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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府醫看到謝七七,臉上的笑就僵住了,隨即他若無其事地道。
“四姑娘還有什麼事嗎?”
謝七七瞪著秋菊手上的藥瓶,啞聲道:“高府醫,你不是說沒傷藥了嗎?那這是什麼?”
高府醫淡淡地道:“這是給主子的傷藥,一瓶傷藥價值三十兩銀子。雁兒那丫頭怎麼配用這麼好的傷藥!”
謝七七眼睛都紅了,她揹著手,努力壓制著往上竄的怒氣,一字一句地問道。
“那……我要這傷藥呢?”
高府醫皺眉:“四姑娘,你別無理取鬧了,不是已經說過嗎,這傷藥是給主子的……”
一旁的秋菊本是一副不屑的表情,可忽然瞥見謝七七背在後面的手上拿了一把切藥刀,她頓時嚇得面無血色,尖叫起來:
“四姑娘,你想做什麼?”
“你不能因為高府醫不給你傷藥就想殺人啊……快來人啊,救命啊,四姑娘想殺人啊……”
謝七七還沒亮出刀,謝文濤就衝了進來。
看到謝七七手中的刀,他眸子一緊,衝上來一掌就擊在了謝七七手腕上。
謝七七手腕似要斷了,痛得握不住刀,刀就掉在地上。
謝文濤揪著她的衣領怒吼道。
“謝七七,你真是無法無天了,連刀都敢動!”
“你今天要是傷了他們一根汗毛,我絕不會輕饒你!”
高府醫剛才被謝七七手中的刀嚇得腿軟,面無血色。
看到謝文濤進來,他才舒了一口氣,腰也挺直了。
他急急地道:“二爺,四姑娘剛才進來想要傷藥,老奴說傷藥都送給侯爺了,剩下的這幾瓶是留著給主子們用的。”
“四姑娘就不高興了,想殺了老奴……二爺,老奴雖然是下人,對謝府忠心耿耿,可沒想過刁難四姑娘啊!”
高府醫一臉的委屈,搶在謝七七之前惡人先告狀。
謝文濤一聽怒不可遏,對謝七七怒道。
“最近傷藥吃緊,留下的幾瓶傷藥給主子用的規矩是我定的!謝七七,你怎麼那麼不懂事,高府醫都解釋清楚了你還敢對他動刀!”
“給高府醫道歉!”
謝文濤按著謝七七的頭低下。
謝七七根本無法掙開謝文濤的手,被逼著低下了頭。
她覺得好憋屈,她拿著刀進來只是想嚇嚇高府醫,逼他把傷藥給自己而已。
謝文濤什麼都不問清楚,就像以前一樣認定是自己的錯。
她在謝府的地位還不如一個下人嗎?
“我道了歉,二爺就會給我傷藥嗎?”
謝七七掙扎著扭頭看向謝文濤:“我要傷藥,拿去救雁兒,雁兒傷得很重,她需要傷藥救命。”
謝文濤不耐煩地道:“謝七七,二哥有自己的做事原則,不會帶頭壞了規矩。”
“二哥找高府醫還有事,你別再胡攪蠻纏了,道了歉就回去,這事我就不告訴大哥了!”
謝七七失笑,她還指望說清楚了二哥會同情雁兒,沒想到二哥會是這樣冷血。
也是,二哥都能對自己見死不救,還指望他憐憫一個丫鬟嗎?
謝七七不想再和二哥這種自大眼瞎的人說話,她低頭道:“高府醫,對不起,是我衝動了!”
高府醫滿意地一笑,還陰陽怪氣地擠兌了謝七七一句。
“四姑娘,以後做事三思而後行,你一個千金大小姐動刀動槍傳出去會被人笑話的!”
謝文濤覺得高府醫說的對,謝七七做事太偏激了。
他狠狠推了一把謝七七,怒斥道:“滾回你屋裡好好反省,再敢胡作非為,我就讓大哥給你上家法!”
謝七七被他推得一個踉蹌,跌在刀旁邊。
她想也不想,猛地抓起刀在自己另一隻手臂上一抹。
鮮血嘩的就從破裂的衣袖裡滲出,滴滴答答滴落在地上。
謝七七放下刀,撐著站了起來,沒看謝文濤,只盯著高府醫。
“高府醫,你說傷藥是給主子用的,我算不算謝家主子?我傷了手臂,我有沒有資格用上好的傷藥?”
謝七七打不過謝文濤,可她不拿到傷藥去救雁兒,雁兒會死!
她一時之間只能想到用自傷的方法為雁兒求藥了!
一連幾個問題問得高府醫張口結舌。
就算平日捧高踩低,可當著謝文濤的面,誰敢否認謝七七不是謝家小姐!
謝文濤也被謝七七這突然的一刀驚得說不出話。
“七七,你要傷藥不會好好說話嗎?你……你怎麼這樣任性?”
謝文濤清醒過來,又急又氣上前就要給謝七七止血。
謝七七一閃,避開了謝文濤。
“不勞二爺費心……二爺不能帶頭壞了規矩,我現在這樣不算讓二爺壞了規矩吧!”
謝文濤頓時僵住了,謝七七這是在指責自己逼她自傷嗎?
他何嘗這樣想過!
謝七七徑直搶走了秋菊手上的藥瓶,捂著滴血的手臂走了出去。
“七七……”
謝文濤緊跑幾步,一把抓住了謝七七的手臂。
他一臉不悅:“七七,你要傷藥和我好好說就行了,何必自傷呢?”
這事要傳出去,外人還以為自家虐待七七呢!
謝七七甩開了謝文濤的手,漠然地看著謝文濤:“二爺,奴婢的性命在你眼中,也和我一樣吧!”
謝文濤不耐煩地道:“那怎麼一樣,你是我妹妹,是謝家的四小姐,你的性命比他們高貴多了!”
雖然不喜歡這個妹妹的性格,可謝文濤從沒想過不認這個妹妹。
謝七七用沒受傷的手撩起額前的劉海,額上凸凹不平的“奴”字就呈現在謝文濤眼中。
謝文濤呆住了。
他是知道謝七七被充為官奴時額上被烙了奴字,可謝七七回來後額頭被厚厚的劉海遮蓋著,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個奴字。
謝七七冷冷一笑:“二爺有沒有想過,我曾經也是奴,我也跪著和像你一樣的人求過藥?”
“二爺,我們有一天都會死的,化成白骨時,誰又比誰高貴呢!”
謝文濤呆愣了一下,氣急地叫起來。
“謝七七,你詛咒我?還有……你對我是什麼稱呼?二哥不叫了?你這是要和我生分嗎?就因為一瓶傷藥?”
謝七七不再理他,繼續往前走,她還得趕緊回去看雁兒呢!
謝文濤又急又氣。
謝七七做官奴的事也不是他造成的,她憑什麼遷怒於他呢!
謝文濤煩躁地踢了一下腳邊的小石子。
不行,這事得告訴大哥去,母親心軟容易被七七哄騙,大哥一定有辦法扭轉七七這種偏激的性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