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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般坎坷遭遇,著實令人唏噓。

蔣文淵問他今後可有什麼打算?

胡陽明搖了搖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想多打點獵物,存點錢。把他娘和他師父的屍骨遷回青州老家。

他師父也不是本地人,是前些年逃荒時從肅州那邊流落過來的,也是個沒家的。

他想要回青州,自然不能丟下師父的墳墓無人管。最好的辦法就是一起遷回青州,逢年過節也有個拜祭的人。

蔣文淵欣慰的拍拍他“是個孝順有擔當的。我也算你的長輩,即然遇到了自然不會不管你。

因為我要去肅州公幹,不好親自送你回青州。你且等上兩日,待我尋個穩妥的鏢隊,再買兩副上好的棺木將你娘和你師父的屍骨重新裝殮,送你們回青州。

到了青州自會有人接應你,不必擔心。往後,就跟著我們家過活吧,總少不了你一口飯。”

胡陽明當即跪地磕拜,哽咽道:“多謝表叔!表叔大恩大德陽明沒齒難忘。”

“快起來!你姑婆知道這個訊息,不知有多高興。

她一直遺憾你娘帶著你改嫁的事兒,我們也曾找過你們,可惜都沒有訊息。如今,你算是她老人家唯一的孃家人了。”

“唯一的孃家人?你是說我爺爺也不在了?”少年的眼睛紅了。

“嗯。你和你娘走後的第二年,他便離逝了。”

蔣文淵再度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他走的時候,沒受什麼罪。是我們兄弟三個輪流侍候走的。”

少年流著淚感謝:“謝謝表叔!”

“一家人客氣什麼!”

次日一早,蔣文淵便往青州去了信,說了胡陽明事。讓家裡派人尋個妥帖地方,可供胡陽明的親孃和他師父下葬。

他師父是外來人,他娘也已改嫁,按照習俗都不能葬進胡家祖墳。只好在外頭尋地方了。

一面又找村長借了黃曆翻了翻,正好,明天就是個黃道吉日,

便立即派了人往城裡尋個可靠的鏢局,順道去採買兩副上好的棺木回來。又託村長去附近的道觀裡,尋了個黃冠來,主持起棺遷墳儀式。

他不能耗費過多的時間在路上,只好速戰速決!

村裡人聽說,這位偶然來村裡借宿的貴人就是山腳下那個野小子的表叔,均十分驚訝。

看他這位表叔通身的氣派,還帶著那麼多的隨從,一看就不是普通人。這小子以後有福了。

尤其聽說,他表叔會派人把他娘及師父的棺木都遷回青州安葬時,大家都為他高興。

古人講究落葉歸根。

胡陽明能把他親孃和師父都帶回青州,是個孝順的。

棺木買回來了,是上好的實木棺,上了黑漆,沉的很。黃冠也來了,說明天辰時初刻就是好時辰。

次日,胡陽明穿了身素衣,頭上綁了白布。在黃冠的主持下,依次起了兩座墳墓,換了棺材。

棺材再次落葬前,不能落地,就直接停在了兩輛馬車上,只待明兒一早就起程回青州。

起完棺,蔣文淵做主使了銀錢請了來幫忙的父老們吃了一頓豐盛的席面,順便感謝他們這年來對這孩子的照拂。

晚上,胡陽明回山腳的小屋簡單的收拾了下東西,把鑰匙和一貫錢給了村長,託請他幫忙照顧一二。

村長自是無有不應。

蔣文淵夫妻倆給了孩子一張五十兩的銀票,和幾個銀錠子,讓他帶在身上應急。又就路上可能發生的一些事情,細細叮囑了一遍。

陸氏溫言道“咱們老家,你還有七個表弟,回去後你就是大哥哥了。

他們都很好相處,你不必擔心受欺負。在青州,也沒人敢欺負咱們家的人。

趁著年輕,你也得去學堂裡學些字,咱們家的人可不能當睜眼瞎。”

胡陽明含淚接了,把兩人的話記在了心裡。直到他回了青州後,才真正明白表嬸那句“在青州,沒人敢欺負咱們家的人”這句話的真正含意。

次日一早,鏢局的人來了,接了胡陽明和兩副棺木,起程回青州。臨別時,胡陽明衝夫妻倆深深做了一揖,抹頭淚轉頭南下了。

送走了胡陽明,蔣家的車隊也再次起程。又顛簸了二十多天後,車隊終於到了肅州境內。

越往前走,道路越破越難走。沿途的民居也越來越破舊,偶爾經過的城鎮也不大,果然不愧為大夏最窮的州府。

一個曾經到過肅州的羽林衛說,這裡是肅州的東部,還算是好的。再往前走,才是真的難。

到了真正的邊陲,連草木都不多見,全是戈壁,荒蕪茫然一眼望不到邊。沙塵暴來的時候,漫天的黃沙,連嘴裡耳裡都是沙子。

蔣文淵聽後,沉默不語,眉頭緊蹙。蔣禹清看出父親的擔憂,小手輕輕的拉了拉他的大手,安慰道:“爹爹不怕,還有我呢。”

蔣文淵偏過頭看著女兒,大手把她嫩嫩的小手包起來,握了握:“嗯,不怕”。

與此同時,肅州府城最大最好的一座酒樓裡。

一位正在吃飯的錦袍客人對同桌的朋友道:“聽說了嗎,咱們肅州要來新知府了。”

他的那位青衣朋友道:“誰來都一樣,愛來不來。咱們肅州都窮多少年了,也沒見哪個主官有本事給改好了。”

錦袍客人道:“哎,這回你可說錯了。我聽說,朝廷新派來的這位知府可不一般,那可是大名鼎鼎的青州侯。”

“誰?你說誰?”青衣以為自己沒聽清楚。

錦袍道:“青州侯,原來的青州縣令蔣文淵蔣大人。就是種出兩種高產糧的那位。”

青衣道:“是他呀,這倒是位好官。我也聽說了一些他的事,上任僅三年就把青州治理成了零州最富裕的縣,一個縣產的糧食比一個州府都多。

離任的時候,青州百姓跪地挽留。如果真是他,那咱們肅州百姓可有福了。”

另一個灰袍道:“那可未必。這兩樣糧種在其他地方的產量確實高,在咱們肅州可種不出來。又不是沒人種過。”

錦袍道:“這有什麼,青州侯能種出兩種高產量,就未必不能種出適合我們肅州的高產糧。”

“說的也是......”。

與此同時,鏢隊護送著胡陽明和兩副棺木也到了青州。老胡氏和蔣老頭帶著全家人親自去城門口接的人。

一見面,老胡氏就抱著胡陽明哭開了。“陽明啊,姑婆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幸好,你表叔把你找回來了!”

胡陽明也哭,哭這些年坎坷心酸,也是終於回到故鄉的心安。

胡陽明母親和師傅的棺木,暫時寄放在了城外的義莊。墓地也選好了,只待選個黃道吉日下葬。

直到胡陽明走進蔣家的大門,他才知道,原來先前在晉州遇到的那位三表叔,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青州候。

現在,他已經升了知府,去往肅州上任去了。

時間進入到八月下旬。肅州不像大夏其他的地方,這裡早晚溫差大。中午熱,一早一晚已經有些涼意了。

馬車又往前走了兩天,天降了場暴雨,一下就是兩天。探路的回來說,暴雨沖垮了一截官道,要填起來需要不少時間。

在這條官道來往的旅人並不少,此時聽說路被沖走,客棧的里人個個都著急上火。

蔣文淵問過知道這裡歸屬增平縣管轄,就派人去增平縣衙報官,讓縣令儘快派過來修繕。

縣令確實派了人來修,只一小隊徵召來的民夫,才區區十來個人。這麼長的一段路,就靠那幾把鋤頭,幾擔簸箕得修到什麼時候。

蔣文淵上前一問,其中一個衣衫襤褸的老者就冷笑道:“咱們縣,今年已經徵召過三回力役了,全都拉去了莊子那邊。能來這幾個人,已是大老爺開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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