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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念念朝牛棚走去，山上黑漆漆的，這個點沒人上山，她可以光明正大地進牛棚。
有意發出一點聲響，鄧長勝出來了，低喝道：“誰？”
“我！”
唐念念回應。
她已經到了牛棚門口，看到裡面的條件，不由皺了眉。
雖然她沒有同情心，可看到這樣的居住條件，心裡還是有點不舒服。
章學成和鄧長勝都是對國家有貢獻的人，他們不應該被這樣對待。
這個牛棚是唐村養牛的棚子，後來臨時搭了間草房，給上面派下來的人住，四面透風，還特別潮溼，隔壁的牛拉屎拉尿，味特別大。
冬天冷，夏天臭，蚊蟲還多，這種地方鬼都嫌。
連油燈都沒有，柱子上插的火把，能把人燻瞎，還有床上薄薄的被子，冬天根本不能保暖，好在山上柴多，冬天只要火不斷，保暖沒問題。
“丫頭，你叫啥？”
鄧長勝忍不住問。
多虧這丫頭送來的肉和糧食，他和老章身體浮腫都消退了，精神也好了不少，這恩情必須銘記於心。
“唐念念，唐青山我爺爺！”
鄧長勝神情很激動，“你是唐青山的孫女？哈哈，我和你爺爺認識！”
當年他在諸城這邊打過小鬼子，對當地的地形不熟，當地游擊隊派來了唐青山，給他們當嚮導，後來仗打完了，他還給唐青山留下了聯絡方式，只是他四處打仗，地址變來變去，和唐青山的聯絡斷了。
沒想到那壯實的漢子，居然有個這麼漂亮的孫女，難怪打獵本事那麼好。
“你爺爺讓你來的？”
鄧長勝以為是老友認出了他，讓孫女來救濟的。
唐念念搖頭，“我爺爺前幾年沒了，你和他咋認識的？”
鄧長勝臉色黯然，嘆了口氣，說起了以前的事，對唐青山讚不絕口：“你爺爺是頂天立地的好漢！”
“必須的！”
唐念念點頭，她雖沒見過唐青山老爺子，但也同樣膜拜。
老爺子沒多少文化，但有血性，有大義，還講原則，可惜死得太早了，否則前世唐家也不會家破人亡了。
有了唐青山老爺子做紐帶，鄧長勝的戒心徹底沒了，神態間對唐念念十分親熱，就像對自家孫女一樣。
“給！”
唐念念實在看不下去了，伸手進揹簍，從空間裡拿出一盞油燈，還有一塑膠壺煤油，都是以前的存貨。
“用這個，眼睛別瞎了！”
唐念念語氣不太好，她花這麼大的心思投資，可不能做虧本買賣，章學成是科技大佬，眼睛必須保護好。
鄧長勝咧嘴直樂，他就喜歡這丫頭直爽的性子，說話和她爺爺一樣毒，真有意思。
“謝謝，承蒙姑娘大恩，以後若有機會，我一定報答！”
章學成說話文縐縐的，還要衝唐念念鞠躬，被她給攔了。
“報答是必須的啊，我又不是菩薩，不做慈善！”
唐念念說的都是真話，態度也不好，但章學成和鄧長勝都覺得，這丫頭就是面冷心熱，生怕他們不肯接受，才故意說得這麼難聽。
真是個菩薩心腸的好姑娘！
“給！”
唐念念朝那殘缺不全的報紙瞄了眼，又伸手進揹簍，拿出了一摞沾了很多油汙的報紙，是包工件剩下的，日報晚報工業報商業報……應有盡有。
“下回給你乾淨的！”
唐念念摸了一手黑乎乎的油，有點不好意思，這報紙擦屁股都嫌髒。
大隊長那兒有好多報紙，明天讓唐老太去拿一些。
“這些就很好了，謝謝，謝謝……”
章學成激動得瞳孔都擴大了，視若珍寶一般地整理報紙，都是今年的，太好了。
唐念念細細打量兩個老人的氣色，浮腫退了，氣色看著還好，就是還瘦的很，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
這樣的身體下個月說不定還會生病，決不能給柳婧蘭機會，唐念念想了想，走了出去，不多時又回來了，手裡多了一個布袋子，裡面是奶粉。
空間裡的奶粉罐頭不能拿出來，只能倒出來。
再拿出一隻野雞，一隻野兔，還有一袋二十來斤麵粉，她的揹簍就像百寶箱一樣，東西怎麼都拿不完。
章學成和鄧長勝眼睛都直了，連聲說著：“別拿了，夠了……”
唐念念沒理他們，走到灶臺邊，油罐子裡空空的，比兩個老人的臉還乾淨，她給倒滿了花生油，再給鹽罐子倒滿。
“保重好身體，不準生病，以後報答我！”
唐念念很嚴肅地叮囑完，大步走了。
兩個老人傻呆呆地看著屋子裡的東西，彷彿做夢一般，天上派來了仙女，給他們送來了這麼多物資。
“老鄧，把東西藏起來！”
章學成反應過來，不能讓人發現這些東西，得藏起來，否則會連累念丫頭的。
“對，挖個坑！”
鄧長勝拿了鐮刀，鑽進床底下挖坑，章學成則往外倒土，兩人合作，很快挖了個一米深的坑，還墊了些乾草，將唐念念拿來的所有東西都放了進去，再蓋上木板，墊上土。
“奶粉得抓緊時間吃，老章你吃！”
鄧長勝聞了聞奶粉，奶香味特別濃，這可是好東西。
“一起吃，咱們要保重好身體，以後報恩！”
章學成眼神溼潤了，幾天前他還處在深淵底下，暗無天日，對這個世界失去了信心，甚至都不想活了。
現在卻陽光普照，春暖花開了，他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對！”
鄧長勝笑著點頭，只有活著才有機會報恩。
他去燒了水，一人衝了一杯奶粉，趁熱喝了，溫暖香甜的牛奶，暖化了他們僵硬的關節，身上舒服極了。
兩人處理好了野雞和野兔，又用剩下的熱水泡腳。
“老章，那些報紙你看完一張就燒了！”鄧長勝叮囑。
“知道。”
章學成點點頭，他趁泡腳的功夫，湊著油燈看報紙，油燈比火把明亮多了，他看得如痴如醉，連盆裡的水冷了都不知道。
鄧長勝搖了搖頭，幫老友倒了熱水，還給火堆添了柴禾，屋子裡暖和了不少。
唐念念已經到家了，老遠就聽到了唐老太的罵聲。
“滾，你家辦豆腐飯老孃肯定吃，狗男女結婚老孃嫌晦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