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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垂拱殿正在商議馬政之事時,鴻臚寺下轄驛館內,蕭孝友、蕭古和、邱洪等人亦在秘密商議。

“事到如今該如何是好?”

待蕭孝友問出這句時,邱洪皺眉思忖道:“先派人於城內打探訊息,探探那趙暘是否真為宋人皇帝養子,又是否當真受宋國皇帝信賴,再者,宋廷有幾人似他那般想法。”

於是蕭孝友便將手下十幾名從官都派了出去。

這些人才離開驛館,立刻就有驛館內的官吏稟告判鴻臚寺事何郯。

何郯便問:“可有開封府軍士跟著?”

“有。”

於是何郯也就不再多問了,雖說他國使者實際就是擺在明面上的探子,但宋國機要之地都有軍士把守,何郯倒也不擔心被遼國竊取什麼機密。

不過他依然還是吩咐那名官吏:“待其歸來後,叫隨行開封府軍士來見我。”

“是。”

其實這會兒便已是申時前後,距日落不到一個時辰,不過鑑於趙暘在汴京的名聲,被委派出去的十幾名遼國從使還是打聽到了不少訊息,趕緊回來稟告蕭孝友三人。

“不知是否就是那小子,但趙暘此人在城內頗有名氣,不過多是惡名,更被傳為妖星、惡童……相傳此人最早於今年年初嶄露頭角,曾與外戚張堯佐、權知開封府事錢明逸等交惡,後來不知怎麼,此人跟外戚張堯佐湊到了一處,協力將錢明逸貶出了京朝……”

“在下打聽到的也差不多,據說此人深得宋人皇帝寵信,還跟宋人皇帝的從兄弟劉從廣及表弟李氏兄弟於礬樓鬥毆,驚動整個汴京,然而事後劉從廣及李氏兄弟皆遭貶官,但此人卻未獲罪。”

“據說此人還身兼天武第五軍第一營指揮使,曾喊出‘誰道僅東華門外以狀元唱出者乃好兒’……”

“不少人懷疑此子或乃宋人皇帝私生子,開封府雖有闢謠,但無法解釋此子為何身具種種特權,自由出入宮城,曾吃住於宋人皇帝寢宮,特賜服緋、服紫……”

“據說此前敗於廟堂之斗的范仲淹,便是此子勸說宋人皇帝下詔請回京朝的,前權知開封府事錢明逸,據說也是因為得罪此子而被貶離汴京……”

諸蕃關於趙暘的訊息,聽得蕭孝友、蕭古和、邱洪三人面面相覷。

好訊息是,那名叫做趙暘的少年並未宋人皇帝之養子,壞訊息是,此子享有的種種特權,不亞於皇養子,且深受宋人皇帝寵信。

更糟糕的是,有種種跡象表明此子反對宋朝“崇文抑武”的風氣,試圖努力提高軍士及武官的地位與待遇……這不就對上了麼?

那小子曾親口對他們說,其宋國當前正缺一場重新喚醒崇武之風的戰爭。

“看樣子宋廷不會答應增幣、割地了……”蕭古和遺憾道。

蕭孝友聽罷,憂心忡忡道:“那只是小事,此子所言‘宋國正缺一場戰爭’,那才叫大事!卻不知宋廷有多少官員抱有似此子這般想法……”

“慌什麼?”蕭古和道:“我不否認那小子也許真有想法,但當時他說這話,多半也是回敬我方的脅迫,未必真要與大遼交兵。”

“萬一呢?”蕭孝友憂心道:“宋人的火器你也瞧見了,以火藥彈攻營寨的前半程便威力驚人,更別說最後……那偌大土丘,轟隆一聲夷為平地,再堅固的城牆也擋不住。還有宋人的突火槍,一蕃齊射,那十匹戰馬頃刻間百孔流血而亡……”

被蕭孝友重新喚起當時的記憶,蕭古和也無法維持鎮定了,實在是那十匹戰馬百孔流血而亡的場景給他造成了太強烈的衝擊。

若換做他遼國的騎兵呢?

他強作鎮定道:“我大遼的騎兵有甲冑防身……再者,宋人的突火槍射程也不足……”

“你怎知宋人不會再精進改良?”蕭孝友道。

蕭古和無言以對:“那……怎麼辦?”

遼廷翰林學士邱洪思忖片刻,正色道:“明日,我等同去面見宋主,先譴責宋廷,譴責其罔顧遼宋兄弟之情,秘密研發火器,欲對我大遼不利,要求宋廷將火器銷燬,不許研發改進……”

“你覺得宋人會答應?”蕭古和一臉不可思議。

邱洪搖頭道:“宋人自然不會答應,譴責只是為了挽回顏面,順便表明我大遼對此的憤慨……”

蕭孝友深以為然地點點頭:“那之後呢?”

邱洪輕嘆一聲道:“今日這場演練,宋人必是準備了許久,可見他們在得知黃河改道之後,便料到我大遼會對此有所反應,故早做防範。……故,聯姻、增幣、割地都不要想了,老老實實將第二份國書呈上吧。”

蕭孝友與蕭古和對視一眼,並無異議。

而與此同時,何郯也問詢了隨同遼使的開封府軍士,得知那十幾名遼使在城內到處打探趙暘的底細,亦是忍不住失笑。

次日清早,蕭孝友三人請求覲見宋國官家,趙禎得知後將其請入宮內。

在見到趙禎後,三人憤慨地譴責了宋國秘密研發火器的行為,有意強行給宋國扣上欲“毀盟背刺”的罪名,令宋國失去道義,趙禎聽得又好氣又好笑,心裡也隱隱有些暗喜。

不過他也很清楚,目前趙暘所領技術司研發的火器,大多都只是紙老虎,能嚇唬住遼使已屬僥倖,並不能立即適用於戰爭,自然也別談以此擊敗遼國。

因此他唯有好言解釋:“尊使誤會了,我大宋改良火器僅是為了自守,絕非是針對他國,更遑論針對貴國……昨日趙暘也說過,宋遼乃兄弟之邦,共享近五十年和平,豈有輕啟兵禍、置兩國百姓於水火之理?”

蕭孝友懷疑道:“然而趙正言卻又稱,貴國正缺一場戰爭……”

趙禎挑挑眉道:“他年輕氣盛,羞於我大宋……多次對外失利,便提什麼要以一場戰爭喚醒我大宋崇武之風,卻不知輕啟戰爭的代價……此小兒之論也,尊使不必當真。”

蕭孝友與蕭古和、邱洪對視一眼,又問道:“不知貴朝似趙正言想法者有幾人?”

趙禎臉上閃過一抹玩味的笑容,輕描淡寫道:“小兒莽撞之論,又豈會有人附聲?”

隨即,他換了種語氣道:“尊使放心,我大宋歷來便恪守澶淵之盟,盡力維護宋遼兩國之和睦,反倒是貴國,雖聲稱兄弟之邦,然屢屢冒犯、脅迫,昔日李元昊僭稱帝號,貴國不思討伐,反而在我大宋討伐西夏不利時落井下石,威脅增幣,否則便進犯我大宋疆域。此次,我大宋遭遇水害,河北路數十萬百姓流離失所,貴國絲毫不顧兄弟之邦,再次趁機脅迫,強求聯姻、增幣、割地……”

雖說趙禎語氣溫和,但所說的話卻令蕭孝友、蕭古和、邱洪三人羞愧難當。

待趙禎說完,蕭孝友連忙道:“宋主教訓地是,事實上我主也不欲如此,奈何身旁有小人教唆,待外臣回朝後,定要奏明我主,驅逐奸邪小人。”

“呵。”趙禎似笑非笑。

見此,蕭孝友忙又呈遞上第二份國書。

還有另一份國書?

趙禎倍感驚疑,忙令王守規上前接過國書,取來細細觀瞧。

僅掃了幾眼,他臉上便露出了驚訝之色:“貴國……欲討西夏?”

“是。”蕭孝友恭敬道:“事實上,這才是我等此蕃來意,至於先前提出的種種,只是朝中有小人教唆我主,我等不得不從,望宋主恕罪。”

話音剛落,邱洪又道:“我大遼願再伐西夏,請宋廷增幣十萬以資軍費。”

趙禎思忖片刻,微笑道:“我大宋君臣共治天下,朕雖為君主,亦要聽取臣子建議……這樣吧,尊使且先回驛館,待朕招臣子商議一蕃,再派人與尊使商談。”

蕭孝友三人也只好告辭離去。

待他們離開後,趙禎立刻召來樞密使宋庠與樞密副使龐籍。

片刻後,宋庠、龐籍來到垂拱殿,見趙禎滿臉笑意,很是不解,好奇問道:“官家龍顏大悅,卻不知是何緣故,能否告知臣等,使臣等也沾沾喜?”

趙禎笑著道:“方才遼使三人進宮見朕,兩位相公可知他們做什麼來了?”

“什麼?”

“他們來譴責我大宋,大宋我罔顧兄弟之邦情義,處心積慮秘密研發火器,欲對其國不利……”

“好一個譴責……”宋庠與龐籍聞言亦笑。

君臣幾人開懷暢笑片刻,趙禎這才正色對二人道:“除譴責以外,蕭孝友幾人又遞上一份國書,聲稱這才是原本……算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要伐西夏,特來告知我大宋。”

“伐西夏?”宋庠一愣,隨即有些後知後覺道:“是了,去年下半年李元昊過世,我樞密院亦是年末才得知此事,想來契丹那邊也差不多……”

龐籍亦輕笑道:“前些年契丹征討西夏,卻被李元昊殺得大敗,顏面大損,故此次趁李元昊新喪,西夏內部不穩,趁機進兵討伐……”

趙禎點點頭道:“為此,遼使所求增幣十萬作為軍旅之費,朕未當面回絕,勞煩兩位了。”

龐籍拱手笑道:“有趙司諫在旁,契丹使者必不敢造次。”

趙禎亦笑。

片刻後,宋庠與龐籍離開垂拱殿,與高若訥一同直奔鴻臚寺下轄驛館。

途中,宋庠又派人前往工部本衙去請趙暘。

差不多巳時前後,負責與遼使交涉的宋庠、龐籍、高若訥、趙暘、張堯佐便再次於驛館集結,與聞訊而來的王貽永、何郯、陳旭等旁聽官員先開了一場小會,提到了“遼國欲討伐西夏”之事。

“這算什麼,有棗沒棗先打三杆?”趙暘頗有些些哭笑不得。

在場宋國官員也是連連搖頭,紛紛指責遼國太過貪婪,做什麼都不忘趁機敲詐他宋國。

隨即,王貽永問宋庠道:“契丹伐夏,官家是何看法?”

宋庠搖頭道:“官家未提,但多半是坐看兩虎相爭吧。”

在場眾官員也是紛紛點頭,唯獨趙暘提出異議:“何不假稱側應遼國,趁機解決陝西四路的羈縻之患?”

在眾人一愣之際,龐籍率先反應過來,帶著幾許驚喜道:“趙司諫所言極是,此乃千載難逢之機!遼國伐夏,西夏必不敢妄動……”

王貽永皺眉道:“即便西夏不妄動,當地蕃民可也不少啊……想要編戶齊民,一勞永逸徹底解決羈縻之患,怕是不易。”

趙暘就事論事道:“若西夏不動,大宋還收拾不掉當地蕃民,那依我之見大宋也沒什麼指望了,諸位該吃吃、該喝喝,坐看大宋衰亡得了。”

“……”眾人一臉無語,面面相覷。

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也就眼前這位小趙郎君敢說。

“在下不是這個意思。”王貽永解釋道:“在下是怕契丹伐夏虎頭蛇尾……前幾年那次就是,發兵二十萬,氣勢洶洶,結果半年就被西夏擊敗……陝西四路蕃人數十萬,軍民皆有,若要妥善安頓,非一兩年不足以功成,若遼國重蹈覆轍……”

趙暘渾不在意道:“西夏若有動作,大不了大宋接著討伐,正好實踐樞密院重新擬定的戰略,還不必再支付每年二十五萬銀絹的歲幣……”

“會不會太過倉促?”王貽永猶豫道。

宋庠皺眉思忖著,半晌道:“伐夏一事,確實倉促,但編戶齊民,可以,此次機會千載難逢,確實不應錯過……西夏遭契丹討伐,必不敢援助蕃民,最多遣使問詢,安撫打發了即可。至於契丹是否會重蹈覆轍……那就只能看天意了。”

見眾人相繼點頭附和,監察御史張擇行道:“此等大事,當稟於官家。”

說罷,他請諸人在驛館稍歇,與何郯一同進宮稟告。

一來一回近半個時辰,張擇行與何郯匆匆返回,告知在小會議室內百無聊賴的眾人:“官家有言,準!”

眾人精神一振,忙派人請遼使重啟談判。

片刻後,雙方再次相聚於那間大會議室。

不得不說,當再次看到趙暘時,遼使一方眾人彷彿氣勢都萎了半截,一方面是因為昨日那場演習,另一方面則是趙暘昨日那番“宋國缺一場戰爭喚醒崇武之風”的言論,這兩者都給遼使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

甚至於,這兩樁事相加,令他們更為忌憚。

這不,在和宋庠、龐籍二人見禮之後,明明高若訥、張堯佐的官職都高過趙暘,但蕭孝友卻率先與趙暘打招呼:“趙正言,又見面了……”

趙暘也顯得頗為和氣,拱拱手笑道:“蕭尊使怎知我昨日升官了?我眼下是工部郎中、右司諫了……”

“……”

蕭孝友嘴角抽搐,從旁一干遼使相顧無言。

無人好奇這小子為何升官,因為他們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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