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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裡，女孩對著鏡頭嘟著嘴，做鬼臉，女孩身側，是隻有側顏的陸清洲，三張無一例外全都沒有正臉，看樣子應該是原主趁著陸清洲不注意偷拍的。
劉清其實並沒有怎麼進過宋泠房間，大多數時候都是在客廳等待，也是第一次看到這些照片，情緒莫名有些複雜。
宋泠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劉姐，到時候收拾東西的時候這些沒用的就丟了吧。”
“……好。”
雖然沒有明說，但劉清就覺得，宋泠說的‘沒用的東西’就是指那三張照片。
原主的房間不小，一眼望去東西也就那麼多，宋泠跟劉清說了個大概，轉身就向門口走去，“劉姐，你聯絡人，我先出去走走。”
“哦，好。”
劉清在打電話，聞言看了眼宋泠的背影，心想，如果這個宋泠還是原來的宋泠，可能現在的堅強都是裝出來的吧，自己還是不要去打擾她了。
‘傷心人’宋泠走出別墅，悠閒地順著車道往山上走去，姿態猶然，閒庭信步，彷彿真的只是出來散心。
每隔兩米就有一監控攝像頭，只有在轉角處貼近牆根行走，才有可能躲開。
有點難度，但並非做不到。
宋泠徑直而上，在經過兩攝像頭之間時，忽然身形一閃，消失在人行道上。
片刻後。
宋泠站在一三層樓別墅的陽臺上，用一落葉貼著指腹，推開了陽臺的推拉門。
因為別墅區的安保嚴密，部分業主甚至都不會在自家安裝太多監控。
至於宋泠探訪的這戶人家，更是除了前院有個被當成是擺設的攝像頭，房間內都沒有安裝監控。
宋泠走進房間。
房間並不大，約莫四十平左右，床鋪整潔，正對著大床擺放著一几案，上擺放著一靈位，上書：亡曾孫賈曉仁之位。
靈位前還擺放著水果和糕點等貢品，三根香菸燃燒著，白煙嫋嫋上飄，彎彎曲曲不成形狀。
宋泠如法炮製開啟房門來到走廊。
三樓一共有五個房間，連續推開三間，除去其中一間是擺放著兒子與兒媳的雙靈位外，房間所有陳設幾乎一模一樣。
整棟屋子的窗簾全都被拉下，以至於屋外陽光充足，屋內卻黑暗靜謐。
剩下兩間房沒必要再看，宋泠徑直走向一樓，到達一樓後並沒停下，腳步一轉，往地下室走去。
怨氣，是從地下室往上冒的。
地下室比樓上更黑，好在樓梯旁牆踢腳線處安置了一排小燈，剛好能照亮腳下的路，讓上下樓的人不會因為太過黑暗而摔倒，畢竟賈敏亮都年近八十了，就算保養的再好，骨頭還是脆的。
很快，宋泠就走到了底。
入目是一供臺，上面擺放著一鎏金銅像，銅像面目猙獰，身上佈滿了睜開的眼睛，八隻爪子中的前四隻緊抓住底座，身體微拱，呈防禦姿態。
宋泠在玄清大陸從來沒見過這種模樣的銅像。
除此之外，供臺上什麼都沒有。
似乎是察覺到了陌生人的闖入，地下室裡流通的空氣變得黏稠凝滯，風從上方的通風系統吹過，發出‘嗚嗚’的聲響，宛若人在哭泣。
宋泠仔細回想了一下，仍沒想出面前這銅像是個什麼東西，乾脆不再想，抬步徑直走向銅像。
宋泠剛踏三步，周身空氣突然凝滯，再看銅像，彷彿突然活了過來，身上的上千隻眼睛突然同時睜開了眼，露出暴凸的眼珠，紅血絲布滿了整片眼白，針刺般的瞳仁反射著詭異的光。
“呵！”
宋泠輕哼聲，單手掐訣，指尖彈出一道金光打向銅像。
剎那間，環境驟變，方才銅像睜眼彷彿只是錯覺，地下室依舊寂靜如初。
道行不足，虛影來湊，這是大多數妖鬼嚇人的小把戲。
宋泠把昨天直播學到的一個詞送給它，“垃圾。”
銅像：……
本以為這玩意沒見過，宋泠還有所忌憚，幻影一出，她大概就明白這銅像幾斤幾兩了。
宋泠大步上前，五指成抓，放在銅像上方。
只聽見‘咔’一聲，銅像從頭部開始皸裂開來，以蛛網形態寸寸往下爆裂，轟地一聲化成了一堆石塊。
而在銅像正下方，無數怨氣幾乎凝聚成實質，宛若火山噴發般衝了出來。
怨氣沖天！
宋泠蹙眉。
在察覺到賈敏亮周身縈繞的怨氣時，她就覺得有些異常，再聽劉清那話，瞬間就想起了鬼修以人壽滋養自身的法子。
又叫做‘奪壽’，既用血緣近親的壽命來延長自身壽命。
這也就能解釋為何賈敏亮的兒子、孫子和曾孫都莫名殞命。
但現在看來，這被銅像鎮壓的怨氣，又何止十幾人。
看來賈敏亮這延續壽命的法子，比宋泠知道的更精進，已經進化成了不需要血脈近親也能延長壽命。
怨氣不受控制地在地下室飄蕩著，發出陣陣刺耳的哀嚎。
死者死前的執念凝結成語言，在地下室內不斷迴響。
“爸。為什麼？為什麼？我不是你的兒子嗎？”
“太爺爺！太爺爺這顆糖好苦！仁仁肚子好疼好疼！”
“我不想死啊！”
“我想回家！媽媽還在家裡等我，嗚嗚嗚……”
“賈總！賈總我跟你無冤無仇！為何害我？為何害我？！”
“爸爸你不要我了嗎？這些壞人都說你不要我了，彤彤不相信！”
“……”
**
又忙完一輛車的登記，和第一道門的同事對過不再有車上來後，小張這才重重鬆了口氣，一屁股坐到保安亭裡喝茶休息。
他拉開抽屜，看了眼放在最上面的巧克力盒，有些得意。
雖說他只是個小小的安保人員，可服務的幾乎全都是京城內的頂尖富豪，放在古代，他也算得上是紫禁城守衛了。
每年收到的禮物，都比他一年的工資還多，每天還能見到那些普通人只能在電視裡見過的人，因此這麼多年，他同事都晉升管理崗了，而小張依舊選擇留在保安崗。
“小張，下午好啊！”
小張正悠閒得意地想著，一道洪亮的聲音就從不遠處傳來，他連忙把架在開啟抽屜上的腿放下去，轉頭看去，就見一五六十歲的男人剛好跑到這，抬手跟他打招呼
“賈總下午好，您今天比昨天早了半個小時呢。”
小張笑著打招呼。
賈敏亮用毛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是呀，今天天氣好，就早點出來。”
“您身體素質可真好，前幾天我光是爬個五樓都把我累得夠嗆的。”
小張帶著幾分恭維說道。
賈總是柳灣區的業主，性格又好，對他們這些安保人員十分大方，兩年前一高興還給他一前同事送了個幾十萬的相機，可把他羨慕死了。
賈敏亮眼中含著笑盯著小張，看了一會，才緩緩笑道：“小張你這就是謙虛了，你看你年輕……”
賈敏亮話還沒說完，像是突然感覺到了什麼，猛地轉頭看向山上，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賈總，你……”
小張正想問他怎麼了，就見賈敏亮突然一言不發衝向保安亭旁提供給業主的代步車，扭動鑰匙，往山上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