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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先離開渡船卻還在靜靜觀望的裴錢不同,謝狗的表現充滿了明火執仗轟轟烈烈的流氓風格。
這和兩人的訴求不同相關。
裴錢此番所求,是透過一場問拳砥礪武道的同時,儘量琢磨出些神靈之軀的奧秘,再憑此感悟“神到”一境。
而白景就要簡單直接得多了。不像元嬰升玉璞,需要破除心魔;也不像玉璞昇仙人,需要問己求真;由仙人入飛昇只是純粹道力的累積,只要路沒走偏,道力積累足夠,那破境一事,就是水到渠成。所以白景不用想什麼彎彎繞繞,她只需要弄死這個狗曰的遠古餘孽,嚼了它的屍骸來作為大道資糧。
所以此時白景率先出劍,確定它的神通,再讓裴錢問拳,最後由小陌斬神,最是合適不過。
所以此時白景劍劍大開大闔,劍氣不要靈氣支撐一樣往海水中胡亂砸去。
是的,就是砸。
白景不再維持貂毛少女形象,顯出原本妖豔絕美的姿容,她御劍凌空,身形如同一輪大日,散發出耀眼的璀璨光芒。隨著這番變化,凌亂密集的劍氣也隨之一變,附帶上了蘊於劍氣之內的熾烈火光,如同一根根剛淬鍊完的通紅劍條,再射入海水中時,劇烈的高溫將接觸到的海水瞬間煮至沸騰,蒸汽擴散引發的音爆聲連成一片,震耳欲聾。
遠處如悶雷般的巨響、鋪天蓋地的劍光火雨,嚇得流霞舟上的李槐臉色蒼白。
可海面之下的巨物卻絲毫不為所動,似乎是想試試這名劍修到底有多少劍氣可砸,難不成還真能將這片大海煮幹不成?
要真有這本事,白景就有堪比火部高位神靈的威能了。
歸根結底,白景畢竟是一名劍修,飛劍本命神通又不是火屬性,煮海這事兒,趴地峰老真人肯定做得,而且不算困難,但白景就要費力許多,與境界關係不大,到底還是個術業有專攻的事兒。
眼見靠量是難有進展了,白景迅速轉變思路,那就靠質!
只見天地間那名白衣與長髮共飄搖的絕美女子掐出劍訣,一瞬間,風雲變色,天光驟暗,低垂的雲層翻滾回旋,聚整合倒掛天幕之下的渦形,而位於雲流漩渦正中的,是白景造就、凝如實質的一道劍氣。
看似沒什麼鋒芒,甚至可以說不太起眼,卻讓千百丈外的葛老頭和白首同時大驚失色,玩了命地催動流霞舟遠去,同時各自以術法、本命物和劍氣構築起層層防線,以免被餘波危及。
小陌與陳平安初識不久時,曾稱讚陳平安跌境後能以金丹,用劍術打破境界窠臼,遞出仙人一劍,已經“近道”。那麼此時白景、遠古時期天下最拔尖的天才劍修之一,這一劍卻是已經“成道”。
小陌神色複雜,這一劍,自己接起來都難言輕鬆。
要知道,小陌如今仍是十四境,而此時的白景,才是仙人境瓶頸。
能遞出這一劍的絕美女子,還不值得他小陌再喜歡一萬年嗎?
可是,如果真的再被追上、甚至趕超境界,自己豈不是兩邊都遜色白景了?
不行,還得練。
劍術要練,“劍”術更要練。
回了浩然就去真境宗找周副山主請教一下,再去趟青萍劍宗問問米首席,最後可以詢問下鄭先生的意見,雖然不像前兩位一樣身經百戰、經驗豐富,但鄭先生潛心一生的理論知識,不容小覷。
不知是不是感應到了小陌心中所想,絕美女子微微側過頭,滿臉溫柔笑意,看向小陌,眼神中濃郁如醇酒的愛意,讓小陌心甘情願在其中醉生夢死。
遠在青冥天下的某位便宜舅舅,道力憑空漲了一大截。
吳霜降一挑眉,“已是人間至情,尚能愈濃愈深,二外甥,於道各努力,仍需千里自同風啊。”
正在家中切菜燒水的青衫男子微微一笑,“吳宮主無需多慮,坐等大道收益即可。”
小陌也展顏道:“公子與夫人的感情,天地可鑑,吳宮主此言確實多餘了。”
被噎了兩句的吳霜降倒也不惱,反倒淡然笑笑,伸手掐訣,默默推演起了人間最新的那幾對“有情人”。
就是不知道裴錢,最後會和誰終成眷屬?
曹晴朗?李槐?劉幽州?白首?還是另有其人?
“小陌,雖然知道這話和吳宮主那句一樣多餘,但此行務必護好小米粒和裴錢,等你和白景歸山,我們一起出去逛逛,也該讓陳齊認識下他的小陌叔叔了。”
“前者公子放心即可,至於後者,期待已久。”
陳平安怒其不爭道:“光期待這些有個屁用,自己抓緊時間辦正事才要緊,難不成花了一萬年談戀愛,還要再花一萬年造孩子啊?”
小陌尷尬不已。
白景當然不知道三名十四境之間的嘀嘀咕咕,她收回視線,目光轉向海中巨物,聲音清冷道:“神道畜生,高高在上了幾萬年,吃爽了香火,如今卻不敢領我這劍麼?”
她冷冷一笑,揮指如劍,凌空斬下。
“這是你想不領,就能不領的!?”
雲層漩渦之中的那道劍氣如獲敕令,當即從天而墜,沒有帶起任何破風聲響,也沒有萬丈劍光,就是看上去平平無奇的一劍,可那股一往無前、鋒銳無比的道氣,竟是讓無邊大海為之凹陷,讓光陰長河都出現了瞬間停滯!
一劍入海,浪過無痕,片刻後,淒厲至極的嘶吼聲從海底深處傳來,直貫眾人耳膜,深入靈魂!
大海驟然肆虐起來,足可拍碎山嶽的巨浪此起彼伏,狂風怒號,陰雲遮蔽天日,天地間暗如極夜,暴雨傾盆而下,絕美女子轉瞬間衣發皆溼,咳出一口鮮血,卻擦都不擦,仰天大笑。
“畜生!再不顯露本身,老孃可就帶著老公去你家做客了!”
如同回應她的挑釁,海面破開,堪稱巍峨的巨大軀體終於不再伏於水下,顯露出了猙獰威嚴的真容。
裴錢面色凝重。
小陌出現在白景身旁,摟住愛人的腰肢,囁嚅了半天,卻只憋出來一句,“不用急,會好的。”
白景只是“嘿嘿”傻笑,又變回了貂毛少女的形象,順勢半趴半抱在小陌身上,毛手毛腳了起來。
裴錢深吸一口氣,緩緩撥出,暫閉雙眼,遂即睜開。
暗無天日又如何?我眼中自有日月光!
神靈無垢又如何?我拳在天,但問無妨!
我裴錢,學拳自師父,又練拳自崔爺爺,時至今日,仍不成事。
但很快就不一樣了,原因無他,只因蠻荒也好、白玉京也罷,師父身旁,當有開山大弟子相隨!
拉開一個嶄新拳架,磅礴罡氣,鎮散雨幕,驅盡狂風,怒濤平止……彷彿此方天地在言說一個無聲的道理……
它在為此拳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