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不打不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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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住兩個月，開學就搬走。”王鵬說道。
“那你來我家住，我家只有我和孫子，有空餘屋子。”杜疙瘩聞言，說道。
王鵬覺得這樣最好，最起碼方便賣西瓜，於是道，“我給你房租，多少錢？”
“不要房租，我孫子小磊也要讀一中，將來你跟他做朋友。”杜疙瘩面露狡黠。
“不用等將來，現在就能做朋友。”王鵬撓撓頭，心想，“他的孫子缺朋友嗎？”
言罷，兩人收拾一下離開瓜田，一路來到杜疙瘩家。
“小磊快出來，家裡來客了！”走進院子，杜疙瘩喊了一聲。
一個少年出現在堂屋門口，他染著黃頭髮，滿臉青春痘，光著膀子，穿著大褲衩。
像一個叛逆感十足的問題少年。
“這是今年的中考狀元王鵬，過來認識一下。”杜疙瘩笑著向少年招手。
“王村初中的王鵬？”杜磊輕皺眉頭，慢悠悠走到王鵬面前。
兩人四目相對，王鵬微微一笑，伸出右手，“磊哥，你是杜莊初中的。”
“哦？你認識我？”杜磊握住王鵬的手，虎口暗暗使勁。
“認識，上輩子就認識。”王鵬也用力握住他的手，笑著道。
上輩子做過半年工友，在某個建築工地上一起搬過磚，不過交情一般，只是普通朋友。
王鵬知道杜磊是平安縣的老鄉，卻不知道他家在哪，更不知道他爺爺叫杜疙瘩。
“你們先聊著，我去個廁所。”杜疙瘩邁步去牆角廁所。
兩人繼續角力，使出吃奶的勁握對方的手，看誰先堅持不住。
“小子，你有幾分力氣！”杜磊從牙縫裡擠出聲音，額頭上蹦出青筋。
“臭弟弟，剛才是給你爺爺面子。”王鵬突然再使三分力。
“額！”杜磊一聲悶哼，右手一陣痠痛。
勝負已分，王鵬鬆開手，笑呵呵看著他。
“玲玲說他是個軟蛋書呆子，怎麼有這麼大力氣？”杜磊心中不服，咬牙道，“敢不敢跟我玩鬥雞？誰輸誰叫爸爸！”
這該死的勝負欲啊。
王鵬心說這就是個逗比，不禁心血來潮，決定陪他玩一把。
“杜磊小朋友，你輸了不用叫爸爸，認我當大哥就行。”
“好，好，好，你要是輸了，必須叫我一聲爸爸。”
言罷，杜磊抬起右腿，左手抓住右腳踝，右手抓住右膝蓋，酷似金雞獨立。
王鵬微微一笑，也做出同樣的動作。
兩人是用一條腿衝鋒，另一條狠狠撞在一起，這就是小孩子喜歡玩的鬥雞。
規則是一腿獨立，另一腿用手扳成三角狀，膝蓋朝外，用膝蓋去攻擊對方，若對方雙腳落地，則贏得戰鬥。
想贏很簡單，對手用力衝撞時，你只要向旁邊一閃，就能讓對方摔倒。
但對付杜磊這種問題少年，必須跟他硬碰硬，堂堂正正打敗他。
王鵬使出全力，野蠻對撞十幾下，出了一身臭汗。
杜磊更是汗如雨下，咬牙切齒，臉色猙獰。
杜疙瘩從廁所裡出來，瞪大雙眼，急忙道，“幹啥呢？這麼熱的天玩什麼鬥雞……”
話音未落，就見杜磊整個人跳起來，用膝蓋猛砸王鵬的膝蓋。
他拼了，要麼把王鵬砸倒，要麼自己摔倒。
砰，杜磊一屁股蹲地上。
“我在學校裡鬥雞，沒有人能贏我，他怎麼有這麼大的力氣。”杜磊心底疑惑，看著王鵬瘦弱的身板，不知道他的力氣從哪來。
王鵬走到他身邊，微微一笑，“小老弟，屁股摔兩瓣兒了？”
“沒事。”杜磊疼得齜牙咧嘴，用力從地上爬起來。
“小老弟，服不服？”王鵬追問道。
“剛才餓著肚子呢，吃完飯再來。”勝負欲作祟，杜磊心服嘴不服。
杜疙瘩哈哈笑，說道，“小磊，王鵬要在咱家住幾天，你們哥倆多親近。”
杜磊一愣，急忙道，“爺，住幾天是啥意思？”
“小鵬賣咱家的西瓜，沒地方住。”杜疙瘩掏出鑰匙，道，“小鵬，跟我去看房。”
王鵬跟著杜疙瘩來到隔壁。
兩間堂屋，一個廚房，一個廁所。
條件雖然簡陋，卻能遮風擋雨，他心情很好。
杜疙瘩走後，他去廚房燒水洗澡。
“鵬哥，吃不吃泡麵？”杜磊出現在門口，手裡拿著三包泡麵。
華豐三鮮伊麵，風靡八九十年代的奢侈品。
王鵬笑了，“磊哥，你要認我當大哥嗎？”
“我願賭服輸，以後咱倆就是哥們。”杜磊把三包泡麵放在灶臺上。
“好吧，我就認下你這個哥們兒。”王鵬笑著道。
不打不相識，兩人就這樣成了朋友。
“鵬哥，說說賣西瓜的事。”杜磊說道，“前天我跟爺爺賣瓜，都不好意思跟別人說話。”
“你還害羞？”王鵬輕笑一聲，“明天我去縣裡賣瓜，你跟我練練膽子？”
杜磊急忙點頭，“我請你吃泡麵，明天記得叫我。”
哥倆坐在灶臺邊聊天，一起用熱水泡麵，一起用熱水洗澡，儼然成了鐵哥們兒。
王村，王松家。
王松盯著王霞，沉聲道，“你確定王鵬賣西瓜？還賣了一百多塊錢？還買牛肉吃？”李桂芬、王成、王真，三雙眼也盯著王霞。
那可是牛肉啊，好些年沒吃過牛肉了。
“絕對是他，我的臉就是他打的。”王霞指著腫起來的臉。
今天從豬市回來時，她沒有馬上出賣王鵬。
她想明天再去找王鵬要封口費，拿不到錢誓不罷休。
但李淑芬讓她去明天姥姥家要蒜薹，沒有時間再勒索王鵬。
她不想便宜打她耳光的王鵬，於是說出王鵬的行蹤。
“奇怪。”王鬆緊皺眉頭，“他哪來的錢做生意？”
“爹，大哥變了，以前有好吃的都會讓給我們。”王真想起牛肉，忍不住咽口水，手裡的窩頭瞬間不香了。
“他肯定偷了家裡的錢。”李桂芬道，“老王，明天去豬市堵他，必須把錢要過來。”
王成急切道，“爸，媽，你們別生氣。大哥可能心裡鬱悶，發洩一下也正常。”
接著，他話鋒一轉，“但再怎麼著，也不能偷家裡的錢啊，有啥事不能跟家裡商量？”
“哼，他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咱家就太平了。”王松冷笑，“明天去豬市堵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