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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是太近了，是比第一次見面時在走廊被攔住更令人不安的距離。
你略微蜷縮了一下手指。指節堪堪擦過糸師冴覆蓋的手心，輕柔地像是一根羽毛拂過，酥酥麻麻帶起些微癢意。
你飛速鬆開門扣，觸電般從他的手心抽離。
短暫的交鋒，無人說話，車廂內只有彼此的呼吸聲和觸碰時帶起的衣料摩擦。
“…………”
你放棄了逃跑的想法，手肘輕輕撞了下示意他離遠些交談。
這樣的提醒夠了吧……
糸師冴伸出的手收回，收攏手臂試圖虛虛環住你的腰——但他猶疑片刻，最終剋制地與你拉開些微距離。
腦海中閃過周圍人的勸告。
同是哨向結合的父母告訴他要收起哨兵的獠牙和佔有慾，畢竟你從小在平和安穩的普通人類社會生活；學院的導師也告訴他，是你對精神力的不敏感導致長大後才被發現真實身份，因此哨兵更要付出加倍的耐心和努力，去把你缺失的部分補齊；連他的助理也戰戰兢兢地勸說他，普通人並未接觸過這樣的繫結關係，要讓你慢慢適應才行。
糸師冴並未正視過這些話語。哨兵一向所心所欲慣了，但看到你退縮甚至厭惡害怕的神情，他開始動搖。
他的嚮導，在害怕他？
這是如此荒唐的事情，明明你們擁有那樣高的匹配度。
糸師冴暗自握緊了拳頭，骨節一瞬間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指甲在掌心留下了深紅色的月牙凹痕。
一個哨兵在遇到嚮導之後，情緒居然更加不穩定了。
他對此感到怪異，閉了閉眼勉力平復積壓的情緒。
“我沒有對你不滿意。”糸師冴對一切都漠然的眼神終於微微動容，他對你剛才的話語並不認可，“是你總是想逃避我。”
你抿了抿唇，沒有對上他的目光。
見你沒說話，糸師冴的眼神又晦暗幾分。他扯了扯訓練服，想要藉此消散掉莫名的煩躁，“你很怕我？”
“……沒有。”
你莫名的勝負欲起來了，嘴硬一句。
糸師冴沒想到你會突然回應，愣怔片刻後開始懷疑你這話的可信度。
“那我們來談談。”
“談什麼？”
興許是認識一段時間後第一次和他這樣交談，你的語氣不像以往那樣禮貌拘謹。
“幫你儘快融入哨向社會。”
他重新靠回座位上，像是談判一樣做出所謂的讓步。
“接下來一個月，我不打擾你，你只需要每週疏導，其他時候在學院好好上課。”
言下之意當然還是不能參與義務疏導。
“……知道了。”
……什麼監護人發言，這幅愛管著你的姿態還是沒變。
雖然你還想問一個月後如何，不過看他這樣子怕是會挖坑給自己跳，還是當下先跑為敬。
或許這已經是當下最好的結果了吧。他看著也不像是會輕易放你離開的樣子。
“那我先走了，需要疏導再聯絡。”
你擺擺手，開啟車門一溜煙鑽了出去。
他心不在焉的目光在你背身離開後緊緊追隨著。
“……再見。”
糸師冴當然察覺到你對他的態度似乎變隨意了一些。
奇怪的是，他居然並未感覺不快。
*
飛往德國的專機歷經十二小時終於落地。
此刻的德國陽光正好，足球豪門的哨兵們也結束了上午的訓練。
訓練基地內僅有零零散散的人員走動，幾乎無人知曉哨向管理中心的實驗室內正在進行令人屏息的匹配測試。
米歇爾凱撒早已結束了取樣。被抽血的細小傷口已經幾乎找不見了，實驗結果卻遲遲沒有等到。
他坐在長椅上，難得的有些沉默。
本就是一時興起的想法罷了——同樣是S級哨兵，或許匹配度會比糸師冴更高呢？
超越86這樣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並不是沒有。於是時間一天天過去，這個想法愈發根植腦海，無法消去。
哨兵本就爭強好鬥，兩個匹配度不相上下的哨兵為了爭奪嚮導大打出手也是常有的事——只不過要看向導是個惡劣就愛看他們打架的，還是喜靜要讓他們和平相處的性格。
搶奪和佔有慾是哨兵的基因，只要雙方沒有登記或者產生更深入的結合方式，理論上任何嚮導都可以再匹配。凱撒自然更不會放過這樣的可能性，當即以S級哨兵的身份向歐洲管理總部提交了申請。
而此刻，確定的預感在結果將出之時越發強烈。
凱撒不自覺摸上了頸側的玫瑰紋身，即將開獎的興奮感讓他熱血沸騰。
“呲啦——”
實驗室門被開啟，走出來的是滿臉笑容的工作人員和一張報告單。
鮮紅的匹配度列印在白紙上，豔麗漂亮得像一朵紅色玫瑰。
他的預想擊穿現實，完美的進球直覺在找尋嚮導這件事上得到了相同的對映。
是88。
凱撒滿足地喟嘆一聲，髮尾絢麗的藍色在空中劃過一抹好看的弧度。
手背的皇冠紋身壓下微顫的左手，腦海中充斥著想要立刻見到天選嚮導的想法。
順便……再嘲諷一下佔據了本不屬於他位置的那個小丑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