麼可能會時時刻刻陪伴著一位嚮導，還耐心地講解基礎到小孩都知道的常識！

她也真是開了眼了，能看見這兩個位居第九區頂端的男人，從開始到現在的目光都是緊緊黏在千枝的身上。

“謝謝你。”千枝從連華的手裡接過黑塔第16層的鑰匙，向連華綻開一個軟軟甜甜的笑靨。

連華被少女明豔的笑容擊中心臟，捂著胸口半晌說不出話。

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嚮導啊，連笑容都這麼治癒。

怪不得薄瀾上將和陸沉洲醫師這麼喜歡她，連她也要喜歡上千枝了。

“對了，千嚮導，在您開始正式入住黑塔之前，我們需要您開啟一下直播。”連華緩過神，引著千枝向另一邊的直播室走去。

現在的嚮導越來越少，幾乎都成為瀕危保護人種。

所以一旦來了新嚮導，各個區就像秀寶貝一樣，將新嚮導介紹給所有人認識。

而且其他的嚮導在規定的時間段內，要開啟與觀眾的互動直播，這樣也可以更大程度上減少哨兵和普通群眾對於精神力失控的恐慌。

千枝被安排坐在房間中間的一把椅子上，對面是並不顯眼的攝像頭，攝像頭邊上是一個大型的螢幕，上面會滾動彈幕，方便觀眾和新嚮導交流。

“別擔心，”連華小心地調整了下千枝的座椅靠背，一邊為千枝化了淡妝，“每個區幾乎每天都會有嚮導直播，只需要幾分鐘就好。”

第九區作為排名最末尾的區，收視率一直是最低的，所以第九區的嚮導只需要坐在那裡幾分鐘就可以離場，因為根本沒人多少人觀看。

連華邊化妝邊感嘆著面前少女的美麗。

她軟白小臉無需再加上任何粉底的修飾，就足夠瑩潤光滑。扇子似的羽睫撲下來，半掩旎麗的漆黑眼眸，骨相優越，鼻子小巧高挺，連嘴唇都透著溼潤的粉。

淡淡幾筆，就足以更好地將千枝的美麗凸顯。

“薄瀾上將將會和您一同直播，不用緊張。”

薄瀾走進來的時候，千枝正睜大圓溜溜的杏眼研究著直播裝置，看見他進來，立刻彎起眼睛笑起來：

“快過來，”她被唇膏塗成明麗紅色的唇輕啟，“好像就要開始啦。”

薄瀾盯著她軟軟的唇，喉頭突然有些乾澀，喉骨上下滾動著。

他的小嚮導太過美麗，即使是作為一個哨兵、第九區上將的他，也在一瞬間，起了些不該有的心思。

他希望她眼裡只有他的時間，再長一點點，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