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4章 打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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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禾和香蓮搬了一把黃花梨交椅放在花廳正中間，沈容慢里斯條地靠坐上去。
曼禾適時出聲，“瑤娘是大公子的妾室。”
“哦，她啊……她辱罵沈家家主和主母，我代爹爹教訓她，不過也是小懲大戒而已。若是爹爹動手的話，怕是不止扔她下湖，而是她一條命了！”
“那阿旭那件事呢？”孟氏隱隱有著怒意，聲音暗含威壓，“若無人鼓動，阿旭還是懂分寸的，如何會得罪貴人，又負傷回府？”
孟氏掌家這些年，還是有些本事的，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她打探到了一些訊息，那馬車裡的人絕對不是個小人物！
沈容無視孟氏隱隱的怒意，淡淡道，“手腳長在他身上，十八九的人了，又不是沒長腦子，他想幹什麼我又控制不了，大伯母把這件事怪在我身上，是不是有點無理取鬧了？而且在城南，是沈旭先對我動的手，要不是得貴人相助，怕負傷回府的就是我了！只是不知到時大伯母又會如何懲罰您的寶貝兒子呢？”
“放肆！”
孟氏一拍桌子，喝道：“我是你長輩，你怎麼敢這樣和我說話！還有沒有規矩！反了天了！還膽敢誣陷兄長！今日我就替小叔子教訓教訓他這個無法無天的女兒！”
孟氏橫眉怒目，說話間，她身後帶來人已經來到沈容面前。
曼禾和蓮香當先跑到沈容椅子前，一左一右護住她。
“大哥在靜安寺山腳下無故對我出手，這些可是事實。若不相信的話大伯母可以帶著我去那些個貴夫人面前當面對質！看看我到底有沒有胡謅。”沈容面不改色地看著孟氏，無懼她的怒意。
“哼，我的兒子什麼品德我自然知道，你什麼品德這整個淮陽城上下可都是清楚得很。不用對質就已經清楚明白。阿旭是你大哥啊，從小到大，你可曾把他當做大哥看待？如今竟連同外人欺負他……這些年我一直看著死去的泠妹妹面上對你關照有加，不想你卻是不知感恩。是可忍孰不可忍！”孟氏一口氣都不帶喘地數著沈容的罪行，美眸狠毒地盯著她。
“您這些年對我關照有加？大夫人說反了吧？年歲大了，竟分不清大小王了？”沈容想著這女人睜著眼說瞎話也不知道臉紅。就憑藉昨日那些下人敢明目張膽地詆譭她，就知道這個女人這些年是怎麼關照自己的了。這孟氏如今身上穿的，頭上戴的，哪一樣不是花的爹爹的錢？
爹爹的錢就是她的錢！
“你！”孟氏聞言顯然怒極，“傷了人還不知悔改？還口出狂言！你給我跪下！”
“我沒錯，為何要跪？”沈容淡淡地看著她。她從出生還沒跪過別人呢！
“來人！將這個目無尊長，動手傷了親哥的混賬拿下！”孟氏對著身後一揮手怒道。眸中狠厲盡顯。今日別說是窩囊廢沈清，就是沈正來了她也要沈容好看。
“是！夫人！”後面的丫鬟婆子小廝早已經摩拳擦掌了。此時聽到指令，立即一窩蜂湧了上來。特別是孫嬤嬤，那個被剛回府的沈容嚇破膽的婆子。
沈容皺眉，看這架勢今日無論她怎麼說，這個女人也是有備而來報仇的了。也不看看孟氏她自己教育出了什麼樣的兒子，還有臉過來找她過錯？
她冷哼一聲，對著衝上前的人群道：“你們敢上前一步試試，別最後不知道怎麼死的。你們別忘了，沈家的家主是誰。”
衝過來的眾人聞言頓時腳步戛然而止。要是今日動了沈容，沈家主回來定然不會善罷甘休，大夫人是家主大嫂，最多爭論兩句，可她們這些下人可就不同了。
“別聽她危言聳聽！他沈正即便是家主，我這個大嫂出手教一教他女兒還是使得的！”孟氏聲音又厲了幾分，“我倒要看看誰才是後宅的掌家之人！”
眾人一動不動，看著沈容沒有表情的臉只覺得腿腳發軟，不敢上前。他們也不明白今日三姑娘怎麼看起來似乎比往日有氣勢多了，不說一句話淡淡地看著他們就讓他們不由自主從心裡冒涼氣。你看我我看你，忽然都不敢上前了。
“還不過去拿下她？沒聽到我的話嗎？你們不想活了？”孟氏也發現今日沈容的確不一樣了。難道果然如阿虞所說她轉了性子？她眸光陰沉，不管如何，她今日都要懲治了這個死丫頭，不然今後如何立威！
眾人嚇得一哆嗦，畢竟是在大夫人手下混飯吃，有幾個孟氏貼身的丫鬟婆子此時一發狠，對看一眼，衝上前來抓沈容。手法利索，幾個人配合默契，顯然這樣的事情是經常做。而且幾個婆子都是五大三粗的，看起來還會點兒手腳功夫。轉眼間就到了沈容面前。
“姑娘快走！”蓮香擋在沈容面前，用力往外推沈容。
這時候容音閣內侍候的人也都過來護在沈容面前，一個個對著孟氏雖然害怕，但還是擋在了她的面前，齊聲焦急地道：“姑娘，您快走！”
“好一幫子忠心護主的奴才！真是反了，連我的意思也敢違抗！給我全部拿下！”孟氏大喝一聲。
“你們都閃開！”沈容輕飄飄用手就將香蓮曼禾等護在她面前的幾人推開，心中微暖。看到對面衝上前的人雖然手腳利索，但步法雜亂無章，她哼了一聲，就這樣的人也想抓她？
她信奉著講不通道理就直接動手！
左右接連出了幾腳，頓時花廳內響起一大片慘呼，圍上前來的那幾個人都齊齊栽倒了地上，抱著腳身子扭曲，再也起不來了。
特別是剛剛打了蓮香一巴掌的桂嬤嬤，她一邊捂著肚子一邊捂著腫起的臉頰，像一條脫水的魚一樣在地上撲騰著，好不可笑。
孟氏臉色更沉，只呼其名，“沈容！你好大的膽子，敢反抗！還傷我的人？”
“我說了我沒錯，為何要等著被你抓？”沈容眸光也有些發冷，擦了擦有些發麻的手掌。
“我是沈家掌家之人！你就得歸我管！”孟氏有恃無恐，眯著眼，“這些年要不是有我有阿虞，你父親能安心在外面賺錢嗎？而你，整日就知道撒歡往外跑什麼都不管，可曾瞭解管家的艱難，要是沒有我們大房，沈家不知會亂成什麼樣了，哪天家裡被搬空了你爹都不知道！沈家這爛攤子，換個人還不樂意管呢！你最好保佑我長命百歲！”
“勞您費心，為了能讓大伯母多活幾年，大伯母還是把掌家之權還給我吧，如今我也快及笄了，免得我及笄之後交接麻煩。”沈容輕飄飄道。
孟氏說了一堆，卻感覺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頓時梗了一口氣，她沉著臉和沈容對視，忽然發現這野丫頭果真不一樣了。
就算是自己從小培養的阿虞，面對如今的情況時，也不一定有這個沈容這麼沉著冷靜。
在某一刻，眼前女子似乎和那個清冷的女子的臉漸漸重合，讓她猛然心頭重重一跳！
沒能從面對挑釁自己的沈容眼眸中看出退縮，孟氏眯起了眼睛，這死丫頭竟然軟硬不吃！
孟氏眼眸中的高高在上依舊顯露無疑，“這掌家可不是兒戲，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做的。”
笑話。
如今她牢牢把整個後宅握在掌心，已立威多年，哪個下人不得聽她的，就算把掌家之權給了沈容這死丫頭，不出三個月，就得會灰溜溜還回來。
阿虞昨晚還和她說這丫頭似乎對掌家之權有意，她自然嗤之以鼻。阿虞如此聰慧，又心思細膩，也跟在她身邊學了一年有餘才能幫她處理一些事情，阿容粗枝大葉，根本不是掌家的料，再者說，小叔子一個大男人哪裡懂得教這些後宅之事，這丫頭又野慣了，根本坐不住，想掌家簡直是天方夜譚！
“大伯母可要打賭，要是我輸了，賭注隨你出。可……要是我贏了，掌家之權易主。”
“要是三個月之內你學會掌家，把下人治理得服服帖帖，我就把掌家之權給你又如何。”孟氏從首位站了起來，俯瞰斜坐在昂貴黃花梨交椅上的女子，眼眸中是勢在必得，“否則，你就得當著整個沈家所有人的面跪下，給我道歉！給阿旭道歉！給瑤娘道歉！自此以後掌家之事不可提起半分，歷代掌家之權便歸我們大房所有！包括你院子裡的一切支出，沒有我大房的允許，都不可擅自做主！”
“一言為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