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熱訊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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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7年4月，亮國

七彩屋橢圓辦公室，昆蘭執政官翻看著南希遞過來的簡報，對E先生說：

“你的調查小組是怎麼得到這個情報的？訊息可靠嗎？”

“是的，執政官女士，我們的調查目標本來是玉汗人，結果卻意外得到了旅芝人正準備炸燬玉汗國幾乎全部核設施的情報，是鼎天組織相關負責人親口說的，應該可以確認。”

愛麗絲·昆蘭執政官抬眼看了一下南希，似乎又意識到什麼，先下了結論，堅定地說道：

“告訴旅芝人，我們堅決反對他們這麼做。旅芝人給我們惹的麻煩還不夠多嗎？”

南希忍住了對執政官快速反應的讚許，看來，這些天她建議執政官要表現出堅定和果斷確實取得了效果，這對於倉促接班的亮國第一位年輕女執政官無疑是最重要的。

南希順著執政官的表態進一步進行了分析。

玉汗國苦心積攢的濃縮鈾和幾萬臺高速離心機是他們手中最重要的籌碼，如果旅芝人貿然將其全部摧毀，必將引發難以預估的後果。

亮國在古波灣地區的軍事設施和人員很可能遭致大規模的報復。

更讓亮國為難的是，按慣例在古波灣外海巡弋的亮國航母戰鬥群是預先撤離還是佯裝不知。

照常執勤，抑或是將部署在太平洋的其他航母增派到古波灣地區，那將使亮國陷入災難性的尷尬之中。

預先躲避就是示弱，並且暴露了對旅芝國默許的態度。

如果增兵，萬一玉汗國不計後果地攻擊了亮國的航母，到那時亮國就不得不對玉汗國開戰。

當著E先生的面，南希還有更重要的理由沒有說出來，只要旅芝人炸燬了玉汗國核設施，亮國國會和選民一定會認為是平權黨的昆蘭執政官默許支援，甚至主動挑起的。

若後續因為玉汗國的報復使事件升級，那就等於直接宣佈愛麗絲·昆蘭在2028年執政官大選中敗選。

E先生站起身，說道：

“執政官女士，我完全明白，我會立即讓人轉告旅芝人，同時與海外情報局配合，制止他們的行動。”

大衛·哈爾西得到指示後，第一時間通知旅芝人取消行動。

大衛知道他的通知只是禮節性的，海外情報局、外交部都會以更官方的形式給旅芝人極大的壓迫甚至喝阻。

困擾大衛·哈爾西的還有更重要的問題，他的任務是調查“小女孩兒”這個玉汗人的神秘口信。

那對玉汗國特工夫婦與這個事情到底有沒有關係？是自己的直覺錯了嗎？

從拉維港回來之前，勒夫已將巴希爾、卡米拉的相關材料交給了大衛。

巴希爾夫婦掩護身份是墨金國公民，農業公司老闆，在墨金國、玉汗國、雙舟國南部甚至F國屬地南獅門群島都有農場。

前不久，他們與鬱花國的生物公司合作，研發生產農用保水劑。

情報顯示，巴希爾、卡米拉（真名叫羅珊娜）均為孤兒，親生父母身份不詳。

保水劑？只是個為山洞採購空氣環境裝置的幌子，還是有什麼未知的用途呢？

如果只是個幌子，那玉汗人有必要在這麼多地點都開設農業公司嗎？

即使是假戲真做，是不是有些演過頭了呢？線索太少了，但作為優秀的職業特工，大衛依然相信自己的直覺。

玉汗國夫婦很可能與“小女孩兒”事件有關，保水劑一定有特殊的用途！

大衛又找到布勞恩教授，教授聽了大衛的苦惱和問題，忍不住笑了，說道：

“我是搞天文和天體物理的。保水劑？這你得問農業學家呀？”

大衛苦笑著，說道：

“那就把保水劑先放一放，您再給我講講特斯拉理論以及超視野號的實驗吧，玉汗人已經非常明確地告訴我們，他們對付我們的手段與特斯拉理論有關。”

布勞恩教授講起了2015年7月14日，超視野號探測器在冥王星附近進行的驗證特斯拉超光波存在的實驗。

為了在預定時間到達冥王星，超視野號發射速度達到16.2公里每秒，是發射速度最快的航天器。

除發射速度快之外，還需要儘可能給航天器減重，飛船總重量不能超過半噸。

航天器中攜帶了必備動力系統、各類成像系統和核燃料，留給超光波實驗的儀器的空間和載重量少得可憐。

T計劃研究人員絞盡腦汁，設計出了一個可以利用最少的儀器裝置得到可靠驗證結果的實驗方案。

實驗是這樣的：根據特斯拉的理論，任何物體的直徑大於超光波的波長，該物體將會被入射，吸收的能量會使物體表面異常發熱。

實驗人員將18萬公里長的奈米級直徑的碳纖維絲線，放置在探測器後部。

接近到達冥王星時，一個超小型的動力裝置彈射出艙，18萬公里外利用慣性與航天器保持同向同速，絲線拉直，繫於小型動力裝置和飛船兩端。

如果存在超光波，絲線的溫度會升高到幾百開爾文。

即便這樣，另一個難題是，航天器內的裝置無法直接測得絲線的表面溫度，在絲線上安裝感測器是不可行的。

科學家們讓超視野號攜帶了兩臺專門的儀器：太陽風分析儀（SWAP）和高能粒子頻譜儀（PEPSSI）。

冥王星大氣中逃逸的中性原子，在太陽風的作用下會變成帶電的高能粒子，透過兩臺儀器可以比較臨近和遠離絲線表面的高能粒子的差異推算出絲線表面的溫度。

如果絲線表面溫度是幾百開爾文就驗證了超光波的存在，如果測得的僅僅是與環境一樣的溫度，即3開爾文左右，則超光波理論就是錯的。

簡單一點說，如果存在超光波，那麼絲線就會發熱，臨近絲線的粒子就會比遠離或者較正常的粒子有更強烈的異常的電磁反應。

也就是，臨近粒子正常，超光波不存在，臨近粒子異常，超光波的存在就被直接證明了。

完成實驗至關重要的一個條件是有足夠強度的太陽風，因為超視野號探測器速度很快，到達冥王星也幾乎是一掠而過。

為了確保當時有足夠強度的太陽風，T計劃研究人員提前9年多，把實驗時間定在了2015年7月14日。

也就是木星與軒轅十四相合的這一天。

因為該天象的太陽活動受超光波遮擋關係影響最為強烈，太陽風強度增加的機率最高。

“後來的結果已經跟你說過了，7月14日太陽風如期而至，我們也成功地測到了異常的熱訊號，直接驗證特斯拉預言超光波的實驗圓滿成功。”布勞恩教授自豪地說道。

“我明白了，教授。不過，我好奇的是，如果在近地軌道上做這個實驗，是不是可以用更直接的實驗方法？”大衛問道。

“我早就說過，你不搞天文和物理研究真是屈才了！”布勞恩驚訝於大衛的悟性，接著說：

“近地軌道實驗條件就好多了，可以用兩個航天器拉著更粗的微米級碳纖維絲，熱訊號功率會更大，熱訊號也可以在旁使用第三顆航天器或衛星直接測得。”教授沉吟了一下，又說道：

“我們不能在近地軌道做這個實驗是為了保守特斯拉的秘密，所以只好捨近求遠到冥王星做實驗。在近地軌道實驗產生的極低頻輻射很可能被他國的長波臺發現。”

大衛思考著，又問道：

“熱訊號的功率有多大，在地面上的長波天線能接收到嗎？”

布勞恩教授以嚴謹的科學家的思考習慣想了一下，說道：

“在太空中測得的訊號更準確，實驗結果也更可靠。在地面上測量訊號強度沒有必要，無論是奈米級還是微米級的絲線，其長波輻射強度都極低，除了滿足好奇心，在地面接收又有什麼意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