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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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市場……？”溫柚檸點點頭，想起那個策劃今晚跳缸的銀龍魚，順著直播間的@，點進了那位攤主的直播間。
賬號有幾千粉，左上角主播線上時長足足十幾個小時，應該是在早上收菜時就開了的。
因著她白天說的話，現在攤主的直播間裡全都是‘今晚銀龍魚要跳缸，關注一下。’‘別收攤，盯著銀龍魚啊。’‘你收攤走了，晚上跳缸等你明天發現，魚都幹了。’等等……
攤主原本也在網上有網店，直播賣貨，平時沒什麼水花。
大資料推送，讓溫柚檸直播間粉絲都刷到。
這個時間，攤主早已經收好剩下的菜，正在開車回家的路上。
彈幕從他下午直播就一直在勸他留在市場，現在看已經有些免疫。
等紅綠燈的間隙，攤主回應彈幕道：“真不會跳缸的，大家放心。我很瞭解我的魚，畢竟我養了這麼久了是不是。人家肯定就是開個玩笑。市場門都關了，我這都快到家了，不回去看了，沒事的。”
攤主並沒有將這個事放在心上，準確來說是不太相信，怎麼可能有人真的能聽到動物心聲，也太扯了。知道對方是主播以後，攤主更是覺得在做節目效果。
是以，即使直播間彈幕一直催促，他也絲毫沒有要折返回去的意思。
畢竟類似的內容看了一整天了。
攤主：“大家看看下方購物車，有感興趣的下一單。”
這麼高的熱度，一點肉沒賣出去，這上哪說理去。
【萬一是真的呢？】
【對啊對啊，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銀龍魚很貴的吧。】
【養這麼大，不說購入價，付出也得有小几萬。】
【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吧。】
攤主看著這不斷閃過的彈幕，和快速上漲的成交額，嘆氣道：“行吧行吧，都這麼說了，那我就回去拍一下……先說好，看一下魚在魚缸裡我就走，後來的粉絲沒看到，我也不會再折返回來了啊。”
看在粉絲積極購物的份上，攤主開啟轉向燈，直接掉頭往回開。
“那兩條龍魚我都合缸有段時間了，要跳缸早跳了。”攤主手握方向盤顯得格外無奈，這些人啊，聽風就是雨的。
整個市場的燈都關了，地方偏，道路兩邊的路燈也很暗。
一路開回去，車燈一照，保安亭的大爺迷迷瞪瞪的眯起眼睛，“誰啊？”
攤主搖下車窗喊道：“大爺，我裡面肉攤的，回來拿點東西。”
大爺慢悠悠踩著拖鞋，“冊子上登記。”
登記各項盤問寫的很細，攤主寫了能有五六分鐘才寫全，“好了大爺。”
大爺戴上老花鏡細細打量，又對了對身份證上的照片，確認無誤以後才按下遙控器，開啟側邊的小卷簾門，“進去吧。儘快出來。”
整個市場裡可有上百個攤位呢，要是在裡面待太長時間，丟了什麼東西可說不清。
“知道了大爺。”攤主隔著視窗遞過去一包煙，“辛苦了大爺。”
攤主開進菜市場的停車場，拿著手機鏡頭正對入口門，“走吧，看看你們心心念唸的龍魚。”
菜市場的燈是區域管理，攤主只瞭解自己攤位附近的開關在哪，剛進去時是開著手電筒的，好在直播間有一個夜視功能，即使周圍環境再黑，直播間觀眾也能看得見。
“說是話啊，雖然銀龍魚是後買的，但我家這兩條魚相處的可好了，那麼大個魚缸，遊的時候還會故意貼在一起蹭一下，即使不是感情深厚，金龍也不可能遭銀龍討厭。”
“銀龍更不可能還想跳缸遠離……”
說話間到了攤位處，攤主‘咔噠’的一聲開啟頭頂燈泡。
下一刻，攤主的聲音在看見飛躍至半空中垂直落下的銀龍魚時驟然消失。
‘啪’
銀龍魚姿態優美，腦袋著地，尾巴斜著帶著身體一起歪倒，離了水的魚掙扎撲騰。
攤主俯身伸手，舉起的胳膊離銀龍有段距離，他伸出的手指僵硬的勾勾指尖，臉部抽動著不敢相信自己看見了什麼。
——“我的銀龍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喊叫在空曠無人的菜市場裡盪出迴音。
【啊啊啊？！真跳了！】
【這個燈開的正好，我還擱魚缸裡找銀龍在哪呢，原來已經飛出缸了。】
【嘶——這是演的嗎？比如，提前跟銀龍魚說好要在開燈的瞬間跳缸？還是說是倒放。】
【姐妹，你難道不覺得，這個要是倒放更牛逼嗎！！】
……
白天溫柚檸說，銀龍魚準備晚上跳缸。
現在外面天剛黑，銀龍魚是一分半秒都等不了，跳的這叫一個乾脆利落。
攤主撲過去用魚缸的水快速打溼自己的手，給掌心降溫，然後一把掐住銀龍魚從地上撿起來放回魚缸。
連銀龍魚身上沾上的土都沒來得及清理，生怕晚一秒就死翹翹。
攤主滿臉的驚慌還沒有散去，心裡一陣後怕。
他要是沒有聽彈幕的話回來看看，那等明天早上來攤子，銀龍魚屍體都得脆了。
即使是很耐摧殘抗造的金魚離水太久也活不了，更何況是銀龍魚這種，脆弱的觀賞魚種。
攤主心裡‘砰砰’直跳，心聲，讀動物心聲難不成是真的？
畢竟以前相處很好的兩條魚，誰能猜到其中一條魚居然想跳缸，就算是瞎蒙也不可能蒙這麼離譜的事情，而且還蒙對了！
說是晚上跳，還真就是天黑以後跳。
時間都對上了！
啊？
這麼扯的能力居然是真的？
我這、不是……
攤主目光呆滯，整個人都凌亂不已。
壞了，要長腦子了。
攤主踩著椅子站在魚缸邊，看著在燈光照耀下波光粼粼的水面陷入沉思。
重回魚缸的銀龍魚沒什麼活力，碎碎念卻不停。
‘沒死成，煩。’
‘還看看看，看什麼看！’
‘找打！’
……
銀龍魚的心聲越發煩躁。
溫柚檸聞言發了條彈幕：【從椅子上下來，離魚缸遠點。】
攤主：“啊？什麼？”
他人還沒反應過來，只覺得眼角處一道白光，下一刻‘啪’，左臉一疼，腦袋不受控制的歪了過去，手裡緊握著直播的手機同時也飛到了一邊。
事情發生的太快。
銀龍魚甩尾帶起的水濺了他一臉。
攤主後知後覺的緩緩抬手摸上自己刺痛還帶著水漬的臉，銀龍魚一擊即中，此刻又重新潛去了水底。
‘咚’的一聲，手機落地。
喚回了攤主呆滯的神經。
“……”
我這是、讓魚給揍了？
魚給我了一嘴巴子？？？
這對嗎？
在手機飛走之前，銀龍魚襲擊人類名場面拍的清清楚楚。
【我去——這一下子，腦瓜子不得嗡嗡的。】
【時代發展太快了，被魚尾巴抽第一視角都有。】
【哈哈哈，這一巴掌打的也太結實了。】
【我們溫姐都連麥告訴你躲開了，反應忒慢。】
……
看著魚缸裡的銀龍魚，攤主氣的腮幫子都咬緊了，又不能把它怎麼樣。
索性暫時不去管它，攤主現在眼前飄過的全都是剛才溫柚檸用主播號發的那條彈幕。
那些字都快凝實了。
他現在真的相信，對面主播真的能聽到心聲！
攤主從椅子上跳下來，匆匆忙忙撿起手機開啟，找到溫柚檸的直播間，點進去二話不說就刷了幾個最貴的大禮物。
要不是溫柚檸提醒銀龍魚要跳缸，他是想破腦袋都猜不到會有這種事發生。
等明天早上再來，這銀龍魚在地上都得風乾嘍。
溫柚檸也在看他的直播，攤主手機螢幕上的操作直播間是看不見的，在看見這些禮物的時候，她才知道攤主拿著手機是在忙什麼。
攤主：【謝謝主播救我銀龍魚的命！】
【我真的，心服口服。我信你真的能給寵物讀心了。世界之大，是我狹隘了。】
發完彈幕，攤主還是覺得不夠，又繼續刷禮物。
直播間滿屏都是他刷禮物的畫面。
如果說一開始趕上銀龍魚跳缸是湊巧，那第二次，他臉被銀龍魚打的現在還疼呢。
這還不夠真實嗎？
別人看了可能會猜測是劇本或者演員在這演戲，但作為切身參與整個事件的當事人，事情的真相他可太清楚了。
——那自己是不是演員，他自己還能不知道啊。
他之前還質疑人家，攤主心裡直嘆氣，他要是一開始就相信了，也不會有今晚這麼驚心動魄的搶救。
最開始聽溫柚檸說了以後，直接分缸就啥事都沒有。
溫柚檸喝了口水，指尖點過鍵盤：【救回來就好，儘快分缸吧。銀龍魚挺煩金龍魚的，再耽擱下去還得出事。】
訊息剛發出去，螢幕上彈出攤主申請連麥。
“嗯？”溫柚檸狐疑的點了接通，“還有什麼問題嗎？”
“也沒什麼，就是想親口說聲謝謝。還有就是……”攤主撓了撓頭，把畫面再次轉回魚缸，“我看你直播間標題，是還可以給寵物治病的，我想問問，我這條銀龍有沒有事啊。”
今天這麼一折騰，銀龍的狀態看起來不是很好。
銀龍回到水裡，沒有像正常健康的龍魚那樣擺動尾巴，反而一動不動的往下沉。
攤主說：“看，它都快沉底了。很失落的樣子，心裡想啥呢？”
銀龍魚的眼睛一動也不動，只有鬍鬚順著水流飄。
‘又回來了。’
‘煩’
‘咕嚕咕嚕、扣我鱗片。咕嚕……不活了。’
‘淹死我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