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5章 他自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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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景陽也許會心理變態，但絕對是個聰明人，依我瞭解的性格，不會做出自殺這麼感性的決定，況且你們再看看他失蹤前，在備忘錄留下來的最後一條日記，倘若是對生活絕望的將死之人，絕對不會寫出這樣有底氣的文字，所謂的新生不一定是自殺，也許金景陽只是想擺脫學校和家長條條框框的束縛，尋得一片不被人打擾的空間。”

沈良不服氣：“雖然邏輯上的推導沒問題，但說到底這些都只是推理，根本沒有事實證據，金景陽這次離開學校和之前校內的越界行為有本質區別！”

金景陽的父母也應和：“是呀，雖然有監控錄影，但景陽每天都準時和我們通話，怎麼可能有機會...”

“整整三年，日復一日機械般的問詢，所謂的關心不過是一己私慾的監督，想必金景陽已經對你們的想說的話瞭如指掌了吧。”

冉奕平靜地說：“對於金同學這種學霸，偽造語音訊息應該不是問題。”

“沒錯。”唐繪說著開啟了錄音備忘錄，裡面針對今天吃了什麼、學了多少、幾點睡覺、幾點洗澡、花了多少錢和誰說過話，分門別類地羅列了上百條不同回覆的語音，只要接通電話捕捉到關鍵詞後，就能精準回覆。

唐繪哂笑：“結果顯而易見了吧，這對他來說並不是難事。”

白辰若有所思：“可他又能去哪呢？”

唐繪：“問題的答案只能從他手機上找咯。”

說著，她開啟一個名為學習資料的檔案集，向後劃了十幾欄後，找到了一個企鵝圖案的社交軟體。

“意識不會憑空產生，社會建構的社交軟體就是這些資訊的渠道來源。”

金景陽父親一把搶過手機，開啟社交軟體想一探究竟，卻被六位數的軟體密碼攔在“門外”。

隨便輸入六個數字試錯後，底下彈出一條密碼提示。

“生日。”

“這不是很簡單嘛～”白辰剛想鬆口氣，卻發現金景陽的父母愣住了。

“怎麼了？”

半晌，他們才緩緩開口。

“我們...我們不記得孩子的生日，身份證被他帶走了，找不到...”

“呵——”唐繪冷笑，“這就是你們所謂傾盡所有的愛。”

沈良：“別急，我去找他班主任要學生檔案。”

“不用了。”冉奕叫住了沈校長。

“密碼是960718。”

為了熟悉班內同學，冉奕抄錄了班級的花名冊，對每個同學的姓名生日興趣愛好了如指掌。

不出所料，一個名為“潮鳴”的網友最後和金景陽聊了兩句。

金景陽的最後一句話是：

【今晚上號不？我在宿舍玩不了，你幫我開個機子】

警方迅速與這位網友取得聯絡。

據“潮鳴”所說，他們是在一款遊戲的社交論壇上認識的，金景陽曾和他提起過自己所承受的雙重壓力，潮鳴出於好心和他成了固友，並時不時地和金景陽通宵雙排。

線索取得了重大突破，幾乎可以鎖定他就在某個網咖裡，得知金景陽很有可能沒事後，校方和他的父母都放心了許多，雙方達成和解，撤走校門口的抗議橫幅，白辰也承諾24小時內必定從各大網咖中找到金景陽。

但送走他們後，白辰卻叫住了冉奕他們。

“金景陽的案子鬧得很大，省委公安廳下達了指示，無論結果如何，一定要儘可能地減少社會輿論影響，但目前看來即使金同學還活著也不好說...”

冉奕問唐繪這什麼情況，唐繪悄聲說：

“八成是擔心校方和他父母找到金景陽後，為了息事寧人，還會繼續壓抑他吧。”

白辰笑道：“小小年紀就懂這麼多，果然和你爹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不過回去告訴徐先生，這樣干涉警方執法已經嚴重越界了，我們不想和他產生糾葛。”

“別把我和姓徐的相提並論。”唐繪毫不客氣地回擊：“這是我自己的打算，和他無關。”

白辰啞然失笑，轉身叮囑冉奕：“無論如何，警方的行動都在社交媒體和大眾的目光之下，行動很容易引起注意，你們怎麼說都是他的同學...”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冉奕深吸一口氣，他知道他們必須要搶先一步找到金景陽。

“在確保金同學的身心健康前，我們絕不會讓校方和他的父母接觸他。”

而線索也很好梳理，藉助警方的定位系統，很快便檢索到金景陽的賬號在城郊的一處黑網咖有多次登入記錄，並且目前仍在登入狀態。

冉奕和唐繪沒有絲毫遲疑地趕往了黑網咖，不出所料，穿過昏暗的走廊，走入煙味嗆人的包間，他們在網咖的角落裡找到了正在吃著泡麵打遊戲的金景陽。

奇怪的是，他渾身溼漉漉的，就像剛淋過雨，澆成了落湯雞。

金景陽的頭髮亂入野草，校服上也沾滿了菸灰，但他面帶笑容，一手掐著煙，一手敲擊著鍵盤；打遊戲的眼神也炯炯有神，一點也不像要自殺的人。

“金同學，金景陽同學！”

不知是不是打遊戲太入迷了，不管冉奕如何叫他的名字，金景陽都不為所動。

但如今時間緊迫，他們必須第一時間把訊息通知給白辰。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

“什麼情況。”冉奕敲了敲手機，才發現這家開在地下的網咖沒有訊號。

唐繪一把搶過手機，毫不猶豫地順著樓梯回到地面，冉奕也緊跟了上去。

然而還沒撥號，白辰的電話便打來了。

這麼巧嗎？冉奕正想彙報喜訊。

“白警官，人我們找到了，就在——”

“瞎說什麼呢！”白辰咆哮著打斷了冉奕，這時他們才聽見電話那端有啜泣聲。

半晌沉默後，白辰道出最新進展。

“就在剛才，我們在學校不遠處的倉庫找到了金景陽同學的屍體，他是自殺的。”

自殺...他是自殺的？

這怎麼可能...我剛剛明明親眼所見...

冉奕跌跌撞撞地跑回網咖，卻愣在了原地。

金景陽剛才坐過的位置上，椅子上還有水跡，電腦還開著，遊戲還在進行，菸頭還燃著，甚至吃了一半的泡麵都還冒著熱氣。

唯獨金景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