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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那些,對白顏卿居心不良之人,採星一貫是不饒人的。從前對賴飛燕如此,如今對申嬤嬤也是如此,採星絲毫不給其留半分臉面。任誰開口,她都不後退,不避讓的。

“再說了,這白府的長輩們都在呢,哪裡就輪得到你一個老婆子,對主子家小姐指指點點了?”

見申嬤嬤被自己唬的說不出話來,採星遂忍不住,又啐了她一口。

白顏卿就這麼靜靜地看著採星與申嬤嬤對峙,她也不開口攔著,任採星說什麼,白顏卿都不管,也不勸。

這旁人自是不敢說什麼,但白景軒明顯是有些不悅了,大概是採星罵申嬤嬤的聲音,確實……太大了!

“行了!”

白景軒一開口,採星也瞬間閉了嘴,那小臉上,還掛著不服呢!

“難道父親覺得,申嬤嬤說的是對的,採星說的是錯的嗎?”

白顏卿不是沒看到白景軒的臉色,但她仍為了採星開口。只有採星一直無條件無底線的站在白顏卿身側,替她憂心,替她不平,這樣的採星,白顏卿不會讓她輸,也不會讓人欺負她,包括她的好父親!

方才申嬤嬤開口那樣汙衊白顏卿,她都未曾開過口,如今白景軒不過是讓採星閉嘴,白顏卿卻像長了尖刺的刺蝟一般,一副要與白景軒對峙的模樣,這不僅嚇到了白芙蓉母女,也嚇怕了一眾白家奴才。

見白顏卿這般模樣,白景軒也心軟了幾分,他現在並不想過分苛責她的女兒。但到底是他作為父親的臉面不能丟,他雖心軟,嘴上卻依舊說著,讓白顏卿管好採星。

“既如此,那我便留下來照顧祖母吧!也好安父親的心,安祖母和申嬤嬤的心!”

白顏卿字字句句夾槍帶棍,絲毫沒給其他人什麼面子。

不是說她沒良心不孝嗎?那她,就留下來好好孝順一下她的祖母吧!到底任氏是不是裝病,不日便能見分曉!

“我既留下照顧祖母,那便沒申嬤嬤何事了吧?”

白顏卿意味不明道。見其餘人都似懂非懂的跟著點頭,白顏卿嘴角微揚。

“來人,將申嬤嬤拖出去杖責二十!以儆效尤!”

就在眾人呆愣之際,白顏卿毫不猶豫地開口,讓人將申嬤嬤拖了出去。

申嬤嬤既敢做那出頭鳥,那白顏卿就讓她再無出頭之日。她不是對任氏忠心耿耿嗎?那就遂了她的心願好了!

白顏卿臉上神色不明,任誰也瞧不出她此刻究竟是喜是怒,是悲是歡,是怨是恨……

但有眼力見兒的人,在聽到她發話的那一刻,便忙著將申嬤嬤給拖了出去!

“採星,去數著,一板子都別少了!若讓我知道,誰手下留情了,那便由誰替申嬤嬤挨這二十板子!”

白顏卿的聲量並不大,剛好,讓這屋裡所有的白家人,都能聽的一清二楚。

白景軒剛要開口阻止,卻見白顏卿面色不善,也只得由著她去了。

申嬤嬤一貫是仗著有任氏偏寵,在白府目中無人,她平日裡狐假虎威的事兒,並不在少數!此次對她小懲大誡,也好。

白景軒嘆了一口氣,心中暗想。

不多時,院子裡便傳來“噼裡啪啦”的板子聲,以及……申嬤嬤的慘叫聲!

那一聲聲兒的哀嚎,嚇的滿屋子人,誰也不敢動。

白芙蓉母女,更是從未見過這般狠戾的白顏卿,心中也是有些犯怵的!想到方才她們沒敢吭聲幫白顏卿,現在心中還是有些後怕!

哎,這白府當家做主的主人們,她們母女,是一個也惹不起啊!

白芙蓉和賴碧芝互望一眼,皆在對方眼中看到了無奈和害怕!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二十板子便打完了。申嬤嬤本就上了年紀,這二十板子對她來說,那簡直是要了她大半條命!

一打完,申嬤嬤便趴在地上,不省人事了。可白府眾人,誰也不敢去攙扶一下,誰也不敢去幫她一分!

白顏卿這脾氣,也不知像了誰,該狠的時候,絲毫不手軟。該和善的時候,溫婉柔順的像個小仙女一般!

“父親朝中事務繁忙,還是早些去吧,祖母這邊有我和姑母在,您大可安心。”

白顏卿幾句話,就將白景軒打發走了。

倒不是白景軒心狠不管自個兒母親,實在是,來了這麼多大夫,皆言老夫人無礙,只是受了驚嚇,養幾日便無礙了,因此白景軒也才放下心來。

待眾人全都散去,屋內只剩白芙蓉母女還有白顏卿主僕之時,白顏卿方才俯身,檢視床上的任氏。

誰知,白顏卿一靠近,任氏就嚇的瑟瑟發抖,整個人蜷縮在床的角落,低著頭,緊緊抓著被子,不肯撒手。

白顏卿遂朝白芙蓉使了個眼色,白芙蓉上前,任氏仍舊是縮在角落,抖著身子,不肯開口。

這倒是讓人有些無奈了,不過,大夫不是說了嗎?白家老夫人無礙,只是受了驚嚇,開幾幅安神的藥,服用幾日,便無事了!

於是,白顏卿一邊安排下人去抓藥、煎藥,一邊拉著白芙蓉母女,坐在任氏屋內……話家常!

不是說好,白顏卿是留下來侍疾的嗎?怎麼如此清閒?

抓藥、煎藥,都有下人做,床墊被褥也有下人拿去換了清洗,就連任氏尿溼的衣裳,都有人替其換下,並替其擦乾淨身子……等等這些事兒,都有下人去做了,白顏卿能做什麼呢?她當然只能留下來,一邊看著任氏,一邊同白芙蓉母女,話家常咯!

所謂侍疾,就是白顏卿人在就行咯!難道還真讓她,去替任氏擦身子,換衣裳,洗被褥嗎?就算她自己肯,那些白家的丫頭婆子們,也無人敢真的將這些活計丟給堂堂相府大小姐去做!

藥煎好了,採星將藥放溫熱了,方才端給白顏卿。

白顏卿也沒矯情,接過藥碗,便徑直走到任氏床前。見她依舊不肯開口,白顏卿笑了,貼著任氏的耳朵說:“祖母,您是想乖乖喝藥,還是想讓我強行將藥灌進去?您自個兒掂量!”

白顏卿說完,捧著藥碗,坐至任氏床邊,就這麼詭異地盯著任氏笑。

白顏卿在等,等任氏自己主動爬過來喝藥。她篤定,任氏雖然受了驚嚇,但不至於完全失魂失智。

畢竟,早前,申嬤嬤在挨板子的時候,任氏捏著被子的雙手,可是在顫抖呢!

到底是任氏先低了頭,就在白顏卿手裡的藥碗快到涼透之時,任氏丟了手裡的被子,自己堪堪兒挪至白顏卿身旁。

白顏卿見狀,也不吭聲,拿著勺子,像模像樣的給任氏喂起了藥。也不知是白顏卿的震懾起了作用,還是任氏另有心思,總之,她還是低頭喝起了藥,並且沒有再作妖。

就這樣風平浪靜了幾天,這幾日,白顏卿日日天未亮,便跑來任氏院裡,將她喚起來服藥。晚上也是待到深夜,才堪堪兒離去。別人也不知她到底在任氏的屋裡做了什麼,總歸,任氏開始好轉起來,漸漸也恢復如常了。

再說申嬤嬤,經此一事,身子也算是半廢了,趴在床上,動彈不得,日日由府裡的丫鬟送些吃食。碰到脾氣好的,也有幾個心善的婆子,會時常偷偷幫她上藥,這一切,白顏卿都看在眼裡,她並未制止,左右申嬤嬤也不是死罪,犯不著置她於死地。

沒幾日,任氏身子便大好起來了,她下床第一件事,就是跑去看望申嬤嬤,到底是主僕這麼多年,感情深厚。

見到任氏來了,申嬤嬤又驚又喜,奈何她傷未好,只得趴在床上,朝任氏磕著頭。

“都什麼時候了?還在意這些虛禮。”

任氏心疼的趕忙上前,扶住申嬤嬤,讓她好好趴著。又扒開她後背的衣裳,瞧見那原本血肉模糊的後背,已然結痂了,任氏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這些日子,白顏卿日日在任氏屋裡待著,名為侍疾,實則有監視她之嫌,讓任氏分不開身去探望申嬤嬤。

任氏又豈會不知白顏卿的小心思?薑還是老的辣!

只不過,再辣的老薑,也鬥不過那小滑頭!

“祖母今日,倒是瞧著精氣神兒不錯!都能下床探望申嬤嬤來了!”

任氏屁股還未坐熱,白顏卿便拉著白芙蓉母女進來了。

任氏暗暗啐了一口,暗想這臭丫頭怎麼陰魂不散,自己剛過來,她就跑來了!身後還跟著白芙蓉母女還有幾個白家家僕,這不是讓滿園子人都知道,自己身子好了嗎?

“我瞧著外祖母今兒,也似是精神煥發的模樣,想來是大好了!”

賴碧芝自然是領悟到白顏卿的話茬兒,遂笑著走至任氏跟前,上上下下打量了幾番,方又笑著朝大家說道。

賴碧芝如今,是越發的豁達開朗了,倒不似從前那般低調陰鬱。到底她現在是見過世面的,為人處世,也越發的圓滑起來!她這一番話,既不得罪人,又能順了白顏卿的意,何樂而不為呢?

白芙蓉自然是沒那麼多心眼兒的,她見任氏無大礙了,心中也是歡喜的,走至任氏跟前兒,笑的跟朵花兒似的。

“我就說呢,母親身子骨兒,可硬朗著呢!怎會被那些小驚小嚇,就惹的病了?”

白芙蓉的歡喜,溢於言表。她是真的替任氏高興的,到底是血脈相連,她不似旁人那麼多心眼兒,她作為一個女兒,她也只是盼著自己的母親,身體康健,少病少災,能平平安安便好!

白芙蓉的真心實意,任氏自然是看得出來的!她這個女兒,自小便被她捧在手心,一貫是沒那麼多心眼兒的,她心裡比誰都清楚。

前些日子,因為白芙蓉未曾時時來看望自己,任氏著實是生了氣的,如今看來,倒是任氏自己小心眼兒了,她的女兒,一貫是這沒心沒肺的模樣!又哪裡會是那狼心狗肺,忘恩負義之輩?

思及此,任氏很是欣慰,到底是自己的親生女兒,終歸是比那些隔了輩分的晚輩,更貼心些。

不過,經此一刻,這下子,整個白府都知道老夫人身子好了!還知道了,老夫人能恢復的這麼快,都是大小姐勞心勞力,伺候在其跟前兒的。

這些啊,都是大小姐的功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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