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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鳳蘭拖著疲憊的身子回了青魚街的祝家。

“表姑回來了,我給她拿碗去。”

王蟬耳朵靈,祝鳳蘭還未進宅子,她便聽到了動靜,當即擱了手中推稻穀的木推子,要去灶房拿瓷碗,給她也嚐嚐這甜滋滋的涼茶。

小姑娘人瘦瘦的,動作卻靈活,眨眼功夫便跑不見了。

“爹,”祝鳳蘭瞧著人背影,再看祝從雲像看祝剝皮,眼裡盡是不贊同和譴責。

“阿蟬才好些,你怎麼能讓她做曬穀的活兒?”

祝從雲不以為意。

曬些穀子咋了,人就要動起來,接接地氣才鬆快!

閨女兒是沒瞧到,阿蟬推稻穀推得可歡快了,時不時還在上頭推一些形狀,也是院子不夠大,不夠她發揮。

明兒費些功夫,尋個推車,推了穀子去大曬場那邊!地兒大,小丫頭能撒開腳丫子跑。

“怎麼不能幹了?太陽一曬,小姑娘臉蛋紅紅,眼睛亮亮,病懨懨的模樣沒了,瞧過去別提多精神!”他擺手,“你不懂就別瞎指揮!”

論會養孩子,祝從雲自認不差。

祝鳳蘭:……

她養了兩個娃,論數量,是她贏了好不好!

……

“柳家的事兒……是柳家大郎,還是柳家大嫂?”祝從雲岔開話題,不和祝鳳蘭掰扯。

“爹,你怎麼知道的?”祝鳳蘭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你還能掐會算不成?”

“我要能掐會算,還問你這一句啊。”祝從雲沒好氣。

他蒲扇一拍蚊蟲,下巴朝灶房方向努了努,將老家賊的事兒說了說,最後道。

“也是阿蟬提醒了我,有時燈下黑,事情才能瞞許久。”

“再瞧你這臉色……嘖,我一瞧就知道,你這是心裡悶氣兒了。”

可不是悶氣麼。

祝鳳蘭心裡慪得不行。

“……我回來的時候,嬸兒還在床上躺著,人還是我和阿萍扶上去的。柳叢崧那殺胚,半點兒指望不上!”

“瞅著氣著自家老孃了,一開始臉白了白,待緩過勁兒來,嘿,竟然像沒事人一樣,一翻心裡話吐出來,他反倒還舒坦了!”

祝鳳蘭憤憤,“爹你知道嗎,他還捂著心口說自己傷著了,也想喝阿萍熬的粥。”

“誰給他臉了?呸!吃吃吃,我看他是想吃屁!說啥自己一時壞了心,知道錯了,舔著臉就和阿萍道歉,誰稀罕啊!難不得他嘴巴會吐金子,那一句道歉是鑲金子了?”

“也就阿萍好性子,捏著碗的手指頭都白了,咬著牙沒說一句難聽話。我可不是!我當下就把粥往他臉上潑去了,糊他一臉,讓他好好地吃個痛快!”

說到柳叢崧被潑了一臉熱粥,祝鳳蘭想起自己小小的這個壯舉,才有些氣順。

該!那麵皮拿了沒用,就該燙掉!

沒臉沒皮的爛東西!

祝從雲:……

“蘭啊,你潑他了?”

虎啊。

祝鳳蘭:“對,我就潑他了。”

……

翠嬸昏厥過去,醒了後也昏沉,兩眼無神。

平日裡那樣挑肥揀瘦性子的老阿婆,被事實打擊,像一下被抽了魂兒。

柳笑萍擔心,見有祝鳳蘭搭把手,就去灶房熬了粥,加了些黃耆,想著能強心順氣。

柳叢崧聞著味兒就來了。

自己這妹子先前嫁得好,又去過好幾戶人家,各個都不是簡單的人家,不是富就是貴。

也是,尋常人家沒有銅鈿,操勞一家幾口的嘴都困難,哪裡有銅鈿去典什麼妻?

他這妹子經的事兒多,知道得也多。別的不說,滋補的粥也比別人熬得好。

當下,柳叢崧摸著心口就上前道歉和討食了。

和小時一樣,他錯了他認,罰了打了,事兒就這樣過去了。

一家人過日子,上牙磕絆下牙,哪裡有不打架的時候。

下一刻,人就被祝鳳蘭潑得捂臉大叫了。

……

祝從雲:……

祝鳳蘭:“爹,我知道你的意思,柳家這事兒,我不能摻和太多,老話都說了,肉爛爛一鍋,誰知道翠嬸和柳伯最後怎麼處理。”

她面上有些無力。

是疲憊,是使不到勁兒的熱心腸。

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回頭人家和好了,一家人還是一家人,她一個外人摻和太多算什麼,討人嫌!

“我就是氣不過,阿萍那樣好的人,怎麼就該遭這樣的罪。爹你知道嗎,那殺胚潑皮得很,說的話也跟滾刀肉一樣,還說讓嬸兒他們送他去府衙,呸,他敢這麼說,還不是吃定了老倆口不會這麼幹?”

八字衙門朝南開,有理無錢莫進來。

平頭百姓老實,事兒能自己解決,就自己解決了,除了實在忍不下的,這才擊了鳴冤鼓。

祝鳳蘭蔫耷,說話都沒勁兒了。

“我冷眼在一旁瞧,這事兒啊,指不定就不了了之了。”

“吃虧的也就是阿萍一個人,白白瞎了這麼多年不說,還被人風言風語地傳了許多小話……”

“一想到這裡,我就心裡難受啊。不幹點事兒,我怕接下來,我吃吃不香,睡睡不著,氣的!”

祝從雲手中的蒲扇也不搖了,手擱在膝蓋處,半晌才道。

“以後離柳家小子遠一些,這小子的心肝——壞透,爛透,沒救了。”

到底是年長的人,又時常接外頭的活,不止刻墓碑,更有一些是大戶人家宅子裡的活兒,大門口的石獅子,院子裡的假山石亭……見的聽的,比祝鳳蘭這樣的婦道人家多多了。

“什麼好地兒……”他嘆了口氣,“這事兒他含糊了講!”

“他是要把阿萍,他同一個爹,同一個娘,自小一道長大的親妹子,賣到煙花地做那盲妓!真是半點活路都沒給人留。”

“盲妓!”一個妓字,祝鳳蘭驚了驚。

她喃喃,“原來不是一戶人家,竟然是勾欄地嗎?”

“對。”祝從雲的心也沉重。

想過人壞,沒想過,竟然能這麼壞。

勾欄之地還不算,還要將人的眼睛弄瞎。

那種地方,去的人,坊裡本來的人,各有各的爛肚腸,比河底的臭蝦爛泥都爛,折騰人的法子千奇百怪。

就算命大熬過了,等人老了,失了好顏色,沒了價值,一個瞎子……又能怎麼活?

“沒一點活路,真是沒一點兒活路……”

祝鳳蘭還待要說什麼。

“好了,莫說他柳家事了,徒惹心裡不痛快,我們一不是苦主,二不是他爹孃,想再多也沒用,做不得半分主!”

祝從雲止住了話頭,示意祝鳳蘭。

“阿蟬來了。”

小姑娘就不能聽這話,髒耳。

祝鳳蘭連忙止住了話頭,瞧向來人。

她的目光落在王蟬手中的黑瓷碗上,勉強扯了個笑意出來。

“還是姑娘貼心,方才去了柳家一遭,還回了趟家,你那表哥表弟,兩皮小子盡在外頭撒瘋,一個瞅著我喊餓,一個喊熱,問我薄的衣裳擱哪兒,就沒一個小子問我渴不渴,給我倒杯水。”

王蟬被誇得羞赧,“表姑對我好,我自然也要對錶姑好,投桃報李,說到底,還是表姑教得好。”

祝鳳蘭失笑,“是是是,爹,你聽著沒,都我的功勞呢。”

王蟬瞧著祝鳳蘭明明蔫耷,眼裡有疲憊,卻又撐著氣兒,將話說得熱鬧活絡,貼心地沒有再提柳家的事兒。

也不知道是不是死過一回,又或者是養石的功效,王蟬的六感比尋常人好得多。

尤其是聽採宮,耳朵微微一動,便將遠處的動靜聽清。

祝鳳蘭和祝鳳蘭的一通談話,她都聽清了。

盲妓。

王蟬心裡咀嚼著這個詞,好看的眉微微蹙起。

雖然不知道這詞是何意,可一聽,這就不是個好東西。

……

“對了,”喝了碗涼茶,祝鳳蘭的心氣順了些,想起什麼,她側身將揣兜裡的荷包遞給了王蟬。

梅染色的荷包,上頭無一分花色簡簡單單,裡頭裝的正是松綠色的獬豸小石像。

“阿萍讓我把這還來,惡人已尋,往後啊,她能自己護著自己,還說今日的事,多謝阿蟬,也多謝獬豸大人。”

王蟬接過,垂眸,指尖摩挲過小石像,細細感受其中的炁場。

果然,石護了人,炁場便薄了。

這會兒,石頭裡的獬豸像是疲憊了一般,尖角沒了光澤,掃帚樣的尾巴耷拉在地上,大眼睛闔上,呼嚕嚕地好像在打瞌睡。

石頭本身帶著松綠和金黃,這會兒有這兩色的光點纏繞氤氳。

該養石了。

王蟬暗暗思量。

……

“我怎麼瞅著,這石頭沒有之前在阿蟬手中時鮮亮了?”祝鳳蘭這才驚覺。

“就像——”

“就像爹你剛拿出來時一樣!”

那時也黯淡,像一般的石頭雕品,直到在王蟬手中了,才好似得了蛻變,亮眼得像被重新精雕細琢。

“爹,你快瞧瞧看,我沒瞧錯眼吧。”祝鳳蘭轉頭尋祝從雲的支援。

祝從雲也朝石頭瞧去。

“是沒精打采了些。”王蟬接話,“不過不打緊。”

她想了想,磕絆地將自己淺薄的養石經驗,解釋給另兩個不通竅的。

“它就是餓了,累了,該休息了……回頭我盤它一段時間,好好養養它,它就又能精神。”

王蟬揪著獬豸的尖角,許是動作重了,惹得石頭中,那掃帚樣的尾巴朝王蟬的手上一拍。

獬豸鼻孔哼氣,偏那大眼睛沒有睜開。

別吵吵,頂那麼大個的人,它容易麼它!

累,不想動!

“嘿嘿,真有脾氣。”王蟬收回手,捱了一擊卻沒有生氣,一雙大眼睛笑成了彎月牙。

雖然不是自己雕琢的石頭,卻是這塊石讓她走了養石路,自有一份親呢羈絆在。

想了想,她又依著先前的手法,從半空中薅了光亮的炁朝獬豸身上掛去。

此時日落西山,日光有了橘色的色彩,圓月隱隱能見,日光中夾雜著些許月魄。

獬豸養了幾口,正是好眠,睡得更沉。

“這——”

祝從雲和祝鳳蘭對視了一眼。

兩人瞧著王蟬,只見她眉眼微垂,有浮光在眼裡掠起,光影下,那一雙黑白分明的眼添幾分清透,瞧去有些神秘。

祝從雲捻鬚,“莫出聲,這是好事,阿蟬應該又瞧到那石中界了。”

他為王蟬的好天分心驚。

祝從雲是養石人先祖的孫子,見過人,更親近了一段時日,也因為親近,他知道養石人養石,並不是每一回都能這般容易地連結石中界。

那是玄之又玄的感覺,每一回都講究機緣。

要是這般容易,時時揣摩,勤都能補拙了!

“蟬丫頭了不得啊。”祝從雲感嘆。

片刻後,王蟬眼中的光淡去,周身氤氳的石中炁場也褪去。

祝鳳蘭和祝從雲瞧去,果然,那灰撲撲的石頭好似得了潤澤,更顯精神了。

……

瞧著獬豸,王蟬有些可惜自己從棺裡帶出的那一塊。

“那時我也會養石就好了!養一養它,就像現在養獬豸石像一樣,說不得,這會兒它還能留在我的身邊。”

只取不予,便如符籙一般,炁耗盡了,也就成灰燼,石頭則成了糜粉。

“這便是緣了。”祝從雲寬慰,“人生的事,哪裡能事事都如意。”

……

“對了,阿蟬想起之前的事了?”

曬過日頭的稻穀不好一下收起,得晾一晾熱氣,稻穀才不會潮。

祝鳳蘭捨不得王蟬小小年紀忙活兒,趕著人去屋子裡歇著,她自個兒在院子裡趕麻雀。

瞧著麻雀,祝鳳蘭想起自家阿爹說的話,有些詫異地回頭。

老家賊——

都記起表弟在院子裡讀書,說小小麻雀是老家賊的事了,這老爹,應該算想起了吧!

“她爹是怎麼回事?真娶媳婦去了?”

祝從雲:“哪呢,說是就記得一點點,有些片段罷了。我瞧她有點想爹,就嘴巴犟,估計也憋著氣兒,我就說了,會託人往府城送信,讓她爹回咱胭脂鎮一趟,是好是孬,咱們攤開了講。”

“人沒吭聲,就一個勁兒地推稻穀。”

祝鳳蘭:“哪就這麼麻煩,今兒下午讓吳家幾個下人走的時候,我特特去捎了信,讓他們和他家姑爺說一聲,新媳婦新娶,這前頭的閨女也不能丟,好歹來個信,或者人來一趟。”

說一聲姑爺,祝鳳蘭還有些怪聲怪氣。

“算著水上的船程,要是順當,這姑爺明兒就能得到口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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