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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有蜘蛛感應,他是可以躲過紅頭罩把他踹下摩托那一腳的,但彼得沒戴頭罩,不想承擔秘密身份暴露的風險,所以沒躲。

彼得憤憤對著紅頭罩的背影張牙舞爪,繼而努力拍打自己身上的灰塵,不想灰頭土臉的,給斯塔克先生的朋友留下壞印象。

撥弄乾淨小卷毛裡藏的草屑,彼得抬起頭,看清莊園的全貌,當即愣住。

不是,這也——太大了吧!

斯塔克是他認識的唯一一個有錢人,但斯塔克家是依靠科技發家的新貴,而面前的莊園顯然屬於一個古老的家族。

彼得低頭看看自己的破洞牛仔褲,還有運動鞋磨損的鞋面,真是難以想象這雙鞋踩在莊園的地面上會有多麼違和。

這讓彼得有些猶豫,甚至萌生了回到自己那熟悉的破舊出租屋、想要退縮的念頭。

可大學就在前方等待,他會找回自己彼得·帕克的身份,被別人記住,如果運氣好……也許他會有新的家人。

彼得深吸一口氣,走向莊園大門,輕輕叩響。

靈敏的聽覺為他帶來門內的動靜,青年的聲音和急促的腳步聲一齊響起:“阿弗,我來。”

接著是一位老者的嗓音:“什麼時候這麼熱情好客了,傑森少爺?”

下一刻,沉重的大門被唰地一下拉開,探出上半身的青年有對顯眼的湖藍色雙眸,彼得不由自主地注意到他額上的髮絲被汗水微微濡溼,視線下移,是微張著的、對於男人來說有些過於鮮紅的嘴唇,彷彿剛經歷過一場激烈的運動。

傑森拉開莊園大門,看著幾分鐘前剛被自己踹下摩托的彼得,強壓下自己的嘴角。

他有種欣賞自己惡作劇的感覺。彼得的手肘處還有明顯的灰塵,頭髮不難看出努力打理過,不過髮梢還沾著一片嫩綠的草葉。好在彼得身上沒有絲毫外傷,傑森控制了自己的力度,落點也是柔軟的草坪。這讓他對自己很滿意。

天知道傑森為了趕上這一刻,多麼努力地從地下通道狂飆到蝙蝠洞,接著一邊從步梯衝上來,一邊摘掉頭罩、換下外套褲子,甚至細心地拉上拉鍊避免讓彼得看到相同的裡衣,還甩掉了鞋子,營造出一種家居感。

彼得看著傑森,在腦子裡排練過無數次的開場白不出意料地卡住,沉默片刻後,對面青年已經平復了呼吸,他微妙地挑起眉。

好在緩步而來的老者緩解了尷尬:“您一定是帕克少爺。我是阿爾弗雷德·潘尼沃斯,韋恩的管家。”

少爺老爺之類的稱呼對彼得來說還是太超過了,他慌忙說著“叫我彼得就好!”一邊伸出手,試圖分別和阿弗、傑森握手。

阿弗握手的儀態非常得體,反而是傑森一副街頭做派,握手的時候非常彆扭,特別是還感受到彼得手掌上殘留泥土的時候,那畢竟是他的傑作。

所以傑森手一鬆,轉身就離開了。

彼得:“?”什麼意思,嫌棄他手髒嗎?

彼得把這當作一個明確的不喜歡他的訊號,不由得無措看向阿弗。

阿弗習以為常地淡然微笑:“別介意,傑森少爺並不是針對你,他只是害羞。”

遠遠聽到這句話的傑森腳下差點一絆。

到底是誰比較害羞,新來這小子的臉都已經紅了好嗎!

彼得再次認知到莊園的龐大,從前在家裡,就算梅嬸或者本叔轉身離開,最多也就是走兩步就左拐回房間了,而在這兒,傑森徑直朝前走了半天,中途還絆了一腳,才消失在中庭另一側的門後。

“我先帶您參觀莊園和自己的房間,您可以洗個澡,好好地休息會兒。”阿弗溫和地指引彼得,“韋恩是個大家庭,今晚的家庭聚會,您會認識她們每一個人。”

“每一個人?”彼得警覺,避開阿弗伸過來,要幫他拿行李的手,“一共有幾個人?”

“希望您對認臉和人名方面沒有障礙。”阿弗微笑道。

別說認臉或者人名了,彼得在莊園裡繞了一圈,都擔心自己以後會在裡邊迷路。

韋恩莊園有四層,側面兩臺天梯、中部一座樓梯,整棟建築十分符合對稱美學,從走廊看過去所有的房間長得都一模一樣。

彼得分到了三樓盡頭的臥室房間,臥室裡的浴室還帶浴缸,比彼得在紐約租的一居室可大多了。

住在盡頭是彼得的請求,方便他避開家人們的視線,隨時去打擊犯罪。

事實上這也是他選擇麻煩斯塔克先生的朋友、住進莊園的原因,學生公寓兩人一間,瞞著自己共住的室友、在人員眾多的公寓秘密進出難度比這裡高得多,而彼得躊躇滿志,要讓蜘蛛俠在哥譚打響名頭。

彼得還有些擔心阿弗問他為什麼選擇盡頭房間,但是阿弗什麼也沒問,就答應了他的請求。

彼得抖開制服,打算在新住處裡好好欣賞一下再收進衣櫃最深處。這件制服是他親手縫製的,沒有搭載斯塔克先生設計的AI,也並非奈米材質,無法自動修復,修補純靠自己手工。

斯塔克先生送他的那件制服其實還能使用,但是失去身份之後,彼得就把它收了起來,好好地珍藏。畢竟如果再失去它,就真的沒有什麼東西能象徵他的過去了。

離晚飯還有一段時間,彼得越過視窗看到荒無人煙的景色,決定先去找阿弗,問他家裡有沒有能用的代步工具。

“代步工具?”面對新來年輕人的問詢,阿弗挑起一邊眉毛。

“是的!莊園裡應該有……腳踏車吧?”彼得不確定地問,“壞了的也沒關係,我可以修好。”雖然韋恩莊園和哥譚大學相距三十公里,以彼得的速度,騎腳踏車來回要也兩個半小時。

但彼得對自己的定位是寄人籬下,一輛腳踏車已經是他能提出的最過分的要求,他的獎學金再擠擠,能還上這部分花費。

“……腳踏車?”阿弗眨了眨眼睛,這麼樸素的出行工具已經很久沒出現過在韋恩莊園裡了。他轉了個話頭問:“您有駕照嗎?”

“有,但是……我承擔不起一輛車,即使是最破舊的那種也……”

“請不要說那些見外的話。這些都是非常實用的交通工具,它們在這兒睡覺也是毫無作用。”阿弗指著一輛敞篷蘭博基尼這麼說著。彼得絕不會用“實用”形容它,畢竟如果下雨,他還得在裡邊穿雨衣。

彼得把腦袋搖成撥浪鼓:“這太貴重了,先生,我絕對不能開它!或者這裡邊任何一輛!”

開玩笑,就算是有輕微的剮蹭,彼得也得打工三十年來還吧!

阿弗還想說什麼,一把清亮的好嗓子愉快地打斷了他:“阿弗,你會嚇到他的。”

彼得回頭,映入眼簾的就是耀眼的容貌和燦爛友善的笑容,熟悉的黑髮藍眼讓他想起在門口迎接自己的另一位年輕人。兩人神態也有幾分相似,想必是兄弟,氣質卻完全不一樣。

彼得朝他拘謹地笑了笑。

迪克此刻心情愉悅,他覺得自己一定是蝙蝠家第一個見到新成員的人——阿弗不算,敏銳不減當年的老管家能第一時間發現任何踏入他領地的陌生生物,迪克不把他納入競爭範圍。

他特意從布魯德海文趕回來,只是為了讓彼得感受到家庭的溫暖,才不是為了暗戳戳和其他家庭成員們爭個先後,那太幼稚了,那不是他。

阿弗視線掃過迪克的臉,認出了那個得意的小表情,毫不猶豫戳破大少自認為的勝利:“傑森少爺已經來過了。”

迪克笑容洋溢的臉一垮。

不,他是成熟的大哥,絕對不會在下次打擊罪犯偶遇傑森的時候用卡里棍猛敲他大腿的。

因為是馬戲團出身,迪克品嚐過貧窮的滋味,所以,即使阿弗和布魯斯一點也不介意給新成員一輛豪車,讓他開著上學、享受成為學校焦點的滋味,迪克卻知道,面前這個穿著質樸的男孩絕無法輕易接受。

但哥譚大學距離韋恩莊園實在太遠,如果真的讓彼得寄宿韋恩莊園,卻讓他每天騎腳踏車去學校,毫無疑問韋恩莊園會被扣上一個虐待寄宿生的帽子。

迪克覺得,身為家裡大哥,他有必要幫阿弗處理這個小小的麻煩。

“小彼。”開朗的青年一邊自來熟地叫彼得的暱稱,一邊攬住他的脖子,“明天我陪你去學校報道,然後我們一起去二手車市場逛一圈,選一輛你的座駕怎麼樣?別拒絕我,三千塊錢就能搞定,花費還不如開這些車的油錢。你要是實在過意不去,可以幫著布魯斯給達米安輔導輔導功課,他可是讓布魯斯頭疼的狠角色。”

彼得思考半天,終於點了點頭,不忘了再強調一次:“我會還你錢的!”

迪克一噎,真是個很倔的年輕人!

蝙蝠洞簡直是哥譚最大的犟種聚集地,倔強濃度已經快要破錶,真的不需要再增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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