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3章 不讓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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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閨女，快起來，你這是幹什麼，大爺……大爺受不住呀！”

新ZHONG國才剛剛成立十幾年，這磕頭求人的思想還根深蒂固。

“大爺，我沒有別的辦法了，我只求你能讓我見一見縣長！”

說實話，張大拿是為難的！

他只是縣政府的一個看門大爺，縣長叫他一聲張哥，這是能看得起他，但看得起，並不代表他能做得了縣政府的主兒，就比如今天，他就算是再為難，也只能等縣長叫他，但他如果主動去去縣長辦公室求縣長辦事，那就有點過矩了。

可他這人，卻偏偏看不得別人受苦！

尤其是這孤兒寡母的受苦。

所以，明明知道不應該，他還是一口就應承了下來。

“起來，閨女，你等我想辦法，今天中午，不對，最遲今天晚上，我保證讓你見到高縣長！！”

保證這兩個字，很沉！

也很鄭重！

張大拿回到縣政府做的每一件事，都在朝著保證這兩個字靠攏。

可！

可來見縣長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尤其是玉山村的村民，那真的是一茬接著一茬。

他聽傳達室的小劉說，剛開始縣長還為有這樣村長而驕傲，可來的人多了，這味兒就變了。

“大爺，我跟你說，剛才縣長可是說了，要是再有玉山村的村民來，讓你別放進去了！”

“啥玩意？別放進去了！不對呀，剛才不是高秘書還說，要通行無阻麼！”

“剛才是剛才，現在是現在，大爺，咱們都是聽聲兒，縣長怎麼說，咱們就怎麼辦不就是了！”

這話是這麼說！

本來……

本來他還打算讓劉巧慧就這麼混進去呢。

可現在這……這咋辦？

牛皮已經吹出去了，這事要是辦不成，他……他怎麼對得起劉巧慧朝自己跪下的那通磕頭。

“大爺！我們是玉山村的，想進去見一下縣長！”

“不讓見！”

嘭的一聲！

張大拿非常用力的關上了保衛室的門，把玉山村的村民隔絕在外。

這可咋辦？

劉巧慧那裡他該怎麼交待。

想了半天，張大拿總算是想到了一個辦法。

算了！

死馬當作活馬醫，就這麼辦吧！

夜裡九點，街道上早就一個人都沒有，四下都飄著冷風，唰唰唰的往人的脖子裡鑽。

劉巧慧懷裡抱著葉玲，許狗子手竄到了袖口裡，走一步顛三下的，邊走邊回頭，嘴裡吹著的哈氣都能凍成冰。

“大爺，這樣能成麼？”

“能成！不能成怎麼辦，你還有好的法子！”

一句話，把許狗子給問懵了。

這個點去縣長家裡，人家……人家能讓進門麼。

“這事也趕著真不巧，閨女，本來吧，大爺我是打算讓你佔著最後一波你們玉山村村民去的這個筋頭，讓你見一見縣長的，可人家不讓見了，可你說，這不讓見，你得事咱總得解決吧，所以，這也就只有這一個法子了，閨女，大爺可是真把你的事放心上，可大爺也沒啥大本事，路呢，就只能走到這一條了，能不能幫你，這就看你的造化了！”

劉巧慧知道，張大爺是他的貴人。

如果不是他，她連這條路都沒有。

“我知道，大爺，我已經很感謝你了！”

路很黑，連月光都瞧不見，她和許狗子跟在大爺的身後，彎彎繞繞的過了好幾條路，走了差不多一個小時，總算是看到一戶人家，這裡跟普通人家沒什麼區別，不過，倒是看起來清靜的很，左左右右沒什麼人，煤油燈倒是點了不少，看起來很是亮堂。

“閨女，這就是縣長家了，我去敲門，看看縣長在不在，你記住，一會兒見了縣長的時候，千萬別下跪，縣長最討厭這樣了，你有什麼話，記得要一口氣說完，別打馬虎！”

“嗯！”

劉巧慧本應該凍得僵硬的身體，現在卻著了火似的緊張，懷裡的葉玲都能感覺到她咚咚咚快速的心跳。

張大拿深吸了一口氣，三兩步就走到了大門口，咚咚咚的敲了三聲。

大門開啟用了些時間，不過，開門的不是縣長，倒是高啟明。

很顯然，開啟門看見張大拿的高啟明，都是有些發愣的。

“大爺，這麼晚了，你來找縣長？”

話只說了一句，可眼神卻是穿透張大拿後，直直的甩張大拿身後的兩個人影上，高啟明的腦子絕對不是一般的聰明，一眼就能猜出個七七八八，後面的人，怕是不是別人，應該是劉巧慧吧。

“哦，對，小高呀，我們找縣長有點事！”

“嘶……有事？大爺，不是我不讓你進門，縣長到現在都忙著，這不，我都跟著到縣長家裡來了！要不這樣，你先在外面等著，我去跟縣長說一聲，看看他有沒有空見你？”

“好，好！小高，那……麻煩你了！”

“麻煩什麼，大爺你說的什麼話！”

咚的一聲，大門緊緊關閉。

三個人耳朵豎起聽著裡面的腳步聲，近乎把希望全壓在了高啟明的身上。

而此時的高啟明，在回到屋子裡的第一句話，就撒了謊，甚至他連張大拿都一字未提。

“小高，誰呀，這麼晚了！”

屋裡點著煤油燈，高縣長揉了揉眼，繼續看著桌子上的檔案。

“沒誰，還是玉山村的村民！！”

聽到玉山村村民這幾個字，剛揉了揉眼睛的高縣長，徹徹底底的摘下了臉上的眼鏡，閉上眼長長的嘆息了一口氣，說話的聲音有些有力無力，但更多的是無奈。

“這群村民可真夠執著的，這樣吧，這大冷天的他們來一趟也不容易，你就去跟他們說，說他們的意思我知道了，過幾天我一定去一趟玉山村，好好表揚表揚玉山村村長，讓他們這些人就別來了，還有，你親自給他們安排個住處，一定不要慢待了他們！！”

答案很符合高啟明的預期。

“好，縣長，我這就去安排！”

大門外，三個人眼巴巴的望著，度日如年一般，終於看見了緊閉的大門緩緩開啟。

張大拿率先上前一步，但這大門愣是隻開了那麼一小條縫，小到只能鑽出高啟明的一顆腦袋。

“小高！怎麼樣，高縣長怎麼說！！”

“大爺，縣長說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你們先回去吧！”

“回去？”

劉巧慧的臉上全然都是失落！

怎麼？

難道這一次，她還見不到縣長麼？

“嗯！大爺，話我轉達到了，你們路上慢點哈！！”

幾乎不給張大拿說話的機會，高啟明就嘭的一下子關上了大門。

劉巧慧的眼裡噙著淚，這一次她是真的有些控制不住了。

張大拿也有些無奈的和許狗子對視了一眼，彼此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不知所措。

這……

這該想的法子都想了！

可……

可這見不到縣長！

他們也沒辦法呀！

“妹子，要不咱們先回去，這天寒地凍的，大人受得了，可這孩子受不了，咱們回去再跟大爺商量商量，讓大爺再想想法子！！！”

許狗子不知道說什麼，只能說出這話安慰著劉巧慧。

劉巧慧本來就是個農村婦女，能為了葉玲豁出來見縣長，這已經是她能做的天大的事，可現在？……

眼裡的淚一滴一滴的滑落，她是真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了？

可就這麼讓她回去，她有點不甘心？

可不甘心，又能怎麼辦？

就在她轉身想回去的時候，一向不愛哭的葉玲，卻是在這時候哇哇哇的大哭了起來。

聲音大到出奇，就連伏桌辦公的高縣長都聽得清清楚楚。

“小高，我……怎麼聽見有娃娃哭呀！”

高啟明有些慌，想起劉巧慧懷裡的嬰兒，眉頭緊緊的皺了皺：“沒有……吧，您聽茬了吧！”

“聽茬了麼？”

下一秒！

哇哇哇！嗚嗚嗚……

哭聲似乎越發起勁了。

高縣長眉頭一皺：“不對，真有娃哭，走……你跟我出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