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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蕭艾臉上的繃帶不經意松落，露出一張滿是紅腫膿水的臉來。
“啊！”
站得離她最近的崇玉嚇得驚呼一聲，整個人差點暈過去，趕緊躲到老夫人後面：“祖母我怕……”
敬妃也是白了臉，抓緊了元軒帝的袖子小聲道：“陛下……”
元軒帝目光沉沉地看著蕭艾：“看你成什麼樣子？還不快擋住你的臉？”
她旁邊段貴妃也慌了，急忙伸手就要幫女兒去擋。
蕭艾卻瘋了似的拽下繃帶：“我不擋！父皇，您看看女兒的臉被這個賤人毀成什麼樣子了！”
她一邊嚷著，一邊站起來朝元軒帝走去。
隨著她的走動，臉上那些膿水和藥水混合而成的古怪味道瞬間在整個大殿中散發開來。
崇玉悄悄捂住了鼻子，連蕭甲都蹙起了眉頭。
元軒帝皺緊眉頭，抬起袖子捂著口鼻，怒斥道：“放肆！別靠近朕！”
“父皇，您也害怕女兒這張臉嗎？”
蕭艾臉上洋溢著奇怪的表情：“我是蕭艾，是您最寵愛的女兒啊！”
她一邊說還一邊靠近，元軒帝忍無可忍：“來人，按住她！”
“不要啊陛下，艾兒快跪下！”段貴妃急忙求情，但蕭艾卻似乎聽不見她的聲音似的。
就算被侍衛給按在了地上也在那裡放聲大笑。
“啊哈哈哈哈！你們都怕我！我是丹國最尊貴的公主，你們竟然敢怕我！”
她扭頭指著崇螢，衝元軒帝喊道：“父皇，我變成這樣都是崇螢這個賤人害的，你快砍了她的頭，快啊！”
看著這樣的蕭艾，崇螢忽地覺得胸口有點難受。
她伸手撫著心口，輕輕地嘆了口氣。
因為她清楚，每當這種時候，這種不屬於她的反應都源自原主殘留的情緒。
她走上前，站在距離蕭艾幾步之遙的距離，沒有什麼波動的聲音道：“蕭艾，你毀了容貌覺得委屈，那當年你和崇煙兒合夥毀我容貌的時候，可有想過我該如何立於這世間？”
她這話一出，一直低著頭的蕭寅瞬間抬頭。
蕭艾冷笑道：“你算什麼東西，也配跟本公主比？”
崇螢眉頭稍挑，倒是沒為這話生氣，而是面帶著微笑問：“哦？我什麼東西？”
“哼。”蕭艾冷哼一聲，目露不屑，“不過是隨輕塵生的野種罷了，誰不知道你娘……”
“住口！”
元軒帝猛地一拍桌案，怒喝：“再在這裡胡言亂語，你就跟你母妃一起去冷宮裡頭面壁思過吧！”
不知道是不是被元軒帝的聲音嚇回了神，蕭艾忽地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頓時一僵，聲音也小了很多：“父，父皇……”
“你眼裡還有我這個父皇嗎？”
元軒帝站起身，指著蕭艾罵道：“朕看你都快要爬到朕頭上來了！”
“父皇，都是崇螢！都是她害女兒，父皇……”
“住口！”
元軒帝怒道：“崇螢一直在這裡站著，你自己跑進來如何還怪的著她？”
“我，我……”蕭艾指著自己的臉道，“她毀了女兒容貌，女兒一時情急才……父皇，我不是故意的，都是崇螢那個賤人的錯！父皇你要殺了她……”
話沒說完，就被急忙衝過來的段貴妃給捂住了嘴。
“母妃，讓父皇殺了她嗚嗚……”
“閉嘴！再說我們就都完了！”段貴妃掐緊蕭艾的胳膊，咬牙切齒地低聲道，“不想死就別再開口。”
許是她眼中的殺氣太明顯，蕭艾被嚇得不敢再亂說，僵硬地點了點頭。
段貴妃恨不得自己親手掐死這個女兒，本來完勝的局面，卻被她攪亂成了這樣。
原本元軒帝看在她們母女都被毀了容貌的份上，一定會偏向她們，那樣她就可以讓崇螢獲罪，甚至拉敬妃下水。
可是現在蕭艾親口承認曾經毀了崇螢的容貌，那她們還如何摘得乾淨？
更重要的是她竟然敢帶匕首上殿，段貴妃簡直不敢想皇上會有多生氣。
她悄悄抬頭看了眼元軒帝，卻見元軒帝也正看著她們母女。
那雙眼中，只有厭惡和噁心。
段貴妃不由怔了下。
這樣的目光，在她容貌被毀的那晚，亦曾見過。
伴君幾十載，段貴妃比誰都清楚，他們的皇帝其實是個很冷情的人，後宮之中，哪個女人一旦容顏不再，他便再也不會多看一眼。
就算對她寵愛有加又如何？在她容貌被毀的這些日子，他一次都沒去看望過她。
心裡好像被人潑了一盆冷水，段漪瀾怔怔望著元軒帝，忽然有些害怕他說出結果來。
“陛，陛下……”
段漪瀾跪在地上，膝蓋往前挪了兩步，但元軒帝卻皺了眉頭，無情地出聲制止了她：“不許靠近朕！”
段漪瀾一僵，剎那間身心愴然。
敬妃嘴角噙著冷笑，似乎在笑她的愚蠢。
怎麼到了此刻才明白蕭元契是個什麼人嗎？竟然頂著那樣一張臉，還企圖能換得聖心的憐惜？
敬妃笑吟吟抬頭，溫柔地拽了下元軒帝的袖子：“陛下，姐姐只是護女心切，雖然六公主帶著匕首衝到陛下面前，但臣妾相信她一定不是真的想刺殺陛下的，陛下就寬恕她們吧。”
一番話看似在替段貴妃母女說話，實則是在提醒元軒帝方才蕭艾都做了什麼。
“花伊言你住口！”
段貴妃怒而責道：“本宮是貴妃，本宮面前什麼時候有你說話的份了？”
“這，我……”
敬妃一臉受驚嚇的樣子，急忙起身跪地道：“陛下，臣妾知錯。”
“愛妃快起。”
元軒帝親手將敬妃扶起，憐愛道：“朕準你說話，這天下誰敢說個不字！”
段貴妃呆呆地望著皇帝，以前這樣的話他也曾對她說過，如今卻……
“陛下你……”
話剛開口，就在元軒帝陰冷的目光下噎住。
元軒帝冷眼掃向跪在地上的段貴妃，聲音殘忍無情：“敬妃為你說話，你卻用位份欺壓於她，既然如此，那這貴妃之位你也不必再坐了。”
“陛下！”段漪瀾驚惶地看著元軒帝，“陛下不要，臣妾知錯，臣妾知錯了……”
如果她沒了貴妃之位，以她過去遍地樹敵的姿態，如何在這吃人的皇宮裡生存？
元軒帝冷哼一聲，壓根不看她一眼。
“來人，即日起，段漪瀾貶為段嬪，六公主蕭艾言行無教，罰往護國寺靜思一年。”
“敬妃賢良淑德，即日起封為敬貴妃，輔佐皇后共理後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