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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聲音有些怪，舒欣奇道：“你在搞什麼啊？不會背後有男人吧。”
“不是。”鄧欣聲音尖亢：“最高明的，不是那些，是在虎山。”
“虎山怎麼了？”舒欣問。
“虎山現在是最佳空檔，就好比你上大學那會兒，才失戀，然後隨便一個醜胖子就給你上檔了。”
“我才沒有失過戀。”舒欣惱了：“從來都是我踢人，我什麼給別人踹了，而且更不可能有什麼醜胖子，是你自己吧，老實交代，是哪個醜胖子，阮大個。”
“你還記得阮大個？”鄧欣咯咯笑：“看來你也好這一口？”
“呸。”舒欣呸了一聲：“兩米的個子，方形電視機一樣的腦袋，唱起歌來跟案板上的年豬一樣，偏偏還自鳴得意，你有這樣的同學，也忘不了啊。”
她說著道：“那你鬼叫什麼，失了魂一樣？”
“是虎山啊。”鄧欣聲音又撥高了，滿是亢奮。
“虎山怎麼了？”舒欣問。
“虎山前兩年修路，然後把縣長和幾個副縣長以及行局頭頭腦腦，一網打盡了，就剩一個縣委書記。”
“那又怎麼了？”舒欣不以為意：“這種事，多得很吧。”
“是多得很，但虎山的縣長和副縣長，全部空缺啊。”鄧欣叫：“而這時候，卻把朱志遠調來了。”
舒欣瞬間想到了：“你是說，他要打縣長的主意。”
“否則呢？”鄧欣反問。
“不可能吧。”舒欣道：“行政和企業完全不同，哪怕是行局和地方上，也有很大不同，如果是行局，當個處長不難，但要在地方上，當一個處級的市長或者縣長，那就難得多了，他這一點點資歷，大學畢業不到一年，提縣長？”
“否則他家裡為什麼這麼支援他？”鄧欣再次反問：“把他調過來，來的第一天，就搞活了三個廠，隨後又搞楊梅節，又搞景區，而且直接一把打進五千萬到本地銀行，這樣的高調，是為什麼？還不就是想讓他上位。”
“可一年不到當縣長，這是也太那個……”舒欣一時都不知道怎麼形容了。
“所以我才尖叫啊。”鄧欣道：“這才是神中神啊，我先前都沒想到這一點，好象也沒人想到這一點，只想著，虎山官員給一網打盡，就沒去想，他們家裡把朱志遠調過來，瞄的就是這個空檔。”
“還是太誇張了。”舒欣道：“應該成不了吧。”
“不一定。”鄧欣道：“就現在這形勢，他們家裡對他的支援，可以說是不遺餘力。”
她微微一頓：“如果楊梅節搞得火，景區又搞好了，那麼。”
說到這裡，她猛烈吸氣，就彷彿，狂猛衝擊的前奏。
“完全有可能。”
她這五個字，斬釘截鐵，尖利，鋒利，一往無前。
舒欣甚至都給她震住了，一時間無法反駁。
理論上來說，不可能，過於誇張了。
但從頭細想，走選調進招商局，合理。
拉到三十億的大專案，因此升正科，合理。
招商局去金投，行政轉企業，因此升半級，合理。
調去虎山當助理，是由企業又轉回了行政，但並沒有升級，所以，還是合理。
而在虎山縣長副縣長全體空缺的情況下，如果，他做出眩目的成績，那麼，他為什麼不能當縣長？
即便有點兒越格，但真要論起來，還是合理——改革開放，不就是能者上，庸者下嗎？
企業可以破格提撥，一個工人或者技術員，直接提廠長都可以，行政為什麼不可以？
助理到縣長，副處到正處，不就是半級嗎？
這麼一細細剖析下來，竟是完全合情合理。
可這在現實中，基本是不可能存在的。
只能說，朱志遠家族的操作，實在是神之又神，精妙無比。
在舒欣震驚之際，鄧欣突然問：“你是要採訪他是不是？”
“是啊。”舒欣有些兒失神：“剛安排的。”
“好機會。”鄧欣叫。
“什麼好機會？”舒欣還沒完全回過神來。
“下手的好機會啊。”鄧欣叫：“這樣的男人，是一定會飛上九天的，這會兒趁著他還在低處，不是正好下手嗎？”
“我才不要。”舒欣下意識的反駁：“誰知道他長什麼樣？說不定就跟阮大個一樣呢，一個臉盆大的腦袋，還常年一臉的痘痘。”
她是絕對的顏控，看不入眼，再有錢再有權，她也不會動心。
“你還記得阮大個那一臉痘痘？”鄧欣咯咯嬌笑。
“無法直視好不好？”舒欣嫌棄。
“現在不是大學裡了，寶貝。”鄧欣叫：“我們畢業十年了啊，你雖然成了東州衛視的王牌，但你甘心一輩子當主播，即便你願意，等你老了呢，人老色衰了呢。”
“呸，你才人老色衰了呢。”舒欣惱怒。
鄧欣咯咯嬌笑，卻又嘆氣：“這是必然的過程啊，時間是把殺豬刀，它不會放過我，也不會放過你。”
“別扯這些了。”舒欣不想討論這個話題。
她是個有腦子的女人，但一生最得意的，其實還真就是自己這張臉。
她害怕它老去。
“對了，採訪是哪天？”鄧欣問。
“就明天。”
“那好，我現在過來。”
“你過來做什麼？”舒欣一時沒明白。
“認識他啊。”鄧欣一臉理所當然：“這樣的人，只要有機會，為什麼不結識一下。”
“你真想下手？”舒欣驚到了。
“為什麼不？”鄧欣反問。
她的反問，竟然讓舒欣無話可說了。
這世道，不就是這樣嗎？
鄧欣卻在那邊咯咯笑起來：“放心了，我不會跟你搶的。”
“呸。”舒欣直接呸了一聲。
“說真的。”鄧欣笑：“你給我介紹一下，我看能不能從他手裡，搞點兒資源。”
“從他手裡搞資源？”舒欣問。
“對啊。”鄧欣道：“我們這邊，本來比富林還要強一點兒，尤其是他們修那個路，一網打盡的可不止是虎山，隔壁的縣，包括市裡，一堆人牽扯進去了，我們這邊還看笑話呢，結果來了個朱志遠，折騰得天搖地動的，我們這邊，書記市長沒面子，也整天不給我們好臉色。”
她說著停了一下，道：“我要是能從朱志遠手裡搞點兒資源過來，那就得了彩了，別的不說，這副處要是能給我搞正了，那本宮說不定也能去哪個市或者縣，幹一次一把手呢，那才叫爽。”
“行。”舒欣一口就答應了：“我幫你牽這個線。”
“真是我的好姐妹，親一個。”鄧欣在那邊嗒的親了一下，道：“等著啊，我馬上找個理由請假，晚上我們約起。”
“等你。”
舒欣說著，掛了電話，這才發覺，兩隻胳膊涼嗖嗖，她趕忙找了件衣服來披上，卻又發現，心裡彷彿揣著一團火一樣。
鄧欣野心勃勃，她其實也一樣。
雖然她已經站到了這世間絕大多數女人都需要仰望的高度，但她不滿足啊。
女人永遠都不會滿足的。
因為她們的生理結構，就是這樣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