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8章 旋師宴鎬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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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堅和獨孤伽羅育有不少兒女，但這也算是老來得女，更是欣喜不已，本就誕生在大好盛世的孩子，名字裡不寄予什麼改變世界的期望，只希望她自有翩翩香氣，一生寧靜美好，故而取名為香寧。

楊堅甚至寵她寵愛到在她還沒有滿歲的時候就賜予了封號，昭明，寧和，也寄希望於盛世能夠光明安寧，最終便賜她封號為“昭寧公主”。

雖然楊香寧年齡尚小，但所有親族齊聚的重要場合，她都是參加的，這次當然也在其中。

眾多長兄長姐之中，又當屬楊廣對她最好。楊勇曾一度覺得楊廣是因為她是最受寵的小公主，想透過對她好來討好父皇母后。但實際上楊廣自己心裡清楚，不是因為這個。

如果說做別的事情有可能有這個原因，但是這件事絕對沒有任何目的，楊廣只是單純的，真的喜歡這個妹妹，也想對她好。

那是一種說不清的情感，血脈相連，相互吸引。

楊香寧從小也最喜歡自己的二皇兄，在眾多兄長之間選擇的話，她本能地選擇楊廣。同樣的，就在其他兄長都因為年齡差距過大，難以和她一起玩的時候，只有楊廣能帶著她玩，給她講述各種各樣的故事。

兄妹二人，時常在一起，彼此之間感情頗深，關係更是親密。

“謝謝皇兄。”小女孩甜甜的聲音回應著楊廣，隨後自己拿起筷子努力夾著碟子中的食物。

楊廣笑了笑，忙著照顧楊香寧，自己都吃不上幾口飯。

這一幕，當然無可避免地落在了獨孤伽羅眼中，看著兄妹二人感情這樣好，她甚感欣慰。楊廣不僅有才華，品德更是無可挑剔，暫且不說別的，光說這對待小妹妹，既有耐心，又溫和，一舉一動都讓獨孤伽羅非常滿意。

反觀，另一邊，太子楊勇……作為嫡長子，獨孤伽羅和楊堅原本對他寄予了厚望，可近幾年他的作為卻讓人大失所望……

就拿現在來說，楊勇獨自一人坐著，大口吃菜，自斟自飲，無節制地喝酒，絲毫不顧禮儀，眼神還一直盯著楊廣，直勾勾的，兇狠之色毫不隱藏。

獨孤伽羅在高臺之上默默地打量著兩個兒子，看看楊廣的禮貌謙和，再看看楊勇那副無可救藥的樣子，她臉色越發不好。

宴會過半，獨孤伽羅放下筷子，清了清嗓子，定定地看著楊勇：“太子啊，今日不止是家宴，主要是慶功宴，你略長弟弟幾歲，兄弟二人可要同心協力，多為江山社稷著想啊。”

獨孤伽羅的話，說得很明白，表面看起來是希冀，實際上暗含警告，滿朝文武都聽得明明白白，但偏偏楊勇聽不懂。

自然是楊廣最先聽出了弦外之音，敏銳如他，立刻作出反應：“是！母后說得極是！兒臣定當與兄長精誠合作，共為大隋！”

楊勇聽到這話，又一臉不屑地瞥了楊廣一眼，一抬頭，便對上獨孤伽羅略帶怒意地凝視，連忙反應過來：“是！”他向楊堅和獨孤伽羅行禮。

看到太子是這個樣子，高臺之上的帝后二人對視一眼，皆有不同程度的不滿與無奈之情，只是礙於身處大殿之上，文武百官都看著，他們不可能不給太子留些臉面。

最終，誰都不再說什麼，宴會繼續，不斷有舞者琴師上臺來表演，整個大殿都縈繞在一片優美的樂聲中，眾人皆是饒有興致地欣賞著歌舞。

楊堅當然也不例外，他一邊用膳，一邊欣賞舞曲，目光更明亮了幾分，元日剛過去不久，整個宮裡的佈置還都是喜氣洋洋的，繁華的景色配合婉轉的樂舞，此情此景，難免讓人沉醉。

“咳咳……”直到，一陣意味深長地咳嗽聲拉回了楊堅的思緒，他回了回神，不再看臺下的表演，做了片刻的心理建設，才緩緩扭過頭去看身旁人。

獨孤伽羅略帶些不滿的側視著楊堅，普天之下，也就只有這個女人敢如此注視九五至尊。

這樣的眼神，楊堅太過熟悉，竟又不由得有些不知所措，他抬手抵著嘴輕咳了兩聲，以掩飾此刻的不自然。

可其實，離得近的人都能察覺到帝后二人之間略有異樣，楊廣不敢做出任何表情，只繼續照顧著楊香寧，可另一邊的楊勇卻不合時宜地笑了。

“撲哧”一聲，甚至略帶些不屑，雖然被樂舞聲蓋住了不少，但獨孤伽羅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太子！因何而笑啊？”

聽起來是疑問，可瞭解獨孤伽羅的人都知道，這句話，已是警告。

楊勇雖然聽不太出來，但他也看到了獨孤伽羅不悅的表情，一時間不敢吭氣，直瞅著一旁的高熲，讓他替自己解圍。

高熲也是聰明人，連忙向獨孤伽羅行禮：“稟皇后娘娘，太子想必是樂於我大隋終於一統天下，一想到此，便難忍笑意。”

“是嗎……”獨孤伽羅的厲害和聰明可是出了名的，在座所有人都知道這種說辭根本騙不了她，不過，畢竟楊勇是她的長子，她也不至於在人前讓他太丟臉。

最終，獨孤伽羅什麼都不再說，但看楊勇的眼神依舊不怒自威。這一幕落在楊廣眼中，他雙目中閃過異樣的光芒，隨即又立刻恢復正常，照目前來看，他母后對楊勇的不滿可不是一點半點，也許，不久之後，時機就會到了。

意識到這個事實，楊廣心中更加有幾分激動。

而獨孤伽羅也沒再揪著楊勇的事不放，而是將注意力轉到了楊廣和楊香寧身上，一看到兄妹二人，她的神色便溫和起來。

看著正乖乖坐著的小女兒，笑意更深，寵溺之情溢於言表：“香兒，來，來母后這兒來。”

說話的聲音簡直比剛剛溫柔了千萬倍。

楊香寧便由宮人護著，跑到獨孤伽羅身邊。

宴席也接近尾聲，楊堅又簡單說了幾句之後，眾人便散了去。

楊堅和楊林在內書房議事，獨孤伽羅則帶著楊香寧和楊玉兒在御花園玩。

小孩子一向經歷旺盛，可獨孤伽羅畢竟不年輕了，陪了孩子一會兒便感覺到累，最終由宮人看著兩個孩子去玩耍。

另一邊，離宮之後，楊廣回晉王府，宇文化及跟著他一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