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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大概四五個人,為首的是個黑臉的,另有一個高大俊秀的男人圍在旁邊,對黑臉男人諂媚不已。

“這便是那戶人家,我今兒個瞧得真真的,院裡擺了許多箱籠,都是綾羅絹帛。我姑母還聽到她們手裡有一千貫的交子呢!”說話的高大白臉男人,赫然就是白日跟著隔壁老婦孫婆婆前來提親受辱的侄兒。

誰能想到他白日受王婆婆的打後,就喊來了幾個性子兇悍的閒漢,想要夜裡劫掠。

黑臉男人拍了拍孫婆婆侄兒的肩膀,滿意微笑,“若真有你說的那麼多,你欠的印子錢,今兒就抵了。一會兒再挑點值錢的,做哥哥的不會虧待你。”

孫婆婆侄兒彎腰連連賠笑,“哪能啊,那些都是哥哥您的,只她家有個當年紀的孫女……”

他嘿嘿笑著,“您也知道我尚未娶妻。”

黑臉男人立馬會意,大手一揮,“自是你的!”

說完,幾人聚精會神摸進院子,提防著孫婆婆侄兒提過的那些男下人。

那黑臉男人已經察覺到不對了,按理來說,真要是什麼下人,該會安排人守夜才是,怎麼這麼安靜。他半信半疑的帶著兄弟幾人挨個屋子搜過去,然而,大失所望,壓根就沒人。

別說所謂的財物了,連常見的衣物都不見,空蕩蕩的,活像沒人住過。

黑臉男人甚至已經探到了棚子那,依舊是一無所獲。

他氣急敗壞,喊幾個兄弟去空的屋子,好好摸一摸有沒有落下的財物,看著他們都散開了,黑臉男人轉而盯上孫婆婆侄兒。

黑臉男人拎起孫婆婆侄兒的衣襟,手拍打著對方的臉,手指向空蕩蕩的院子,逼視著道:“這便是你說綾羅絹帛擺了一地,夜裡耍兄弟幾個好玩不成?”

孫婆婆的侄兒看著高大,實際是個銀樣鑞槍頭,中看不中用的慫貨。

他被黑臉男人嚇得直接下跪求饒,結結巴巴道:“我、我是真的不知道,哥哥您知道我的,我如何敢騙您,只是不知這戶人家怎麼跑了,您、您……”

他說了半天也說不出點有用的,黑臉男人本就怒氣騰騰,氣得一腳踹到孫婆婆侄兒的心窩上,把人踹得面色發白,額上大把落汗。

即便如此,也還是不解氣。

黑臉男人又順腳踹了一旁的木柴牆,他也沒太過用力,畢竟木柴踹起來疼。

然而,那看似整整齊齊的整牆木柴竟似乎微不可察的晃了晃,在人完全預料不及下,轟然倒塌,站在底下的黑臉男人和孫婆婆侄兒仰頭看著砸下來的木柴黑影,躲閃不急,被又砸又埋。

等到在屋裡摸了半天,但一無所獲的幾個男人出來的時候,就只見到倒在地上的黑臉男人,身上壓著數根木柴,手捂住前額,疼得唇色發白,人暈乎的起不來。

他們把黑臉男人扶起來,發現他身上的灰色短褐被砸破許多道口子,大大小小的劃痕爭相向外湧血,但最為嚴重的還是腦袋,儘管黑臉男人捂住額頭,可血仍舊從指縫湧出,使得他滿臉是血,十分可怖。

而孫婆婆的侄兒直接整個人被埋在柴裡,連點動靜也沒有,不知是不是昏死過去。

黑臉男人自是不會好心救人,他急赤白臉的讓兄弟幾個扶他出去尋郎中,這血流得他頭暈腳打顫,不能再耽擱下去。

他被幾個男人攙扶著出去,而地上亂七八糟堆起的木柴下,似乎動了動,露出了一隻腳,而鞋邊已被什麼浸溼,再往上瞧,一根尖利的木柴恰好插在兩腿之間。

埋在木柴裡的人,手指掙扎了片刻,沒有再有動靜,他人徹底昏死了過去。

坐在牛車內,沒讓岑娘子抱著,而是自己翻了件灰青色短襖穿到身上的陳括蒼若有所思。

身為七八歲的孩童,他坐姿筆直,目光沉靜,有些過於乖巧了,實是爹孃心中少年老成,毋需操心的小兒典範。單看那清秀乾淨的皮囊,只怕都會覺得他是個善良正直的小孩。

事實上,他只是把心眼藏了起來。

壞事若做的流於表面,不免低劣了些,聰明人從來內斂。

譬如,他此刻想的便是自己抽走的那幾根木柴。

即便高高壘起的木柴牆看著依舊穩固,可只要有人氣急敗壞時踢上一腳出氣,便會轟然倒塌。死是不至於的,但總要吃點苦頭。

這也應該,不是麼?

他摸著袖中一支做工極為粗糙,底下插著兔毛的細竹管,靜靜地想著。

若只是去佔便宜,抽些木柴,那便不會倒,更不會傷人,可若是有些見不得人的目的,發現人去樓空,氣怒之下踢著洩火,闔該受些苦。

他鬆開了握住竹管的手,慢慢閉上了眼睛。

這隻簡陋的毛筆是他自己做的,每日趁著上山撿柴火的時候,對著沙土練字。他在現代學歷不低,但是不擅長毛筆字,也不瞭解繁體,勤加練習是為了某一日能顯於人前,讓人看見他值得傾注的一面。

就像縣裡那位私塾先生,他總是藉著賣菌子故意接近,留下些好印象,使得對方驚歎他的早慧。

如今去了汴京,那些準備便沒用了。

他要重新思量思量,在天下最繁華的都城,該如何謀劃。

萬事皆不能坐以待斃。

聰明人是這般想的,至於不聰明的人……

“大哥,我不認識路。”黑臉男人的手下駕著車,望著村裡頭的兩條岔路,迷茫不已。

“廢物!”黑臉男人用扯下來的布條捂住頭上不斷流血的傷口,氣得踹了手下一腳。

那矮個子的手下委屈不已,“前邊是孫五帶路的,他被丟在那,兄弟我也不識得路啊。嘶!”

矮個子手下說著,不斷撓手心,一副坐臥不安的模樣。

“怪了,這鄉下蟲蟻好生厲害,我手像是被蟄了,癢得撓心。”矮個子手下到底是忍不住,停了駕車的手,使勁撓起來。

黑臉男人氣惱不已,想罵人,可血氣翻湧,眼前一黑,話都說不出了。

倒是身旁一左一右的兩個手下感同身受,也跟著嘶叫撓手,渾身不得勁,“你也是?我也似乎也被咬了。”

他們用力抓撓,可越撓越癢,甚至蔓延到了手腕上,抓出淤紅瘢痕,甚至破皮出血。倒不是什麼大傷,可實在磨人,挖心撓肝般癢,甚至都顧不得受傷的黑臉男人,連他暈過去了都沒精力看上一眼。

他們受苦受難,癢得咒罵翻滾,而遙遠的馬車之內,陳元娘依偎在孃親懷裡,在睡夢中露出一個燦爛狡黠的笑容。

她夢見自己離開前在屋子裡到處塗的癢癢果,讓壞人受到了懲罰,癢得直哭嚎。

因為做了個甜美的夢,陳元娘醒來以後,心情依舊很好。她掀開草編簾子,入目是大片魚肚白的天,碩大的朝陽從山頭升起,風吹來是泛著溼意的涼,路邊野草墜滿露珠,嗅一嗅風,隱帶寒瓜味的草木香。

她彎起眉毛,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

離家的第一日,阿奶阿孃弟弟都在身邊,雖然顛得屁股有些痛,但還是好心情佔了上風。

她想起了自己塗的那些癢癢果汁液,不知道是否真的像夢裡那樣懲罰了壞人,但也無關緊要了,這兩日徹底風乾,效用就不大了。況且,村子裡的人應該大多都曉得用草木灰一泡一洗便不癢了,應當不會誤傷人。

陳元娘雙手託著下巴,將車窗外的美景收入眼中,眼睛彎彎的。

這般愜意的時光,還不足半刻,就被無情打斷了。

王婆婆從後面拍了元孃的後腦勺,罵道:“清早吹什麼涼風,不怕頭疼。”

元娘摸著後腦勺,委屈巴巴的縮回腦袋,控訴道:“阿奶,你輕點,總打我要不聰明瞭。”

王婆婆白了她一眼,“你也沒聰明過。”

她說著,把一塊胡餅掰了一半扔給元娘,臉上的神情還是兇的,“吃點,還遠著呢。”

很快,元娘就知道還遠著呢是什麼意思。

三日後,在碼頭上,顛簸了三日,覺得自己骨頭架子都顛散了的元娘,終於得以下牛車。

她踩著平整的地,覺得腳下輕飄飄的。

終於終於,不必再坐牛車了,嗚嗚。

她想哭。

富戶的小娘子也不是那麼容易坐的,她再也不豔羨旁人能坐得起帶蓋頂的車了,坐久了,平頭車也罷,牛車也好,都是一般的折磨人。

像小孩般被叮囑站在原處不要與人走的元娘,看著阿奶和鄭鏢頭去採買坐船後要用的物件和吃食,旁邊除了阿孃跟弟弟,還有兩三個鏢師,他們正盯著搬貨的苦力把自家的東西搬上船,以免偷了漏了磕了。

在有些寒意的清晨,元娘緊了緊身上的褙子,而搬運貨物的苦力們卻只穿著露出胸腔的麻布短衫,下褲也鬆鬆垮垮只到腿邊,有厚繭的腳上穿著草鞋,似老牛一般彎腿前行。

他們緊實的肌肉沁出汗珠,麻木的朝前走,周圍雖熱鬧,可不曾瞥過一眼。

而碼頭邊緣,還有許多縴夫,他們的打扮差不多,肩上扛著繩子,踏著的步子帶著韻律,高喊著號子,一步一號往前緩慢推動。

元娘沒出過這麼遠的門,更未曾見過河,頂多是在家附近的溪流洗過衣裳,碼頭前的一切都叫她感到好奇。

除了許多穿梭在人流中埋頭苦幹的苦力、船工,還有很多小販在叫賣,有車擔浮鋪,頂上立著五六尺長的遮陽大傘,左右擺了許多矮木凳的,也有席地而坐,把商品擺在地上的,還有揹著擔架隨叫隨停的。

不僅是小販,也有許多車馬、轎子停下,走出行腳的商人、隨行的被僕婢遮擋的女眷,氣派又體面。

這裡人聲鼎沸,好生熱鬧,是陳元娘從未見過的景象。

她好奇地打量著一切,置身於喧鬧之中,歡快之外,還或多或少有些不適應。到底是鄉下出身的小娘子,她有點手足無措,不自覺湊近弟弟,牽起他的手,小聲道:“犀郎,你別怕,這兒很熱鬧呢。”

犀郎是陳括蒼的乳名,畢竟他剛出生時和瘦小的鼠兒一樣,王婆婆怕養不活,給取了個強壯的賤名。

陳括蒼扭頭向上看元娘,“嗯?”

他沒害怕呀。

但察覺到元娘有些微顫,不知是緊張還是興奮的手,他默默點頭,用身體緣故而稚聲稚氣的嗓音回道:“嗯,有阿姐在,我不怕。”

元娘聞言,露牙笑了,燦爛又明媚,還不自覺挺直胸脯,面色昂然。

她是阿姐呢,要保護弟弟,所以什麼都不怕!

不遠處,一個正心不在焉看僕人搬行李的少年郎恰好瞥見笑得正燦爛的元娘,他愣了愣,咦了一聲,用手肘捅了捅一旁看書的好友,“那小娘子穿的一身舊衣,怎生長得好看。”

見好友兼表兄巍然不動,少年郎怒了,大聲道:“魏觀,你怎不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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