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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後,眾人坐上龍船,去到了泗南河上游船看燈。

泗南河遊走整座京城,每年上元節皇家都會登龍船,看京城的繁華燈景。

龍船上燈光華麗,君臣同行,不可不謂是每年難得的盛況。

這每年的上元節,泗南河上都會準備各種各樣的表演,不僅有燈景,還有才子佳人的舟上表演。

往年曾有過水上吹簫,舟上彈琴的雅事。

今年也不知會是什麼驚豔的表演,眾人紛紛期待著。

這時,一道小舟從河道拐角處翩然飄來,一襲紅衣的女子舞動著長袖,琴聲則是從河道兩旁的坊市裡傳來。

“快看!那不是蘇家大小姐蘇芸嗎?”

“還真是!這驚鴻舞配上河上燈景,簡直堪稱一絕!”

“這也太美了吧,都說蘇芸是京城第一才女,想不到她的跳舞也如此精妙!”

“那舞步,還有那身姿,不愧是丞相府精心教養出來的貴女!”

四周如潮水一般湧來的誇讚之聲,讓梁氏頗有幾分飄飄然。

她就說,她精心教養出來的女兒,怎麼會比不上一個鄉野丫頭?

今日芸兒一舉成為京城第一千金,從今往後她就會是命定的鳳女。

她也能借著女兒飛黃騰達,成為皇室姻親。

梁氏的美夢還沒來得及做醒,小舟忽然之間,火光沖天,蘇芸長長的衣袖被火星子點燃,很快就燒了起來。

蘇芸還不曾注意,跳的正入神,等到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半邊袖子都被燒沒了。

“啊!著火了!救火!”蘇芸嚇得一個踉蹌摔倒了下去,哪裡還有方才跳驚鴻舞時的驚豔動人?

“母親救我!啊……我的衣服被燒著了,誰來救救我!好疼!”蘇芸在地上拼命地打滾,火燒著她的紅衣,將她後背燒出了一大塊血肉模糊的窟窿。

可現在蘇芸根本顧不上什麼形象,她現在只能趕緊逃離小舟。

她想活!

她要活下去!

小舟也在這個時候,靠近了龍舟。

眾人第一反應不是去救蘇芸,而是護著聖駕。

“護駕!快護駕!千萬別讓火勢傷到皇上!”離王衝在最前面,看到蘇芸悽慘的模樣,他沒有片刻猶豫,甚至連看都沒有多看她一眼,直接吩咐龍船往後退。

乾寧帝倒是很想走,可想到他一走,丟下一個瘦弱小女子在小船上被活活燒死,這事兒傳出去,百姓要如何編排他?

就在皇帝左右為難,猶豫不決的時候,蘇若手提水桶,直接從人群后衝了出去,一盆水澆在蘇芸的身上,將她後背的火給熄滅了。

眾人傻眼,看著蘇若一個閨秀手提水桶,竟然毫不費力,一個個都有些吃驚。

對於京城這些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千金貴婦們,提著這樣一大桶水,是不可想象的。

“皇上,蘇二小姐身上的火被滅,快快讓人將她帶上龍舟吧,再遲些火勢又捲上來,到時候臣女就真的無能為力了。”蘇若說道。

這一刻的蘇若果敢且冷靜,讓乾寧帝都不由得多看了兩眼,就連離王也不自覺地被她所吸引。

京城閨秀多數都是錦繡堆里長出來的,極少有像她這般遇事沉著冷靜的氣質。

皇帝回過神來,立刻道:“都沒聽見嗎?還不快快救人!”

若是讓活生生一個人燒死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那才真的要被百姓議論。

乾寧帝一句話,離王立刻衝在了最前面。

小舟距離龍舟也不過兩步遠的距離,方才若不退,只怕跳一下就過去了。

眼下墨天離還要裝模作樣地找來木板,搭在兩船之間。

待到他趕去的時候,蘇芸已經趴在地上奄奄一息,滿身溼漉漉的像個落水狗,後背一塊被火燒的血肉模糊。

“殿下!”蘇芸雙眼含淚地望著墨天離。

可墨天離望著蘇芸後背猙獰的傷口,眼底卻只有嫌棄。

看來蘇芸這顆棋,是徹底廢了。

他墨天離的女人,絕不能身有殘缺。

這些想法在一瞬間閃過去,墨天離自是不會讓蘇芸察覺到,一把拉住她,將人帶回了龍舟上。

梁氏急急忙忙趕過來,看了一眼蘇芸的後背,頓時心涼了半截。

怎麼會這麼嚴重?

“芸兒,我的兒啊,怎麼傷成了這樣?”梁氏哭喊。

蘇文安見狀急忙制止道:“夠了!還不快將芸兒帶下去看大夫去?哭有什麼用?莫要再聖上面前丟人現眼了!”

蘇文安今晚已經夠丟人的了,好好的遊船表演,怎麼會弄成這樣?

梁氏扶著蘇芸,只好先行退下。

皇帝這時,也終於將目光落在了蘇若身上:“這是誰家的千金?方才護駕有功,朕重重有賞!”

蘇芸還沒來得及退下去,聽到這句話,氣的就差當場吐血。

她如此賣力地跳驚鴻舞,為此連後背都被火燒傷了,最後竟成就了蘇若?

她不甘心!她好不甘心!

……

玉和公主這時從旁走了出來,笑著說道:“父皇,這位就是蘇家二小姐。”

“女兒今日跟您說起過的,就是蘇二小姐治好了太后的急症。”

皇帝目光落在蘇若身上,眼底透著打量:“蘇二小姐今日兩次立下奇功,說吧,想要朕如何重賞你?”

“救治太后,護駕聖上,是臣女作為臣子的本分,臣女不敢要賞!”蘇若跪地,一臉恭敬地說道。

乾寧帝龍顏大悅,看向蘇文安:“丞相,你這女兒有出息啊!”

“既然如此,那朕賜你醫女一職,受職於太醫院,日後宮中若有需要,召見即來。”

大齊可沒有醫女的先例,乾寧帝直接給了蘇若一個職務,坐在家中卻能吃著朝廷俸祿的,這樣的好事,京城閨秀裡只出了她這一個。

此等殊榮,怕是其他養在深閨的千金們不敢想的。

蘇文安心中大喜,之前因為蘇芸出醜導致的陰鬱情緒,在這一刻徹底釋放了。

今日丞相府,大喜大悲,一福一禍,可算是出盡了風頭。

蘇文安應聲道:“微臣謝聖上隆恩!”

蘇若隨即也跪下接令:“蘇若謝聖上隆恩!”

……

淑湘院。

一陣尖銳的吵叫聲,聲音大的在院子外都能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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